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秋痛哭流涕,自己抽著耳光,不斷地哀求禹少爺原諒.至于白九,周瑾瑜這些人,此時連跪在洪禹面前的資格都沒有.
洪禹對于怎麼處置這些人一點興趣都沒有,厭惡的擺手讓他們都出去了.
"怎麼處理,你們自己看著辦吧.我先去睡覺了."
洪禹丟下一句話,崔父和蔡長軍趕緊告辭.洪禹左右看看,關菱,莊寒,墨姬,火云姬……一顆顆水靈靈的小白菜,真想壯起色膽抓住一個今晚上就就地正法——算了,色膽這東西,是禹少爺最嫉妒周瑾瑜的.
他一擺手:"大家都回去睡吧."
眾人散去,關菱腳下面還踩著云叔
洪禹道:"一並交給崔建成他們吧."
"好."
可憐的云叔被關菱拎著脖子丟了出去.
……
第二天一早,崔建成就來了,一直在客棧門外面等著.昨天一夜,客棧老板和伙計們被嚇得戰戰兢兢.崔二十九,蔡長軍,那可是整個齊郡權力最大的兩個人!一起趕到了他們這小小的客棧,而且他們走後,直接開來了三千精銳軍士,把整個客棧包圍起來.
崔建成在外面等了足有一個多時辰,洪禹才起來,然後他又耐著性子等了半個時辰,禹少爺才吃完早飯出來.崔建成趕緊湊上去,神秘兮兮道:"少爺,重大發現!"
"什麼?"
崔建成興奮起來:"您猜那個周瑾瑜這一次運的是什麼貨物?"
"少賣關子,快說."
"兵器!整整一百二十大車的兵器,我們連夜統計了一等鋼刀五千把,一等長槍三千只,一等盾牌一千五百面,還有全鋼半身甲一千套!"
大夏的兵器分有三個等級,最差的是三等,最好的是一等.不管是什麼作坊出產的,一等兵器只能供應給軍隊,決不能私自出售.
當然各個兵器作坊出產的精品兵器,專門出售給武者的不在此行列.
周家大老遠的運送這麼大一批一等兵器干什麼?如果是軍方采購,根本不用這麼低調,沿途還要花費大量金錢打點.
洪禹敏銳的感覺到這里面的事情不簡單:"這批貨是送給誰的?"
崔建成更加興奮了:"他們的通關路引是往塞外去的,雖然沒有直接送到狄戎,但是目的地乃是依附狄戎的一個小部落!"
洪禹啞然:"這麼多兵器,走私給狄戎!"
旋即他臉色瞬間變得鐵青:"混蛋,該殺!該殺!該殺!"
他連罵三句該殺,可見此時心中的憤怒.
狄戎和大夏相比,除了戰馬,荒獸這些資源之外,鹽,鐵,茶,藥材,糧食等等都是稀缺的.狄戎的器師水准或許和大夏差的不多,獸師更勝一籌,可是鍛造兵器的普通匠師差的太遠.
首先狄戎是游牧民族,鐵匠本來就少.其次狄戎境內鐵礦很少,原料稀缺.
大夏在洪勝日北擊狄戎之後,就在兩國交往之中占據了主動.隨後,又執行了百里盛世制定的計劃,利用食鹽,茶葉,糧食的貿易,進一步控制狄戎.
對于邊關貿易,大夏有著嚴格的規定,其中對于鐵器的規定最為嚴格,除了鐵鍋之外,幾乎任何鐵器都不得出售給狄戎,別說專供軍隊的一等兵器,就算是最差的三等兵器也不准出售,一旦查出來,不論數量多少,死路一條!
狄戎奶是游牧民族,馬背上成長,族人天生就是戰士.他們武器品質很差,即便是這樣,大夏想要戰勝他們也很困難,如果讓他們有了這等精銳的裝備,可想而知會是一場怎樣的災難!
周瑾瑜這一大批軍械運出去,到了狄戎鐵騎手中,將來兩國交戰,必定會多增加數千甚至上萬大夏兒郎的犧牲!這都是活生生的性命,就因為周家的貪欲,大好性命葬送在草原上!洪家乃軍人出身,對于這種事情最為深惡痛絕!
崔建成也是恨恨道:"這還不止,我和父親連夜審訊,那個周瑾瑜交代了,他們這只是第一批,如果能夠順利送出去,後面還有九批!每一批的數量都不比這一次少!"
洪禹只覺得怒火噌噌往頭頂上冒:"這個周家,要抄家滅族!"
他忽然又意識到一個問題:"周家交貨的地方,到底是哪里?"
