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震來到昨晚用華光罩困住龍傲霜的地方,只見龍傲霜正盤腿在罩內打坐,而抱琴和思棋兩人則是沒精打采的守在一邊.
"想不到這個華光罩持續的時間這麼長,一夜都沒有散去呢."常震故作驚訝地說道.
其實常震對龍傲霜最有好感.因為師父和姐姐的緣故,他總覺得她可以算得上他的親人.但現在三個新娘中,祝詠妍對常震最親,洞房花燭夜甚至和常震在床上滾了一晚,若不是依夢百般阻撓,恐怕已經成他的媳婦了.唐珊兒雖然居心叵測,但表面上的功夫還是會做的,"夫君"兩字叫得很甜.
可是這個龍傲霜,從最初將常震拉進花船起,就沒有給常震過一個好臉色看.常震知道自己修為低,跟本入不得此天之驕女的法眼,但被如此看輕,心里還是很難受.如果照這樣下去,龍傲霜早晚會在他的家里橫著走,他必須打擊一下她的囂張氣焰.所以昨天晚上他用華光罩將她困在了這里,希望她能守點規矩,至少做點表面文章,不至于讓大家難以相處.
龍傲霜看到常震來了,冷冷的哼了一聲,連個招呼都不肯打,甚至懶得抬頭看常震一眼.
常震見她不理自己,也轉身就走,不再理她.走了幾步之後,突聽龍傲霜在背後叫道:"你給我回來!"
常震又轉回身來問道:"霜兒,你在叫誰?"
龍傲霜沒好氣道:"當然是你!"
常震不過高興地道:"記得拜堂的時候,祖奶奶教過你怎麼稱呼吧?昨天認了夫君,今天就不會叫了?"
"哼!"龍傲霜又別過了頭.
常震忽然笑了,並在華光罩旁坐下來道:"你這脾氣倒也沒出乎我的意料,我還見過比你脾氣更壞的人.只不過她對我是極好的,也會聽我的勸,以致于我總忘掉她有個壞脾氣."
"哼."龍傲霜又輕哼了一聲.
常震繼續道:"我知道你是個直脾氣的人,否則不可能和我相處的這麼僵.但我們兩個相處不好,可是其它兩家樂于見到的情況.如果你嫁到我孫家的目的不是被休出去,就不該這麼做."
龍傲霜沉吟著沒有說話.
常震道:"不管怎麼說,我們以後都是一家人,我希望我們和睦相處,也希望與你好好談談.如果你覺得我們可以心平氣和的談談,那麼叫我一聲夫君,我會想辦法讓你出來的."
"哼."龍傲霜繼續以一聲輕哼作為回應.
常震見龍傲霜態度不合作,只得歎氣道:"堂都拜了,隔一夜你就不肯叫夫君了.看來我要找龍堂主說明此事.你既不想留在我孫家,我也不會勉強你的."
龍傲霜嘴唇動了數下,終于忍不住道:"既然拜了堂,我叫你夫君沒問題,但是夫君,你做的太過份了.將我困在這里一晚,這算什麼?"
常震笑道:"彼此彼此,就算你不被困在這里,也會不肯陪我洞房吧?在化蠱宗,從入門起就一直給夫君臉色看的妻子好像還沒有過,我不想成為眾人的笑料."
龍傲霜點點了頭,傲然道:"好,你放我出去,我跟你好好談一談,相信會讓你滿意的."
"那就好."常震一伸手,解除了華光罩,然後向右手邊一指道:"那邊有間書房,我們一起進去聊聊吧.楊美,楊露,抱琴,思棋,你們幾個去給我和夫人徹幾杯茶,然後送來."
"是!"四女識趣地走開,常震則是領著龍傲霜進了那間書房.
一進書房,龍傲霜就毫不客氣地坐在上首的椅子上,居高臨下地道:"你的處境,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我如果沒有嫁過來,你的珊兒和妍兒昨晚就會死一個,而你本人也絕不會比死的那個活得長."
"哦."常震望著龍傲霜笑了.她這張和姐姐一模一樣的臉上寫滿了高傲兩個字.姐姐對別人的時候常常擺出這個表情,但在常震面前很少做此姿態,所以常震感到很新鮮.
常震沒有落座,而是站在書房中央道:"這也是你的打算吧?可是你沒想到我會同時娶了三個,所以沒法下手.現在你就算能把她們和我都殺了,事後也會導致唐家和祝家的連手對付龍家.我們孫家雖弱,同樣不會善罷干休,沒有哪家願意同時得罪五大宗家的三家,龍家也不行.我說的對嗎?"
