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斯內普打開陰冷走廊上的一扇房門,指著里面說道.
哈利和羅恩哆嗦著走進斯內普的辦公室.四周的牆壁非常昏暗,沿牆的架子上擺著許多大玻璃罐,罐里浮著各種令人惡心的東西,哈利此刻並不想知道它們的名字.壁爐空著,黑洞洞的,讓人看著有些發毛.斯內普關上門,轉身看著他們倆.
"著名的哈利波特和他的好伙伴韋斯萊嫌火車不夠過癮,想玩個刺激的,是不是?"
"不,先生,是國王十字車站的隔牆——"
"安靜!"斯內普冷冷地說,"你們對汽車做了什麼?"
斯內普又一次讓哈利感到他能看穿別人的心思,可是馬上疑團就解開了,斯內普展開了當天的《預言家晚報》.
"你們被人看見了,"他冷漠地說著,並把報上的標題給他們看:福特安格里亞車會飛,麻瓜大為驚詫.
他高聲念道:"倫敦兩名麻瓜確信他們看到了一輛舊轎車飛過郵局大樓……中午在諾福克,赫蒂貝利斯夫人曬衣服時……皮伯斯的安格斯·弗利特先生向警察報告……一共有六七個麻瓜.我記得你父親是在禁止濫用麻瓜物品司工作吧?"他抬眼看著羅恩,笑容很險惡,"真有趣,他自己的兒子……"
哈利突然覺得不好,他知道,要是有人發現韋斯萊先生對汽車施了魔法,後果將不堪設想,很可能使這個原本就貧困的家庭更加困苦.而在這之前,他是沒有想過這一點的……
"我在檢查花園時發現,一棵非常珍貴的打人柳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損害."
"那棵樹對我們的損害比……"羅恩沖口而出.
"安靜!"斯內普再次厲聲呵斥,"真可惜,你們不是我學院的學生,我無權作出開除你們的決定.我去把真正擁有這個愉快特權的人找來.你們在這兒等著."
說完,他就快步走了出去.哈利和羅恩臉色有些蒼白.
哈利不餓了,他感到很不舒服.
如果斯內普把麥格教授找來,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她可能比斯內普公正一點兒,可是同樣嚴厲得要命.
十分鍾後,斯內普回來了,旁邊果然跟著麥格教授.哈利以前看見麥格教授發過幾回火,可也許是他忘了她發火時嘴唇抿得多緊,也許是他從來沒見過她像現在這樣生氣.總之,麥格教授的模樣令哈利覺得陌生.她一進屋就舉起了魔杖,哈利和羅恩都縮了一下,她點了一下空空的壁爐,爐里立即燃起了火苗.
"坐."麥格教授說道,哈利和羅恩連忙退到爐邊的椅子上.
"解釋吧."她的眼鏡片不詳地閃爍著.
羅恩急匆匆地講起來,從車站的隔牆不讓他們通過說起.
"……我們沒有別的辦法,老師,我們上不了火車."
"為什麼不派貓頭鷹送信給我們呢?我相信你是有一只貓頭鷹的吧?"麥格教授冷冷地對哈利說道.
哈利嘴巴長得老大,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經她這麼一提,用貓頭鷹送信好像是很容易想到的辦法.
"我……我沒想到……"
"那是很容易想到的.波特先生."麥格教授說.
這時突然又有人敲門,斯內普走過去將門打開,臉上的表情突然更加愉快了.
門外站著他們的校長,鄧布利多教授.
哈利全身都麻木了,鄧布利多的表情異常嚴肅,目光順著他的彎鼻梁朝下看著他們.
長久的沉默後,鄧布利多這才緩緩開口:"波特先生,韋斯萊先生,請解釋一下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要是大聲嚷嚷還好一些,哈利真怕聽他那種失望的語氣,甚至不敢正視鄧布利多的眼睛.他把一切都告訴了鄧布利多,只是沒提那輛車是韋斯萊先生的,好像他和羅恩是碰巧發現車站外有一輛會飛的汽車似的.他知道鄧布利多一眼就會看穿,但鄧布利多沒有問汽車的問題.哈利說完了,房間里重新陷入了沉默.
"我們去拿東西."
等了好一會兒都等不到好的答案,羅恩突然滿臉絕望地說道.
"你在說什麼,韋斯萊先生?"
麥格教授突然轉過頭,冷冰冰的問道.
"我們被開除了,是不是?"羅恩說.
他不敢相信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還有什麼希望,人髒俱在不說,而且情節非常嚴重,不僅僅傷害到了極為昂貴的打人柳,更重要的是,他們在麻瓜面前展現出了魔法的世界.如果不是魔法部的速度夠快——事實上就因為這件事,魔法部出動了幾十個巫師,間接造成的損失高達上萬加隆,就算是哈利,這筆錢也不是那麼容易償還的.
不過好在,今天似乎並不是他們的絕望日,最起碼,鄧布利多這里似乎准備放過他們.
"今天你們還是安全的,韋斯萊先生,"鄧布利多說,"但我必須讓你們感到自己行為的嚴重性,我今晚就給你們家里寫信.我還必須警告你們,要是再有這樣的行為,我就只能開除你們了."
