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回來

鍾離善初時還迷迷糊糊,火龍果,她的兒子,不是早死了嗎?不是溺水而死了嗎?怎麼現在有人叫他去摘撚子而摔下山去了?鍾離善還是閉著眼睛,她已經死了,只是她不想睜開眼,她怕一睜開眼睛,就看到和她一起死的那兩個賤人.她怕她忍不住,變成鬼以後也要拉著那個張抗美再死一次!

"善善,鍾離善,你還不快起來?!你兒子到山上摘撚子,下山的時候,據,推了他表哥鍾離富摔下山,他自個也不心掉下來了.正在後山那里痛的直打滾呢.你二伯母早就去了.現在那里圍著不少人看熱鬧呢.我一聽到消息,立馬就過來跟你了."來人推了推正在熟睡的鍾離善,口中急迫地道.

鍾離善一驚,她分明感覺到那人溫暖的手接觸自己皮膚的感覺,按道理來,她死了,變成了鬼,那身體就是冰冷的,尋常人接觸不到,現在是怎樣?

不僅有人接觸到她了,而且,那人的手還是溫暖的.

難道她沒有死?鍾離善被這個事實嚇到了,急忙睜開眼,印入眼簾的是一個胖胖的中年婦女.鍾離善看了向眼,這才認出,這個穿著碎花的胖胖的中年婦女,正是自己村里的胖嬸!

胖嬸是村里的**,只有一個兒子在外地念大學,因為家里只有一個兒子的緣故,所以特別地喜歡孩子.她對鍾離善的兩個龍鳳胎頗為疼愛,並不因他們身世不明而不喜.

"你終于醒了,出了那麼大的事,你怎麼還睡的著?!你還不快去,去晚了,火龍果就要被人欺負了.你爸媽也不在家里,要不然,我直接找他們去了."胖嬸一邊拉著鍾離善起**,一連喋喋不休道.

鍾離善只覺得是在夢中,要不然,她怎麼會看到胖嬸,胖嬸在十幾年前就死了,因為勞累過度而死,算起來,她已經有二十年沒有見過胖嬸了,若只是在夢中,鍾離善只願永遠都不要醒過來.

"你還發什麼呆,還不快起來去後山看看!"胖嬸了半宿,發現鍾離善只是呆呆地看著她,沒有動作,不由地急地拍了拍鍾離善的肩膀.她平時非常喜歡火龍果和桂圓,自是受不了別人欺負他們,就算是他們的家人也不可以.現在鍾離富那個子所以然是火龍果推他下山的.

怎麼可能!

鍾離富那個胖子,又黑又胖,而且,還年長火龍果兩歲,平常一慣欺負火龍果,現在火龍果推他下山,哪也要火龍果有那個膽和力氣才行.

誰不知道火龍果的性子隨他娘,最是和善不過了,要不然,他也不會那麼招她疼.

鍾離善被胖嬸這麼一拍,回過神來.她想起來了,火龍果五歲多的時候,也發生過這樣子的一件事.

那是1993年7月,火龍果五歲多的時候,和桂圓,鍾離富,鍾離珠,村里的幾個孩子們一起去村里的後山去摘撚子吃.

他們摘完撚子,下山時,快到山腳的時候,鍾離富一把把搶過火龍果用袋子裝的撚子,然後把火龍果推下山.

那時,她趕去的時候,二伯母已經在那里了,死咬著鍾離富是被火龍果推下山的.

她去到的時候,火龍果只是哭,而大伯母只是撒潑.後來這事以她陪了200元和一個手鐲結束.而她的兒子——火龍果,因為沒有湊到錢,及時去醫院醫治摔斷的手,然後右手整整痛了幾個月,最後在一個赤腳醫生的醫治下好了一些,但是,那只右手從此變的畸形.

只是,現在是怎麼回事?怎麼夢到了那個時候發生的事?

