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章 蘇二奶奶
"偷人?怎麼可能?"
王綺芳坐在暖房里,聽完趙嬤嬤的回話後,放下手里的針線活兒,抬頭詫異的看向趙嬤嬤.
"可不,我按照錢二少奶奶給的找到林村時,那個吳氏剛被丈夫休掉,說是她不守婦道,與鄰近村子的木匠有染"
因為連日趕路,趙嬤嬤的氣色不太好,原本富態紅潤的臉頰變得又瘦又黑.
"不可能呀,梅娘見過吳氏的,據她觀察這個吳氏很老實,且恪守婦道,娘家雖不是什麼書香門第,可也是耕讀人家,想必規矩也不會差到哪里.怎麼會?"
王綺芳翹首等了好幾天,滿以為嬤嬤能把吳氏帶回來,沒想到卻是這麼一個結果.
她凝眉想了半天,剛要再仔細詢問趙嬤嬤,抬眼卻看到趙嬤嬤滿臉的倦色,想起老人家為了她的事,出去跑了好幾天,剛一回來連休息都顧不上就來向她複命.
王綺芳心里很是愧疚,連忙拉著趙嬤嬤坐在身邊的矮榻上,"嬤嬤,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哎呀,辛苦啥,既然是七娘的大事,那也是我的大事再說,不是還有清風陪著我嗎,哪有那麼辛苦呀"
趙嬤嬤看了看暖房四周,發現沒有什麼外人後,這才放心的坐在王綺芳的身側,接過七娘塞給她的溫茶水,小口小口的喝著,風塵仆仆的臉上綻開心滿意足的笑意.
"嬤嬤,你親眼見過吳氏了嗎?"王綺芳隨意的倚在趙嬤嬤的肩上,腦子里還是惦記著那個對自己很重要的人,"還有,吳氏的夫家說她與人有染,可有什麼證據?亦或是曾經抓到什麼把柄?"
拿賊拿贓捉奸捉雙,如若吳氏真的"偷人",又被夫家逮到,以本地保守的民風,豈是被休離這般輕巧,估計早就被族長沉了湖吧?
"唔~"趙嬤嬤喝完茶水,把杯子放在一邊,歪著頭想了想,"沒有,我還真找吳氏的鄰居打探了一番,聽那些與吳氏相熟的村民說,吳氏向來沉穩,很少與外人搭訕,即使是本村的鄉親,只要是成年的青壯男子,她便會有所避嫌……"
說到這里,趙嬤嬤似乎又想起了什麼,輕輕拍了下腦門,說:"對了,七娘要是不提,我還真忘了呢,有個村民曾經無意間提起過,說是吳氏的丈夫剛剛中了舉人,吳氏的公婆便有些嫌棄吳氏娘家貧弱,偏巧吳氏的丈夫周仁美去省府趕考的時候,曾經遇到一位豪商家的千金,而那位豪商,見周仁美年少多才又中了舉人,便想把女兒嫁給他,既不要周家的彩禮,也不要什麼其他東西,只是有一個條件,他家女兒必須當正妻——"
說得這里,趙嬤嬤自己停了下來,臉上閃過幾分凝重,"七娘,難道,難道那個吳氏是被冤枉的?"
如果真是這樣,周家的人也太卑鄙了,不但不念及往日的情分,反而對向來賢惠的媳婦兒痛下殺手.難道他們不知道,誣陷一個正經的女人通奸,偷人,簡直比殺了她還要狠毒
"不好說,一切還需要見到吳氏之後才能知道"王綺芳同情的搖搖頭,她語氣低落的說:"嬤嬤,這趟差事你辛苦了,趕緊去泡個溫泉澡,好好休息下吧"
"那吳氏哪里?"趙嬤嬤見王綺芳很失望,便有些替她著急,接著又聽到七娘讓她去休息,她連忙站起來拍拍胸脯,"七娘,我身子骨好著呢,這幾天也沒有怎麼勞累.既然吳氏被休的事情有疑點,那我們也不能斷定吳氏德行有虧,我看還是我再回林村一趟,或者干脆去吳氏的娘家瞧瞧,爭取把事情打聽清楚,然後再把吳氏請回來?"
七娘派她出門的時候,曾經提到過,這位吳氏有大能耐,可以幫七娘開拓事業呢.
王綺芳拉住趙嬤嬤的手,"嬤嬤,不用了,這件事我再考慮考慮.你還是先去歇歇吧."
"那我們不管吳氏了?"趙嬤嬤清楚的記著自己出發前,王綺芳千叮嚀萬囑咐,分明就是很看重吳氏的樣子,怎麼這會兒又"再想想"?
"管還是要管的,不過,現在咱們連吳氏在哪兒都不知道,怎麼管?再說了,吳氏本人是怎麼想的,咱也不知道,也不好貿然行動,對吧"
王綺芳勸慰了好久,終于把趙嬤嬤哄走.看著嬤嬤不放心的離開,王綺芳叫來暖房隔壁守護的清風,"清風,嬤嬤上了歲數,我不好讓她再操勞,這樣,你跟著嬤嬤去過林村,對那里也算熟悉,現在就麻煩你再辛苦一趟,把吳氏的事情調查清楚……"
清風聞言,點頭領命.
"對了,臨走前去趟清苑山莊,問馮大嫂要件東西,"王綺芳詳細的交代了一番,見清風轉身要下去,又補了一句.
清風停住身形,問:"少奶奶,什麼東西?"
