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羅生門

狂抽出十幾個耳光,裴其清才冷靜下來,再用槍托狠狠的砸在蘇夜行的臉上,“我他媽的就知道是你!”

嘭的一下,蘇夜行被重重擊倒在地,口中噴出血液,然而裴其清並不解恨,他重重的在蘇夜行身上用力踩踏,專門挑著肋骨和小腹這樣柔軟的地方使勁。

鮮血重新湮濕蔓延在踩踏的地方,林焰沖過去攔住發瘋的裴其清,“不要再打了,你要把他打死了。”

裴其清猙獰的微笑,“不錯,我正是要用最痛苦的方式折騰他到死,我的小黎,不也是這樣無辜的死去了嗎?”看著裴其清恐怖的表情,林焰知道今天的事情不會這麼善了,哀求是不會有用的,眼瞅著裴其清又在甩開腿,自上而下的狂抽著毫無抵抗能力的蘇夜行。

林焰猛的跳在裴其清身上,發瘋的去搶那把槍,“住手!大哥,快住手!你不能殺他!他就快死了!”他甚至開始扭打著裴其清。

裴其清只一個彎腰側身,剛剛還騎在裴其清身上的林焰就被倒甩著砸到地上,林焰剛要爬起來,裴其清已經用槍頂著他的腦門,“你瘋了嗎?!”

槍口冰冷的抵著腦袋,那一刻戰栗感速度爬滿全身。裴其清狠厲的說,“敢跟我動手,你能耐不小啊,難道你之前都是騙我的?就算不是,你也夠賤的!他可是你的仇人啊,你還心疼他的性命?看來還多的是力氣,去,給我動手揍他們,狠狠的揍!”裴其清示意林焰去毆打蘇夜行和馮宇豪。

看著已經面目全非,倒在血泊中的二人,林焰痛苦的搖頭。

“啪”裴其清反手抽了林焰一記耳光,“動手,不然我連你一塊修理。”

林焰依舊倔強的搖頭。裴其清肝火大動,正要修理林焰,卻被一聲恐怖的長笑打斷了。

“哈哈哈哈,真是可笑。”蘇夜行不知道什麼時候支撐著身體坐了起來,“這個笨蛋居然還下不了手,可笑的廢物,真是讓人受夠了。”

“你看來還很清醒啊。”裴其清玩味的看著蘇夜行,眼光里充滿了虐待的欲望。

“算了吧,這家伙……就是個廢物,你還是……動手把他……廢了吧,省得我……咳咳……看著惡心。”蘇夜行勉強調整了呼吸,掙紮著力求平穩的開口。

“喲,你們開始玩相互揭發的把戲了嗎?”裴其清居然沒有著急下手,玩味的看著他們。


蘇夜行嘲諷的看著林焰,“都這個時候了,再不說真話就沒有機會了。反正繼續偽裝也是死,說真話也是個死。我已經不想再掩飾自己了,太累了。”

裴其清挑了挑眉毛,“你有什麼想說的,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們就姑且聽聽。”

蘇夜行歎息一聲,“每天對著這個蠢貨噓寒問暖才是讓我最惡心的,我只愛林焰,真正的林焰。他仿佛一陣風,又像一團火,讓你根本把握不住,更琢磨不透,充滿了誘惑力和吸引力。而他,這個替身的蠢貨,除了猶猶豫豫的檢討自己,根本一點魄力都沒有,沒有任何情調。連在床上的反應,哈,你試過沒有,會讓你吐的,生硬的像他媽的一條死魚,戳一下動一下,叫床都不會。”

呸,蘇夜行吐了一口含血沫的吐沫,“我卻得對著這樣乏味又被人玩爛的二手貨深情款款,要不是為了林氏,用得上這樣自虐嗎?整天覺得自己高貴冷豔,其實不過是個乏味欠虐的白癡而已,每次跟他上床,我腦子里都得回憶以前的林焰才能硬起來,這種男人的苦楚,你們能理解嗎?!”蘇夜行嘶吼著。

“我理解你。”馮宇豪插嘴,“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要調教他,還不是他那爛透了讓人乏味的叫床。開始的時候,他居然只會憋著氣,嗯,嗯,嗯。嗯你媽啊嗯,又不是大便干燥,我罵過他,這下可好,干脆變成吖,吖,吖,叫床居然像做廣播操,哪個男人會受得了。既然你不會叫,那干脆用哭的好了,所以後來我才每次操他的時候,拼命的想讓他哭,因為只有這個時候,他才不會發出那種讓人崩潰的嗯嗯啊啊。”

冷笑一聲,斜乜著林焰,“原來你就算沒死,那麼爛的床事還是折磨著別人,我看你就是欠虐了。”

“畜生,你們兩個畜生!”林焰瘋狂的沖過去,厮打著馮宇豪,用力拽住他的頭發向地上推搡,掐著馮宇豪的脖子死命搖晃,“我殺了你,我殺了你這個畜生!”馮宇豪眼睛泛白地暈了過去。

林焰又沖到蘇夜行面前,左右開弓的抽打他的臉,“假的,居然全是假的,你這個混蛋,我真恨不得打死你。”

蘇夜行本來傷得就重,鮮血順著嘴角滴滴答答地流淌下來,他看著林焰嗤笑道:“用手干嘛,你娘們嗎,是不是在我身子底下呆的時間太長了,這個時候,如果你還是個男人,干脆給老子一槍算了,死個干脆也不虧本。來呀,來呀!”