龍傲霜冷著臉道:"我跟你挑明了講,龍家要奪你們孫家的家業,從來不急于一時.在我答應這樁婚約的時候,是想只要你不太笨,就留你一條性命,我們之間本沒有你死我活的關系."
"哦,你倒是很好心.龍家都要奪我們家業了,你留著我干嘛呢?"
龍傲霜昂頭道:"你知道化蠱宗的女人都是男人的附庸,這點我無法改變.但我是不會做別人附庸的,所以我不會有男人,你也不用妄想得到我.我來到這里只是想要一處我能做主的地方,我若殺了你,過繼來龍家的子孫,對我也沒有太大的好處,龍家的人比你們更難對付,還不如留著你."
"我沒明白你的打算,龍家會讓你留我?"常震有點好奇了.
龍傲霜道:"我都說了,龍家不急于一時.我既然嫁過來了,從今天起我就是這里的主人.在外面你可以自稱是我的丈夫,但在家里你只是我的仆人.只要你能明白自己的地位,我自然會讓你安渡余生,也不會多難為你,畢竟你是我的夫君.
你可以去找別的女人,但不可以留下姓孫的孩子,孫家到你這輩就足夠了.百年之後,你死了,我會再從龍家過繼孩子繼承孫家,不過那些事就和你無關了."
原來龍傲霜打得是跑到這里當主人的主意.常震笑道:"這麼說來,你還是對我很仁慈的?"
龍傲霜道:"相比她們兩個,我是對你最仁慈的.她們想殺了你奪你的家業,而我只要能成為這里的主人,你活著比死了更讓我舒服.現在她們兩個雖是個麻煩,需要解決,不過我早晚有一天會到結丹期,她們不會是我的對手.所以我們兩個之間不妨先確立了關系,你只要不太笨的話,應該會看明白形勢,也會知道怎麼做."
常震歎了口氣.他本因為師父和姐姐的原因,想和龍傲霜好好相處.可現在他已經明白,對方從來沒有把他放在對等的角度上.在她眼里,常震並不比一個仆人好多少.
就在這時,書房外面那四個侍女泡好茶過來了.她們知道常震在和龍傲霜談話,不宜冒然進入其內,所以站在門外叫道:"主人,茶來了."
龍傲霜敲了敲桌子,望著常震道:"夫君,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你如果想要我們相處的好,就請多順著我的意思.現在給我上茶吧!"
對方盛氣凌人,常震總不可能真把自己當仆人,他只好還以顏色道:"我還真沒明白你的意思.妻尊夫是我們這里的傳統,去把門外的茶給為夫端進來.另外,你們龍家沒教過你禮節嗎?你現在坐的是我的位子,夫君在這里,輪不到你坐上首."
龍傲霜大怒道:"我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你難道想死嗎?"
常震不卑不亢地道:"你修為比我高,守貞蠱也沒醒,當然可以立即殺了我.不過只要我還沒死,就是你的丈夫,你就應該遵守三從四德.如果你執意不從,那我只有請龍堂主來討論休妻事宜了.差點忘了,化蠱宗妻子被休好像是要被浸豬籠的,卻不知道龍家舍不舍得你呢.哈哈!"
由于守貞蠱的原因,化蠱宗很少有女人被休,她們都知道事事要絕對遵從丈夫.不過例外情況也出現過,那些被休女子都沒有好下場,回家不出三月必定蠱發而死.
化蠱宗里講究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沒有收回的道理.所以嫁女方通常都不等女兒蠱發而死,就先把她們浸豬籠殺掉,以示自家不會容忍這種被休女兒,同時也會改善與休了女兒的夫家之間關系.如果女兒被休回去不浸豬籠,那麼說明妻子的家族認為女兒不應被休,被妻子的家族和丈夫所在的家族就會結仇.
龍傲霜面色變得很難看.如果常震真的休了她,龍家也許不會把她浸豬籠,不過那就會導致龍家和孫家結仇.嫁人前她還跟龍遼遠保證過孫家會是龍家的產業,轉眼間就被休了回去,她的臉可沒地方擱.
"你考慮清楚了,不要逼我以後殺你!"龍傲霜恨聲說道.
常震道:"現在要考慮是你,如果你對為夫連最起碼的尊重都沒有,就由不得為夫休你了.如果你知道悔改,就去外面給為夫把茶端來."
龍傲霜咬了咬牙,最終還是起身去外面端來了茶,不過卻用力摔在了常震的身前,茶水都濺了出來.
"沒規矩,有你這麼上茶的嗎?向為夫道歉!"常震厲聲喝道.
龍傲霜將嘴唇咬得發白,最終還是道:"對不起夫君,我錯了."
"知錯能改就好,再去給為夫沏上一杯茶吧."常震淡淡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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