洪禹派出的鬼母雪雕斥候仍舊緊張的在寒霜關內外巡邏,搜尋著"意料之中"的花郎大軍主力,而那兩千花郎國的"先鋒部隊",已經逐漸的逼近了寒霜關.
余成濟也很緊張,他沒有經曆過什麼大戰,臨陣經驗嚴重不足,應對簡單的陣地戰還可以,現在這種"詭異"的情況,他就徹底沒了主意,整天跟在洪禹身邊,一方面確實需要有人幫他拿主意,另外一方面,也存著萬一戰敗,可以把責任推卸到洪禹身上的心思.
洪禹對于這一點也看得很清楚,他並不在意,因為顯然余成濟只是有一些底層的小聰明,對于大夏高層的權力運行完全不了解.真如果戰敗了,就算是親自指揮的是洪二少,那麼替罪羊肯定是他余成濟.
洪申和洪寅也很納悶,花郎到底用了什麼手段?可是如果花郎真的有如此絕世名將,能夠瞞過天空中鬼母雪雕的眼睛,他們還至于每一次都被河桑揍得鼻青臉腫,最後還要大夏出兵營救嗎?
洪禹一開始也很納悶,但是很快就想明白了:坐擁這個世界上第一支成建制的荒獸騎兵團,哪怕是花郎出動數萬大軍,各種陰謀詭計,他也能輕松獲勝.最不濟,殺出一條血路突圍還是可以做到的.
于是主將這種淡定自若的情緒,漸漸感染了周圍的人,十八武姬,冥道死士,獵人小隊以及洪家家將,也都安心下來,覺得禹少爺必定胸有成竹.
這些家將,對于洪禹的信心還不是那麼充足,但是其他人都已經跟洪禹一起經曆了不少事情,禹少爺能夠把不可能變成可能,打贏一場勝利本應在意料之中的戰爭,這也算是個事?
那些家將們私下里詢問,獵人小隊就把禹少爺的"偉大"事跡繪聲繪色的講述出來.去年在藏云山的事情,就算是不添油加醋,那也是讓人目瞪口呆的,更何況荒獸獵人們走南闖北,說故事習慣性的誇張幾
家將們更是差點磕掉了自己的下巴:原來平時在府里不顯山不露水的二少爺,竟然如此強悍
荒獸騎兵團一個個老神在在,等著花郎國的"詭計"露出猙獰的爪牙.
但是寒霜關中,緊張的情緒蔓延起來.
兩千人的先鋒部隊並不嚇人,嚇人的是找不到對方的主力寒霜關很久沒有經過戰爭了,又經過了多年的輪換制度,駐守此地的軍隊之中,只有兩成是經曆過戰爭洗禮的老兵.
而稱呼他們為"老兵",也只是相對寒霜關里的新兵而言.他們之中,絕大部分參加的戰爭,不會超過三場.
大夏真正的精銳,都在北方戰場.或許滄瀾,河桑邊境上還有一些,但是絕對不會在花郎這個方向上
這種緊張的情緒下,各種謠言開始蔓延.
在某些有心人的煽風點火之下,漸漸一種謠言在寒霜關內傳播開來:大敵當前,寒霜關內唯一會打仗的將軍被武都來的少爺殺死了,寒霜關必敗無疑
武都的公子哥兒會干什麼?大世家的紈绔,敗家子.而且洪禹的名聲已經不能用"不好"來形容了,完全就是極差.
于是很快,洪禹在寒霜關內的普通將士之中,就成了目前"危機"首當其沖的罪魁禍首.
"洪二不可能會打仗,你們不知道吧,武都內早就有了傳言,洪家第二代滿門天才,第三代滿門廢物
"沈巽將軍那是一員猛將,之前在楚越邊境,殺的山蠻望風而逃,號稱沈砍頭這樣的絕世名將,卻被這個紈绔少爺隨便找個理由殺了"
"要不是因為他,咱們肯定早就找到花郎國大軍主力的所在了,絕不可能像現在這樣被動"
"那些世家子弟,就是來用咱們普通士兵的性命,來給他們堆積軍功,好再往上爬的.咱們的命,對于他們來說,只不過是一個數字罷了,草民啊,人家怎麼會在乎你的死活?"
很快洪禹和身邊的人就感覺出來,寒霜關內的將士對他們的態度越來越生硬,哪怕是還不敢公然反抗,但是也絕對枚有之前那種發自內心的尊敬.
這種尊敬,本來是因為洪老爺子的赫赫戰功.但是現在,都被流言消耗掉了.
洪禹不動聲色,暗中告訴莊澤:"查是誰在在下面耍這些小手段."
當天晚上,莊澤還沒有查出來,連信厚和譚挽刀前來拜訪,進了洪禹的房間,沒過多久就面露喜色的出來了.