林焰用力出拳打在蘇夜行的下巴上,他重重向後倒去,狠狠的砸在地板上,林焰喘著粗氣地咬牙,“你這麼羞辱我,欺騙我,還他媽想一下子了賬?!做夢,我要把你打成十七八塊,你這個渣滓,我要狠狠的折磨你,把我的羞辱全部討回來!”

他又沖上去要揍蘇夜行,裴其清卻伸胳膊攔住,“時間有限,我們要趕緊解決這里離開。用槍,立刻解決他們兩個報仇,然後跟我遠走高飛。”

裴其清面無表情的把手槍交到林焰手上,示意他對著二人開槍。

冰冷的槍握在手中,沉甸甸的,槍口抵住的地方時蘇夜行的眉心。裴其清幫林焰給槍上了膛,只要他一扣扳機,子彈就會穿過槍膛,射入蘇夜行的額頭,透過顱骨、大腦,然後從後腦勺的地方穿出。林焰的雙手不可抑制地顫抖著,血液從四肢末端湧向大腦,手指冰涼。


蘇夜行凝視他的眼神中沒有恐懼,只有平靜,“周志揚,我還有最後一個秘密。”

“什……什麼?”林焰喉頭微動,他該怎麼辦?他TMD到底怎樣才能扭轉這該死的局面?

“發生車禍的那天,林焰約我一起去找你,本來還叫了林爭。沒想到臨走時,林焰卻借口有別的事支開了林爭。所以那天最後上車的人,只有我和他。”蘇夜行的目光深深望進林焰的眼底,好像在他臉上尋找另一個人的影子,“本來我很高興……”蘇夜行慘笑起來,“在他心目中,我終歸比他那個不爭氣的堂弟重要一點。”

盡管知道真正的林焰已經死了,聽到蘇夜行這麼說的時候,他心底還是湧起了酸楚的情緒,那股情緒攪得他五髒六腑移位似地混亂,有點疼痛,又有點空落。

“他……找我?”他干巴著嗓音問。

“他告訴我,他要帶你一起去埋尸的地方。”蘇夜行回答。

“他……他帶我去那里做什麼?”林焰張口結舌,這件事就是他也是第一次聽到,可蘇夜行臉上的神情卻不似作偽。

“我原來以為他想殺你,所以勸他三思。但是他只是看著我冷笑,說我算什麼東西,沒資格管他。我怎麼可能任由他去做這種瘋狂的事情,所以我打算強行制止他……就在這個時候,你出現了……”蘇夜行看著林焰,似笑非笑,“看清是你以後,他臉上神情很驚訝,然後猛打方向盤,再之後,車禍就發生了。所幸我只受了輕傷,當我把他從車子中救出來的時候,發現他已經死了,而你則躺在路邊,昏迷不醒。”

林焰深深吸了一口氣,蘇夜行的敘述把他再次帶回車禍發生的那天。疾馳而來的跑車,瘋狂閃爍的車燈,撞擊,人像羽毛一樣飄起,然後摔落在地。耳邊嚶嚶嗡嗡地嘈雜聲,意識模糊前,一個男人正從車中把另一個男人拖出來。是了,他想起來了,那個拖人的男人正是蘇夜行,而另一個血流滿面的應該就是——真正的林焰,他素未謀面的異母哥哥。

“在我拉他出來,企圖救他的時候,從他衣袋里摸到一把槍。”蘇夜行的目光緩緩落在林焰的臉上,深邃不見底的眼眸深處,慢慢沁出一抹哀傷,“直到這時我才知道,原來他想殺的人不是你,是我。你終究是他的親弟弟,而我,只是他人生路上的絆腳石。”

仿佛為了掩飾某種情緒,他輕輕閉上了眼,又迅速睜開,臉上的神色在這短短一瞬就恢複了平靜,甚至嘴角還掛起一抹微微的笑意,“當我明白他的意圖之後,立刻做出一個決定。我把槍藏了起來,然後掉轉你們的身份,隨後撥打了報警電話。”

就像一塊拼圖最後的碎片被找到,所有的前因後果終于一環套一環地完整嵌套起來。他猜中了結果,卻沒有猜中原因。

“我這輩子真正傷心的只有一次,只有這一次。”蘇夜行長長籲了一口氣,仿佛如釋重負一般,“好了,我說完了,你可以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