"塞外的烏河隆塔,一個靠近母河荒林帶的小部落,大約只有數萬人口,八千騎士."
洪禹一下子明白了,一個冷笑:"狄戎人好算計啊!"
烏河隆塔就是這一次南北較技,母河圍獵的地點.顯然狄戎一舉兩得,借著母河圍獵,掩護這一次收貨!
洪禹沒有想到,路上的一個隨機事件,居然讓他逮到了這麼一條大魚.
他沉吟一番,吩咐道:"一定要嚴格保密!"
"是."
洪禹咬牙切齒道:"這種利欲熏心的商人,把咱們大夏將士的性命賣給狄戎,這個周家,我一定要讓他們株連九族!還有,給周家供應這些一等兵器的人,也一樣要一查到底!"
他喊了一聲蘇三:"去把李大人叫來."
李大人是這一次三名隨行官員之一,這件事情要直達天聽,洪禹需要李大人相助.
李大人來了之後,大家秘密商議一段時間,李大人臨時決定折返武都,崔建成父子派了三百騎士護送.
這很可能是大夏建國以來,走私兵器的天字第一號大案!
憤怒的同時,崔家也是暗暗興奮,雖然崔父的手下白千秋深陷其中,但是只要把禹少爺伺候好了,不多追究,那麼到時候上報朝廷的邸報上怎麼寫,就是蔡長軍和崔二十九說了算.用一用春秋筆法,把白千秋和周家的勾結,粉飾成崔老將軍早就發現屬下之中有不軌之徒,放長線釣大魚,暗中布置,終于將軍中敗類和周家一網成擒!那仍舊是大功一件.
洪禹暫時在雷州城住了下來.
數天之後,傳來消息,洪禹的大哥洪烈,作為王朝新任正五品巡道員,持尚方寶劍,秘密前往南粵郡偵查此案.而齊郡這邊,則是百里盛世派人前來督辦.
隨之而來的,還有另外一份洪家通過自己的秘密渠道送來的情報.看了這份情報洪禹才明白,看似理所當然的一個結果背後,竟然也有著各種博弈角力.
按說這個驚天大案是洪禹發現的,崔二十九也是洪府出去的人,功勞必定會落在洪家頭上.可是無論是皇帝還是百里盛世,都不願意洪家再有功勞加身,那樣的話就會讓洪家的實力再次膨脹,更難對付.
因此朝堂上各方勢力著實爭斗了兩天,最終皇帝和百里盛世也是在覺得撇不開洪家,才讓洪烈去了,不過堂堂欽差,只給了一個物品巡道員的官職,實在是太低.
百里盛世要分去一部分功勞,再加上最後論功行賞的人是武宗皇帝:這一次恐怕他們是想著至少分去洪家一半的功勞.
洪禹也看穿了皇帝的打算,但是他絕不會平靜接受.洪家人不奢求什麼,但是屬于自己的東西一定會努力拿回來.
他剛把這一份情報看完,外面一陣腳步聲,崔建成的聲音響起:"少爺,我能進來嗎?"
"門沒關上,進來吧."
崔建成走進來之後,眼中閃著一絲怒氣:"少爺,周瑾瑜的商隊之中,有個老管事在周家幾十年了,對周家的一切十分熟悉,我們之前沒重視,今天大面積審問,這個老管事把事情全都說了.背後給周家供貨的,是南粵郡的火神工坊!"
"火神工坊?"洪禹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洪禹隱約記得之前去檢查寶金號的時候,賬冊上有這一家火神工坊,他們每年會固定從寶金號購入一些稀有的金屬材料.
那本賬冊上,還對各個客戶標注了背後的勢力.因為洪家的關系,百里家,何家等開辦的工坊,或者是他們附庸勢力的工坊,是不可能從寶金號這里買到真正珍惜的金屬材料.
當時火神工坊背後標注的是南粵郡江家.江家在南粵郡當真是巨無霸一樣的存在,南粵郡境內能夠跟江家抗衡的勢力不超過三個.
而江家背後,正是百里氏!
洪禹笑了,用力一拍崔建成:"這一次的事情,辦得好!"
崔建成被禹少爺誇獎了,開心的笑了,估計這一次,崔家大功一件是跑不了的.
送走了崔建成,洪禹立刻回來給爺爺和大哥分別寫了一封信,然後請申叔用洪家的秘密渠道,八兩封信分別送出去.
然後禹少爺坐在太師椅上,翹起二郎腿晃晃悠悠,隨手捧起一邊的茶壺抿了一口:想讓百里家來分杯羹?呵呵,我洪家的便宜是那麼好占的?這一次,讓你偷雞不成蝕把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