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猙獰混沌 第十章 拜山


這些大大小小的光團,應該就是些未成人形的山精樹怪,得天授的一點山石草木元力,每逢子午時辰就溜達出來吸取日月精華,祈望早日化的人形,成就仙道。

在我的眼里,此刻這些草木精華,跟路邊的肥羊沒半點區別,還是那種連基本的民兵訓練和女子防身術培訓班都沒參加過的肥羊。

蟲須在一邊大肆殺戮,我在另一邊思考深刻的哲學問題。為啥這些山精樹怪非要修煉成人呢,難道它們的審美觀中,我們這種兩條腿支個肚子的猥瑣形象很讓它們羨慕不成?我保留個人的意見。

思咐良久,得出的一個結論就是,人類是超級自戀的生物。

這樣就可以解釋,為什麼在所有的小說中,草木狐仙都要一門心思的修煉出個人樣來,而不是伸著枝椏,搖著尾巴逍遙自在的過自己的小日子。

顯然,我這樣荒謬的悖論沒有群眾基礎,反方同學立刻做出了有力的反擊,“哪里來的潑魔,膽敢偷入迷糊自在天來撒野。”

我定睛觀瞧,月光之中冉冉飄來一人,輕輕的落在面前不遠的地方。大略看上去,是個小小的仙童,頭梳雙髻,一身月白道袍,粉雕玉琢的小臉上,一雙會說話的水靈靈大眼睛。

我最可憐這樣的小孩子了,小小年紀就出來給神仙打工,保不齊連工錢都沒得拿。于是,言語中就不免多了幾分憐憫,“小朋友,你叫司爐還是鋤藥?”

“潑魔,你好陰險的心機,定是圖謀不軌。居然探聽的如此這般仔細,連你家小爺叫鋤藥都知道了。”鋤藥仙童後退半步,防備之心更盛。

靠,看你一身標准的小道童服飾,還用哥們我費心思去猜?你叫個什麼司爐鋤藥的,就跟狗狗叫旺財的幾率是一般的大。

又是一個死跑龍套的,裝可愛也沒用,哥們我不鳥你,“這位道友,我除了長的過于嚴肅了一點,哪里象個魔嘛,不要一開口就上綱上線地,很破壞你可愛的形象哦。”

“看你偷入迷糊自在天,盜取仙山靈氣的卑鄙行徑,還算不得是個潑魔嗎?休要詭辯,乖乖隨我去見祖師,如若不然,莫怪小爺我施展降魔手段了。”鋤藥小手一翻,自懷中取出一柄小巧的吳鉤,光華頓現,照亮了百丈方圓,四下里的各色光團頃刻失色,受驚一般,惶惶避出老遠。

“天材地寶,乃有德者居之,何來盜取之言。不與你小小孩童分說,前面引路,我自與你家老爺做個分曉。”我心念一動,打消了殺人滅口的愚蠢想法,還是先打入敵人內部,再做一番計較的好。

“還說不是魔頭,前幾年那氓山老妖在我家老爺的爐前偷盜丹藥,敗露時候和你的說辭一般無二,這樣的鐵證,你還狡辯什麼。”鋤藥顯然年紀還小,並不知道人人都有言論自由這回事,真理這個東西,是不會站在弱者一邊地。

“小小年紀,懂得些什麼,哥們我也不和你一般見識,待到脫線同志那里,我自和他說話。”

“祖師的名字也是你這種邪魔外道叫得的?辱沒祖師,罪無可赦,拿命來吧。”我靠了,這個小東西,怎麼一門心思的挑事打架,難道是在這山上憋的久了,心理變態不成。

“鋤藥,有客蒞臨,怎得如此怠慢,快快住手,引貴客前來。”隨風而來的一陣渾厚聲音激蕩在山林之間,說話之人這份通天徹地的修為,實在是不可小看。

“謹遵祖師法喻。”鋤藥恭敬的對空一揖,轉頭怒道,“算你有些運道,跟我來吧。”


鋤藥一拂袍袖,不見怎麼作勢就憑空飛起,緩緩飄向了山腰處。小兔崽子,有你哭的時候,我心下恨恨,也鼓動空間之翼追了上去。

山腰處,地勢平坦。一道山泉匹練般順著山勢而下,注入了一泓數畝大小的功德池。功德池內,一條白玉橋橫跨水面,兩邊水中的金蓮開的正盛,幾尾錦鯉在花莖下追逐嬉戲,不時躍出水面,濺起朵朵水花,微風拂過,一抹淡淡的水汽混合著奇異的香味撲鼻而來。

跟著鋤藥走過白玉橋,功德池的對面,百步之外,一座氣象萬千的道觀依山而建,巍峨其上,端是有了幾分仙家氣派。

道觀的大門敞開,上懸匾額,“迷糊自在天”幾個酣暢淋漓的大字躍然匾上,顯是名家手筆。

“貴客不遠萬里而來,貧道簡慢了。”一位仙風道骨的白發老道,當門而立,看樣子是等候多時了。

“哪里哪里,道兄客氣了。”我的語氣里多少帶了些敷衍,這地方確實不錯,等A過來以後,就在這養老算鳥。一時間,竟想的有些癡了。

入得正殿廂房,分了賓主落座,不服氣的小道童鋤藥把茶具擺弄的叮當亂響,又遭了幾聲呵斥。

屏退左右,兩人裝模做樣的抿上幾口茶水,咳嗽幾聲,隨後就准備進入主題。

“這位道友,您是一位玩家吧。”脫線大仙的開場白,真的很白,連白癡都知道的情況,還一本正經的拿來說事。

“道兄真是目光如炬算無遺策,正是,不知有何賜教。”

“貧道唐突了,剛才冒昧的掐指默算,居然未能參透道友的來曆。恕貧道執念深重,敢問,既然道友是位玩家,奈何連生辰八字也沒有呢?”這個老道,不是好淫,頭回見面就想探俺的底。

“嗯,這個,唉,其實也沒什麼好隱瞞地,我是從另外一個世界穿越而來地。”

“穿越?”

“這麼流行的詞兒,您不知道?這種書現在很火的呀。”

“恕貧道孤陋寡聞了。那道友這次遠來的行止如何?”

殺你全家,搶你地盤!!!當然,這麼直白很容易把談話的氣氛搞僵,還是委婉一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