兩人很是開心,出門相視一笑:"正愁找不到機會在公子面前表現,沈巽的那幫蠢貨余孽,正好給了咱們這個機會"
"哈哈哈"
兩人走後,關菱進來:"少主,今天又有寒霜關的士兵跟咱們的人起了沖突,雖然只是口角,但是今天一天,已經有三次了.昨天和前天只有一次.增長的很快.而且……"
她看了洪禹一眼,洪禹淡淡道:"說."
"而且他們背後說少爺壞話,故意讓我們聽見."
洪禹淡然:"說什麼?"
關菱咬牙切齒道:"說您為了搶軍功不擇手段,害死了沈巽.說您不配做洪勝日老將軍的孫子,給洪家丟人.說您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就是要用普通將士的性命換取軍功"
實際上還說了一點:說他淫’亂軍營,只不過這個關菱說不出口.
沈巽那些余孽,最近上躥下跳,到處挑事,無所不用其極的打擊洪禹.
蘇三怒形于色,沉著聲音問道:"少爺,要不要殺一儆百?"
洪禹擺擺手:"我爺爺和……父親,叔叔,小姑都是軍人,他們拿著微薄的餉銀,為了國家鎮守邊疆,常年與親人分別,隨時做好了付出生命的准備,這種偉大的付出,不能因為一事不明是非而被抹殺,更不能因此而被懲罰.他們應該得到尊重,為了他們,這點委屈,我們受了不算什麼."
蘇三等人不再言語,洪寅和洪申在一邊,卻能夠體會洪禹的心情,他們也都是行伍出身,對于軍人的付出和犧牲,比在場的任何人都有更深刻的理解.兩人相視一眼,心中都有些暖意.二少爺,真的和以前不同了,而且是大不同了.
寒霜關上,一隊巡邏的士兵走過,隊正馬天宇四處看看,迎面走來另外一只巡邏隊.他和對方的隊正互相打了個招呼,大家湊在一起聊兩句.
"天氣好冷啊."
"是啊."
"唉,要不是那個紈绔得罪了花郎國,咱們哪里用得著這樣受罪,這麼冷的天還要巡邏."
"沒辦法啊,誰讓咱們就是個小兵,出身不好."
馬天宇挑唆兩句,點到即止,朝他微微一擺手:"行了,接著巡邏,不然被那個敗家紈绔看見了,抓住理由就要處罰咱們."
這一路巡邏,繞著關牆轉了兩圈,遇到六只巡邏小隊,每一次他都要或多或少的說兩句洪禹的壞話,敗壞洪禹的名聲,挑唆洪禹和寒霜關將士之間的關系.
他卻不知道,他的這些行為,全都落在了連信厚和譚挽刀安排監視他們的人眼中.
巡邏完畢.小隊回到自己的營房,隊副有些不確定的問道:"老馬,這麼做有用嗎?"
馬天宇沉著臉道:"有用就算是不能煽動的士兵嘩變,殺了洪禹,也能保證在寒霜關被花郎國攻破,咱們趁機暗殺那個愚蠢紈绔的時候,沒有人出手救他"
隊副又問道:"寒霜關真的守不住了?"
馬天宇嘿嘿一笑:"整個寒霜關除了那個蠢貨洪禹盲目自信之外,還有誰覺得寒霜關能夠守住?"
花郎國三皇子站在一座山峰上,手搭涼棚,遙遙看向雄偉的寒霜關.
這是他第一次站在這大夏東部第二雄關之下,高達二十丈的雄偉關牆,就算是在這麼遠的距離看過去,那種震撼程度仍舊是巨大的.
甚至相比于花郎國的都城爾守城,寒霜關也毫不遜色.
三皇子身邊的兩位四品通法,也都是第一次來到兩國邊界,三人全都震撼的一時失聲,好一會兒,三皇子才哂笑道:"哪怕是有這種天險,守關將士沒有一顆勇士之心,也是浪費."
"正是,我花郎勇士天下無敵,正要用這種雄壯的關口,才能彰顯他們的強悍"兩名四品通法也齊聲應是.
三皇子微微一笑,抬手下令道:"在山下安營紮寨,明日一早,攻破寒霜關"
"是"
嗚,嗚嗚
號角聲吹響,花郎國兩千大軍在寒霜關下擺開陣勢,"浩浩蕩蕩"的殺奔過來.兩千人馬被三皇子殿下分成了兩部分,一千人沖擊寒霜關,另外一千人作為預備隊,一方面保護著三皇子本人,另外一方面也作為預備隊.
三皇子坐在戰馬上,身邊陪著兩位四品通法.
到了洪申,洪寅這個級別,只要有足夠的戰略縱深,他們一人就能將一只千人規模的軍隊屠戮殆盡,但是四品通法顯然還沒有這個實力,因此兩名四品通法和三皇子一起看到在花郎國難得一見的千人規模的沖鋒,熱血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