斯內普的表情,就好像是喝奶油蘑菇湯的時候喝到了一直死蒼蠅一樣,突然變得難看起來.他清了清喉嚨,"鄧布利多教授,這兩個學生無視限制未成年巫師使用魔法的法令,還對一棵珍貴的古樹造成了嚴重的破壞……這種性質的行為當然……"
"讓麥格教授來決定對這兩個學生的懲罰,西弗勒斯,"鄧布利多平靜地說道,"他們是她學院里的學生,應當由她負責."他轉向麥格教授,"我必須回到宴會上去了,米勒娃,我要宣布幾個通知.來吧,西弗勒斯,有一種蛋奶果餡餅看上去很不錯,我想嘗一嘗."
斯內普惡狠狠地瞪了哈利和羅恩一眼,被拉出了辦公室.屋里只剩下哈利兩人和麥格教授,但麥格教授的目光,依舊十分銳利的盯著他們兩人.
"你最好去趟醫務室,韋斯萊先生,你在流血."
"沒什麼."羅恩趕緊用衣袖擦擦眼睛上的傷口,"老師,我想看看我妹妹的分院儀式……"
"分院儀式已經結束了."麥格教授說,"你妹妹也在格蘭芬多."
"哦,太好了."羅恩一聽自己妹妹也在格蘭芬多,頓時開心的笑了起來.
"提起格蘭芬多……"麥格教授嚴厲地說,可哈利插了進來:"老師,我們坐上汽車的時候還沒有開學,所以……所以不應該給格蘭芬多扣分,對不對?"他說完了,急切地看著她.
麥格教授嚴厲地看了他一眼,可是哈利發覺她似乎有了點笑容.反正,她的嘴唇不再抿得那麼緊了.
"我不會給格蘭芬多扣分的."她說,哈利心里輕松了許多,"但要把你們關在這里."
這比哈利預料的好多了.
至于鄧布利多寫信給德思禮夫婦,那完全沒有關系,哈利知道他們只會遺憾打人柳沒有把他揍扁.
麥格教授又舉起魔杖,朝斯內普的桌子一指,桌上出現了一大盤三明治,兩只銀杯子和一壺冰鎮南瓜汁.
"你們就在這里吃,然後直接回宿舍."她說,"我也必須回宴會上去了."
門關上後,羅恩輕輕吹了一聲長長的口哨.
"我以為咱們要倒黴了."他抓起一塊三明治,大口吞咽起來.
"我也是."哈利也抓了一塊,看起來他們真的餓了.
也難怪,好幾個小時沒吃東西,而且還一路擔驚受怕的,別說他們只是兩個十二歲的少年了,就是成年人,恐怕也快要受不了了.
"可你能相信咱們的運氣這麼背嗎?"羅恩嘴里塞滿了雞肉和火腿,含糊地說,"弗雷德和喬治肯定飛過五六次了,沒有一個麻瓜看見."他把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又咬了一大口."咱們為什麼過不了那堵牆?"
哈利聳聳肩."不過,咱們以後可得注意點兒了,"他輕松地痛飲了一口南瓜汁說,"真希望能到宴會上去……"
"她不想讓咱們去炫耀,"羅恩明智地說,"不想讓別人覺得,開一輛會飛的汽車來上學是一件很光彩的事."
"對了,說起來,赫敏到底怎麼了?我剛才看到她好像哭了."
哈利正吃著,突然想起了什麼,轉頭對羅恩問道.
"唔唔……"羅恩艱難的將食物咽下肚,"我也看到了,她是被什麼人欺負了嗎?可是學校里誰敢欺負她?論實力她是咱們一年級最強,論關系,他有奧森……"
"你說,會不會是奧森……"
哈利突然說道.
"喂喂喂!你可不要亂說!"羅恩連忙朝四周看看,確定周圍確實沒有人偷聽之後,這才心有余悸的轉頭看著哈利,"你也知道奧森家的情況了吧,那樣的家庭不是可以亂說的,說錯話,就算鄧布利多都保不住咱們.而且,奧森那麼喜歡赫敏,雖然還有一個張秋,不過他對赫敏的喜歡倒是真的,要不然也不會和咱們一起去保護魔法石了."
說完,羅恩見哈利不回話,放下心來,繼續大口吃了起來.
他卻沒有注意到,哈利在聽到他說"張秋"這兩個字的時候,臉色微微的變了一下.他能想起那張漂亮的面孔,去年他和對方有過一次短暫的接觸,那種春風拂面一般的微笑,就像是一只小手不停的撓動哈利的心.
他發誓,他從來沒有見過那麼溫柔那麼漂亮的女生,如果可以的話,真希望成為她的男朋友.可一想到她真正的男朋友奧森,哈利在感到無力的同時,還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憤懣.明明有了張秋還去撩逗赫敏,如果喜歡赫敏,就放開張秋!
不知不覺間,哈利的內心中,對奧森的感官已經產生了變化.這就像是一個種子,已經埋了下去,就等生根發芽.
與此同時,他的頭頂上,除了奧森以外所有人都看不見的角度,一張白色的大臉從虛空中出現,微微一吸,就從哈利的身上吸走一股白色的能量,雖然這種能量在哈利身上還有很多,但如果就這樣一直吸下去,總有一天會被徹底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