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艱苦的修煉

牢房之外,氣息散逸,雖非真正的火焰焚身,但很熱很熱,孟奇只覺皮膚滾燙,如同火灼,汗水止不住地外淌,從額頭起,劃過臉龐,劃過嘴角,與上身汗流交彙而下.

頭暈暈,腦袋發脹,孟奇勉強定神,維持住金鍾罩第一關的行氣路線,分外慶幸自己有鐵布衫打底,否則肯定已經皮膚"燙傷",水分流失嚴重,無法堅持了.

這可比蒸桑拿恐怖不知多少倍!

內力不斷地運行著,孟奇覺得肌肉好像在一點點"溶解",不斷"重組",由內而外,配合著金鍾罩對自身的"改造".

丹田處,亦重新開始凝練.

汗水蒸騰,孟奇的視線變得模糊,覺得眼前的場景都在晃動——這是金鍾罩每一關修煉時針對雙眼的部分,當然,以第一關而言,只需要在這種環境下睜開十個呼吸的時間.

從未有過的折磨和煎熬,讓孟奇下意識看向牢籠內,似乎在渴求火鵠往內移一移,遠離自己,讓這里的高溫稍微降低一點.

全身赤色羽毛的火鵠仿佛感受到了孟奇的目光,眼睛睜了睜,往他的方向蹭了一步,于是高溫更甚!

這死鳥!孟奇暗罵了一聲,不敢再看火鵠,生怕它再次往自己這邊移動.

十個呼吸過去,孟奇閉上雙眼,努力地讓自己忘記高溫的煎熬,忘記皮膚肌肉的不適,忘記周圍的種種,全身心地沉浸于金鍾罩的修煉.

不知過了多久,"阿彌陀佛"的聲音傳入孟奇的耳朵,恰好是他結束一個周天的間隔.

"師父."孟奇睜開眼睛就看到玄悲立于自己身前.

玄悲輕輕頷首:"可以了,今日的修煉到此為止.你能夠撐一天,也是出乎為師意料."

"一天?"孟奇聲音沙啞地問道,內心異常驚愕,自己竟然撐了一天?

同時,他結束了調息,緩慢站起,只覺渾身疼痛,雙腿發軟,恨不得立刻找個涼爽的地方躺下睡一覺.

玄悲常帶憂郁的臉上泛起一絲笑容:"為師原本認為你最多能承受兩個時辰,可你足足堅持了五個時辰,毅力可嘉,不似表現的那麼跳脫浮躁."

我有的時候只是苦中作樂,舒緩心情,其實心里都明白……孟奇暗暗為自己爭辯了一聲,可剛一邁步,就差點趴下,因為實在是太熱太暈太虛弱了.

玄悲袖袍一揮,有風自無名處起,穩穩托住孟奇,避免了他的摔倒,讓他走出了火鵠牢房的范圍.

涼爽襲來,孟秋頭腦為之一清,頓時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了!

"不過也別強自支撐,容易傷了身體,五個時辰就可以了."玄悲走在前方,隨口對孟奇說道,"這樣一來,你半個月後當能練成金鍾罩第一關,前三關加起來也不會超過三個月."

三個月啊……孟奇皺了皺眉,因為不知道下次輪回任務還有多久到來,若有個一年半載,自然無憂,要是還像上次一樣,只有一個月,那自己的金鍾罩就頂多能練成第二關,並無實質上的提升.

還好有暴雨梨花針保命!

孟奇只能這麼想了,因為金鍾罩是那種根基雄渾,進展緩慢的神功,正常修煉的話,前三關起碼得一年,就算自己有蓄氣小成的底子,恐怕也得六七個月,如今能在三個月內練成,還抱怨什麼呢?

一路無話,孟奇拖著虛弱無力的身體回到了玄悲所處的小院,直奔水缸,拿起木瓢,喝了整整兩瓢才緩解了缺水的狀況.

進了禪房,孟奇看到真慧正在打坐,臉含微笑,專心致志,竟有幾分禪意.

這家伙莫非真適合修煉"拈花指"?孟奇呆了呆,旋即找出靈芝補氣丸吞服下去,然後盤腿打坐,調理身體,補充內息.


晚膳時,孟奇爆發出了有史以來最強的"戰斗力",吃的食物之多,讓他自己也驚訝.

而吃飽喝足後,白天艱苦修煉了一天的孟奇,分外困乏,只想在通鋪上躺尸——少林崇尚苦修,哪怕玄悲這種長老的獨屬小院,也和雜役院,武僧院沒有實質上的區別,若非為了保密和方便自身的修煉,恐怖連單獨的小院也不會有.

"師兄,我繼續打坐去了."真慧興致勃勃地給孟奇說了一聲,直接躥回了禪房,半點也沒有對修煉的抗拒.

見狀,孟奇歎了口氣,轉身步入院中,找到了一把戒刀,就著清冷的月光,練習起"血刀刀法".

不能懈怠啊!輪回任務可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開始!

"血刀刀法"對步伐,對出招的角度都非常重視,講究瞻之在前,忽焉在後,如此才能讓刀法怪異至極,每一刀都從不可思議的位置斬出,而這與孟奇的"神行百變"相得映彰,練習起來互相促進.

練了好幾趟刀法後,疲憊的孟奇停了下來,大口喘著氣,打算休息一下.