鍾離善低頭一看,就看到她左手腕上的那個手鐲,外婆給她的手鐲還好端端地呆在她的手上.

"快起來."胖嬸看鍾離善還沒有動靜,怕她剛起來,腦子還不清醒,又下狠力重重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鍾離善哎呀地叫起來.痛!很痛,她居然感到痛,難道她沒有死,而是回到了以前?

只是,這時候沒有時間去細想這事了,不管是在夢中,還是回到了從前,她都不想讓她那可憐的兒子再經曆像以前這樣子的事了.

她再也不能讓自己的兒子被人冤枉推自己的至親下山,讓自己的兒子在背上一個生父不祥的同時,再背上一個毒害自己的親人的惡名.


鍾離善急忙下**,兩腳一踩,正踩在一雙黃色的,散發著濃濃塑料味的涼鞋上.

她看了一眼那雙涼鞋,只覺得有些陌生,然後彎下腰,兩手笨拙地把鞋帶扣好.因為不熟悉,她花了些許時間.

穿上鞋後,鍾離善覺得腳有些痛.

她太久沒有穿那麼硬的鞋子了,她這雙腳,自她事業有成後,一直穿的都是真皮,國外大牌的真皮鞋,現下,一穿到這麼硬的涼鞋,只覺得那鞋刮的腳有些痛.

不過,鍾離善一下子就把這事拋之腦後,再也沒有什麼比火龍果的事更重要的了.

待鍾離善穿好鞋後,胖嬸一把就扯住鍾離善的子,拉起她就往外跑去.

鍾離善一開始不適應,畢竟她好久沒有那麼跑過,不過,兒子的安然更重要,幾分鍾後,就是鍾離善拉著胖嬸跑了.

她們很快就到了後山,遠遠地,就聽到孩子的尖叫與哭泣聲.

鍾離善的心越發焦急,火龍果千萬不要出事,若是出事,她不知道會做出什麼!

鍾離善到的時候,就看到有不少人圍成一團,擠在那里看熱鬧.

那些人看到鍾離善,自動地閃出一條路來,讓鍾離善進去.

鍾離善就拉著胖嬸走了進去.

鍾離善進去一看,就看到自己兒子火龍果抱著右手手腕在細聲哭泣,而她的那個二伯母,則摟著哭的驚天動地的鍾離富在一邊站著.聽到動靜,二伯母抬起自己的頭,惡毒地看了一眼鍾離善.

陰鷙狠毒,像淬了毒的刀子,恨不得鍾離善馬上去死.

鍾離善冷不丁地看到二伯母這眼神,身子抖了兩抖,縱使後來發達了,也更有底氣,但是因為是從的緣故,她也有些害怕這個二伯母,不過,這個害怕在看到她自己的兒子那一刹那,就化為烏有.

鍾離善急忙走過去,心地扶起火龍果.

火龍果見自己媽來了,借著鍾離善的手,一使力,站了起來,然後用那只沒有受傷的左手,心地抱著鍾離善,抱頭埋在鍾離善的大腿里,眼淚不斷往下落.

"鍾離善,你居然叫你那個野種推我的乖孫下山,你好歹毒的心!我鍾離家哪里對不起你了,你要這樣子做啊!未錯生子不算,我鍾離家就當多添了兩雙筷子,現在,你居然讓你那個野種兒子推我孫子下山,你安的什麼心!老天保佑,富兒福大命大,沒有讓你的壞心思得逞!"鍾離善的二伯母李桂珍摸著鍾離富的腦門,安慰著她,一邊用最刻薄的語嚎叫道.

1,撚子:又叫桃金娘,南方的一種野生植物,7-8月成熟,果實可吃;

2,90年代的農村,一般都不關門的.所以,胖嬸能那麼容易進鍾離家叫鍾離善,也能拉著鍾離善不關門就往外跑;

3,鍾離善村里的後山,是山,其實丘陵,很低,就是一土坡.南方人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