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看了一眼站在邊兒上的服務員,問:還差多少?
陸濤數完桌上的碎錢:三塊。
華子把眼睛望向服務員:三塊就算了吧,下回我們還來。
服務員搖搖頭。
華子把目光望向南。
向南火一下子上來了:你看我干什麼?
華子笑了:向南,你沒騎車吧?
沒有--怎麼了?
華子的笑得更壞了,然後循循善誘地勸向南:回頭我騎車帶你回家,這地兒我們以後還要來,逃單不合適。
我真沒錢了。
華子一把抓住向南的胳膊,把他揪過來,從他牛仔褲腰里面的小兜兒里摸出皺巴巴的五塊錢扔桌上。
向南抗議道:你往哪兒摸呢!再這樣我吐了啊。
華子開心地笑了:基于我對你了解,哼哼,想在我面前裝--哎,陸濤,你說有這麼一自私的朋友也挺來勁的是不是?
這五塊錢算你借我的啊,向南一點也沒覺得不好意思,說完話,便掏出一小本來記上,遞給華子,簽字!
華子接過本兒,把上面寫的8月4日華子向我借了五元的五劃去,寫上三,然後把小本兒扔回給向南,他決心結束這個例行公事的玩笑:三塊!
那找我兩塊!向南不依不撓。
那兩塊你買包煙請大家抽吧,咱這酒還沒喝完呢!華子建議。
人家陸濤還要急著和夏琳一起回家呢。
華子反駁道:人家什麼關系啊,人家就是先走了,咱倆也得把酒喝完,不能浪費--哎,向南,我一會兒還要送你回家,咱倆什麼關系呀,想想這事兒我就想吐!告兒你,一會兒坐我車後座兒上別用手抱我腰啊--
我?還是我帶你吧--你別再碰我了就行。
夏琳笑了:陸濤,他們倆怎麼這麼惡心啊--
你快給他們介紹女朋友吧,不然早晚得發展成同性戀。陸濤改勸夏琳。
向南和華子同時反駁陸濤:不可能!
四個喝盡杯中酒,來到酒吧外,招手散去前,夏琳舊話複提:你們最後表個態,說,他該不該去?
不該去!向南喊道。
要有這麼一爸從天下掉下來,我要不攔腰抱著他不撒手,那我就是瘋了--陸濤,我跟你說,你這清高來得不是時候,這都什麼時代了,早說哥們兒借輛奧迪替你去機場接啊,有什麼磨不開面兒的?華子語重心長地說。
向南一把拉陸濤:哎,陸濤,你這親爸是真有錢還是假有錢,這事兒一定要先搞清楚再說。
他有錢沒錢--這事兒跟我有什麼關系啊?陸濤提高嗓音問。
華子積極接口:當然啦,這是你媽年輕時犯的錯誤--到你這兒,還不積極改正一下?
陸濤突然問:幾點了?
向南看看表:十一點。
陸濤笑了:那飛機現在正好到了。
華子干脆地說:那瞎了--咱沒錢打的,趕不上了,不過陸濤,聽哥們兒勸一句,現在跑步去吧?
夏琳越聽越覺得耽誤時間,她一把挽住陸濤:別聽他們胡說八道了--再見,我們走了。
說著摟著陸濤走。
華子推過自行車,往向南面前一推:別看人家夏琳背影兒了,你騎還是我騎?算了還是我騎吧,你就看看我的背影解饞得了--
向南悄聲說:我不喜歡夏琳那樣兒的。
華子急了:這真像你打完草稿才敢說出來的瞎話--哎,走吧!
徐志森
從機場一出港,徐志森的眼睛便在人群中尋找他想象中的兒子,他的助手吉米拉著行李箱跟在後面。
但他只看到公司派來的兩個前來迎接他的人。
徐志森仍在東看西看,他覺得一定是哪里出了問題,接站的人很多,一張張陌生的臉,這些臉中,沒有一張向他投來他希望的那種長久的注視。
徐志森一行人從候機樓里出來時,他還在東看看,西看看。
最後,徐志森失望了,他長歎了一口氣,又再次回頭看看,終于上了前來接送他的奔馳車。
車開走的時候,覺得有種失敗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