這時,他眼角余光看到玄悲正站在禪房門口,不知站了多久.

"師父."孟奇趕緊雙手合十.

玄悲點了點頭,難得地露出滿意神色:"很好."

說完,他就轉身步入了自家禪房.

孟奇暗暗得意了一下,調息片刻,繼續練習起刀法.

…………

日複一日,孟奇重複著火鵠牢房,玄悲小院的兩點一線生活,只覺金鍾罩運轉越來越順暢,身體隱隱有了奇怪的改變,也順利在第十三天時練成了第一關.

這日,孟奇盤腿坐于火鵠牢房前,體表汗珠稀少,映著少許金黃.

高溫雖然依舊,但孟奇的難受緩解了不少,不再頭腦發暈,皮膚也沒有了灼燒之感,體內亦平和了許多.

突然,孟奇丹田處泛起一層金黃,似有輕微聲音響起.

響聲之後,金黃褪去,孟奇睜開雙眼,滿足地動了動脖子.

第二十九天,金鍾罩第二關練成!丹田重新凝練完畢!

玄悲仿佛一直守于此處,並未離開,見狀微微頷首:"不錯,明日開始第三關的修煉."

"師父,第三關還是這里嗎?"孟奇站起身,關心地問道.

到了現在,他每次修煉後的虛脫感好轉了不少,至少不會無力到走路都會摔倒了.

"前面那個牢房外."玄悲用眼神示意.

孟奇循著他的視線望了過去,發現正是自己之前注意過的那間,寒氣彌漫,地上一層冰晶.

之前是"熱",現在是"冷"?


玄悲緩緩開口:"里面關著的是'寒龜’,你要借助它散逸的寒冰氣息修煉第三關."

"是,師父."孟奇打量著那間牢房,看到了一只背著淡藍色龜殼的巨龜,里面雪花飄飄,冰晶遍地,與一牆之隔的火鵠牢房形成鮮明對比.

回到小院後,玄悲將令牌給了孟奇:"每日來往,你應熟悉了,日後就自行前去修煉吧,等第三關練成,再告訴為師."

孟奇點頭稱是,畢竟這一個月來,自己修煉時,師父都在旁邊守著,耽擱了他不少時間,現在自己金鍾罩第二關練成,也熟悉了那里的環境,正該自力更生了.

…………

翌日,孟奇手持令牌,順利進入了舍利塔,到了第一層關押"寒龜"的地方.

剛剛踏足進去,孟奇就感覺到刺骨的寒意,比以往經過的每一個冬天都冷,像是連骨髓都要被凍結起來.

他照例赤著上身,瑟瑟發抖地盤腿坐下,運轉金鍾罩第三關心法禦寒.

這一次,孟奇沒再去看"寒龜","懇請"它往里退一退,免得帶來相反的後果.

可是,煉著煉著,孟奇卻感覺愈發寒冷,仿佛自己的第三關心法都白練了一樣.

睜眼望去,他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寒龜已經悄然移動到了鐵欄附近.

這該死的妖怪!孟奇咬牙切齒地暗罵了一聲.

"哈哈,愚蠢的人類,不知道這只死烏龜報複心最重嗎?它不過淹了一座城,就被關在這里幾十年,怎麼可能看你們人類順眼?"聒噪的聲音從對面傳來.

孟奇正好是淬煉眼睛的時候,透過寒氣,看到了一只趴在牢籠上的小鳥.

它長得非常丑,身體圓滾如球,兩只翅膀短小,覆蓋著黑色的羽毛,頭上沒有鳥喙,而是魚類般的嘴巴.

"看什麼看?咱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道號'垂翼子’,乃鯤鵬一族的後裔!"小鳥蹦蹦跳跳地說道,"你一定很奇怪咱為什麼前些天不找你說話吧,像咱這麼高傲的鯤鵬,是隨隨便便和人類說話的嗎?"

孟奇沒有理它,閉上眼睛,專心致志地修煉.

"嘖,小和尚,靠死烏龜的寒氣修煉有什麼用?怎麼也得找寒螭啊,哈哈,到時候,你就凍成冰渣了,死的不能再死……"小鳥"垂翼子"壓根兒沒有孟奇在修煉的自覺,繼續絮絮叨叨.

"你這個姿勢擺的好丑,你們人類真是沒有一點品味……"它從頭到腳挑剔著孟奇,足足說了有一個時辰.

"小和尚,練金鍾罩這種烏龜殼功夫有什麼用,不如將咱放出來,咱自有好處給你……"

孟奇只覺噪聲入耳,讓自己心浮氣躁,想要跳起來找東西塞住這家伙的嘴巴,實在太吵,太能說了!不知道修煉時需要清淨嗎?

"說到好處,咱鯤鵬一族傳承了不知多少萬年,我爺爺的爺爺的爺爺曾經……"小鳥談性大發,從它爺爺的爺爺的爺爺的故事講起,這架勢,三個月都說不完!

結束一個周天後,孟奇猛地起身,准備將"垂翼子"的嘴巴塞住,可是,小鳥異常機警,在孟奇起身的刹那就倒飛回牢房深處,得意洋洋地道:"你以為咱看不出你什麼時候運行完一個周天?"

"哈哈,老老實實聽咱說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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