"圖紙"王綺芳緩緩吐出這兩個字,接著便用無比認真的眼神看向清風,"還有,不要輕易把圖紙拿出來.你找到吳氏後,把我的信交給她,如果她不願意來或者有什麼顧慮的時候,再把圖紙交給她."
"是"
清風雖然不知道少奶奶口中所說的"圖紙"是什麼,但從她的語氣中可以聽出來,這個東西一定非常重要.
王綺芳目送清風走出暖房,當她推開房門的前一刻,王綺芳又開了口:"清風,你是舅舅送給我的'俠客’愛徒,我相信舅舅的眼光,也相信你能辦好差事,希望你不要辜負了我的信任"
清風背向王綺芳站在門口,聽完她的話,身形頓了頓,轉過身堅定迎向王綺芳的目光:"請少奶奶放心,我和清云自從離開李家來到清泉山莊後,便是少奶奶的人,自會全心全意為少奶奶辦差事"
"呵呵,那就好,快去吧"
王綺芳從清風的語氣中聽到了自己想要的承諾,滿意的笑了笑,"我相信你,也請你記住你今天的話"
打發走了清風,王綺芳趁著四下無人的空兒,閃身來到空間里.話說自從那日菩提開花後,空間里總是湧動著若隱若無的靈氣,置身于暖暖的,似有活力的空氣里,王綺芳感到全身有種從未有過的放松與舒適,有時甚至能感受到腹中寶寶的胎動.
"轉眼來到這里已經兩個月了,寶寶也有五個月了吧?"王綺芳照例坐在樹下,雙手撫摸著開始隆起的腹部,目光則投向遠處的棉花地,"恩,相信寶寶的事趙府已經知道了,呵呵,不知道那位厲害的蘇二奶奶知道自己偷雞不成反倒被雞啄之後,會有怎樣的反應?"
真是期待呀,王綺芳揚起嘴角,仿佛看到了親手安排的戲碼正在趙家大院里精彩上演,為自己小小的報複了一下某人而感到暗爽.
老天沒有辜負王綺芳的期待,趙府此刻的鬧劇正是高潮.
"回這位太太,我們少奶奶已經懷孕五個月了,聽趙嬤嬤說少奶奶在山莊也不過待了兩個月的時間"
紫苑昂起頭,語氣堅定的說道.
"五個月?"趙延娘眼底的精光閃了閃,不等趙太太歡喜的開口,便猛的一拍椅背,"好個孝順的王家七娘,懷了身孕卻不知通報家里長輩和丈夫,怎麼,難道她起初並不想要這個孩子?還是她眼里,心中根本就沒有公婆?又或是她想借這個孩子生什麼事端?"
"這……"趙太太仔細想了想,覺得小姑子的話雖然不中聽,但也不是全然沒有道理.按理說,王綺芳被流放到莊子上,如果發現自己懷了孕,肯定會立馬派人回府里報信,以求借腹中的胎兒早日重返趙家.
可她偏偏等到兩個月之後,偏偏在李家打上門來的時候,讓人報信,這其中難道沒有什麼關聯?
還有那盒子首飾,不是一天兩天能收集齊全的,很顯然是崔氏早就准備好的.這麼說來,李家或許也早就知道了七娘懷孕的事,卻偏偏選擇三公主回京這天跑來趙家鬧事,這沒准兒都是李家的陰謀
越想越覺得有問題,趙太太臉上的笑容頓時一跨,也有幾分不悅的看向紫苑,"紫苑,既然少奶奶已經懷孕五個月了,怎麼一直不給府里送信?別告訴我她不知道自己有妊,就算她不知道,趙嬤嬤又豈能覺察不到?時至今日足足有兩個月的時間,就算派個人走也能走到京城,是不是真如二姑太太所言,七娘對趙家有怨氣?"
"……"紫苑緊緊抿著嘴,似有委屈卻又不敢說的模樣.
"怎麼,被我說中了?"趙延娘見狀,冷冷一笑,"以前我還覺得王七娘也算老實,卻沒有想到,她先是謀害了我趙家的子嗣,接著又裝可憐去娘家搬兵,讓婆家丟盡了臉,又生怕回來落埋怨,只好將自己懷孕的事說出來,嘖嘖,這一環又一環的,還真是厲害呢"
太牽強了,簡直就是胡攪蠻纏,崔氏咬了咬唇瓣,剛要為外甥女辯解,一直靜坐在正位的三公主開了口:
"這件事,本宮倒有其他的看法,趙姐姐,兩位太太,幾位可知道本宮在趙家大門外瞧見了什麼?呵呵,你們肯定想象不到,當時這個報信的小丫頭正被趙家的幾個門子圍著暴打,邊打還邊說什麼'趙家是蘇二奶奶說了算,你還是讓那個棄婦老老實實的呆在山溝子,想往里面送信,門都沒有’之類的話,"三公主繪聲繪色的學著門子的話,接著語調一轉,涼涼的總結道:"有這麼彪悍的門子,王綺芳想給府里送信,別說兩個月,就是兩年也送不到呀"
蘇姨娘恭敬的站在趙延娘和趙太太的身後,唇邊的笑意正濃,耳邊卻傳來三公主的話,聽到那聲刺耳的"蘇二奶奶",她的臉瞬間變得慘白.
"趙太太,剛才我就在納悶,只是一直不得空詢問,"崔氏實在受不了趙家一次又一次對七娘的欺侮,當著她這位大舅母的面,這些人都如此的放肆,可想而知,七娘以前在趙家的處境.她沉下臉,一字一頓的問道:"請問趙太太,您有幾個兒子,府上有幾個二少爺,下人口中的'蘇二奶奶’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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