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章(上)熊家村民夫感恩

陸崖見尹蘭深情地凝視自己,倒有些不好意思,"把解藥先吃了."

尹蘭甜甜地一笑:"傻瓜,我現在活生生地就在你面前,自然已經沒事了,還吃什麼解藥."

陸崖奇道:"怎麼會沒事的?"

尹蘭把鬼面和尚搭救自己之事講述一遍,陸崖疑惑地說道:"想不到這個吃人的魔頭居然也會做好事,如此說來,我幫他還算幫對了."

尹蘭也點點頭,"起初我見他也挺害怕的,後來他說你已經死了,我反倒不害怕了."

陸崖詭秘地一笑,道:"你為什麼不害怕了?難道是想和我一起去死?"

尹蘭知道他在笑話自己,擰了他一把,低聲嘟噥著說道:"明知故問."

陸崖哈哈大笑道:"我哪有那麼容易死,以後就算我死了,你也要好好地活下去,不要總是惦記著我."

尹蘭臉一紅,"誰要惦記你,你死了……你死了……"說到這她卻說不下去了,他死了自己會怎麼樣?她也不知道了,不過肯定是不會開心的.

陸崖不知道尹蘭為什麼說了一半就說不下去了.任他聰明絕頂,武功高強卻也永遠猜不透一個女孩家的心思.

陸崖把玉豆莢的鏈子舉了起來,"在軒轅莊時你答應過我,下次佩戴它的時候,叫我幫你戴上,你可記得?"

尹蘭滿臉通紅,嬌羞無限:"我幾時說過?"

陸崖道:"別抵賴了,轉過去."

尹蘭口中雖不承認,卻仍然轉過身去.任陸崖在自己的脖子後面輕輕撫弄,此刻的她已經忘了疲憊,只覺得心中的甜蜜已經足以抵過之前所有的等待,擔心與痛苦.

陸崖為她戴好玉豆莢,尹蘭羞澀地轉過身,那玉豆莢映晶瑩剔透,尹蘭的臉頰微紅,與玉豆莢交相輝映,顯得無比嬌媚,看著她滿眼的chūn情,滿臉的嬌羞,陸崖忍不住便要在她唇上輕輕一吻,尹蘭閉上眼睛,下巴微微揚起等待著,感覺著陸崖臉上的溫度一寸一寸靠近……

"你……你們兩個夠……夠了沒有."陳一華在一旁看他們卿卿我我,早就不耐煩了,"我這……還……還一個傷號呢."

二人這才想起,旁邊還有一個陳一華呢,方才完全沉浸在兩個人的世界里,竟然把他忘記了.

尹蘭推開陸崖,問道:"陳大哥你受傷了?"說罷便去查看陳一華的傷勢.

陸崖雖頗覺掃興,但師兄的傷勢總不能不看,便也跟過來問尹蘭:"師兄怎麼樣?不要緊?"


尹蘭看了一會,道:"骨頭斷了,不過不礙事,只要把骨頭接好,再用夾板固定住,過得些ri子自可痊愈."

尹蘭jīng通醫道,這點小傷對她來說算不得什麼,不用片刻,便將陳一華的手臂處理完畢.

陳一華道:"弟……弟媳婦,你……你真是好人,人……人也漂亮,我……我師弟有……有福氣."

尹蘭聽他這樣說自然開心,但惱他剛才打擾了和陸崖的溫馨小聚,便不理會,假裝沒聽見,轉而陸崖說道:"經曆這麼多,不知道義父現在怎麼樣了."

陸崖把魚柳幫脫險的經過簡單說了一遍,並告訴她張世傑等人已經去了盤龍嶺,只是八王劍丟失了.

尹蘭道:"那可不太妙,八王劍鋒利無比,若落入歹人手中,後果不堪設想,而且此去盤龍嶺也只能空著手,倒顯得失禮了."

陸崖道:"只要你去把我兩個師兄調治好,便是最好的禮物了."

尹蘭道:"現在我們還是應當盡快回盤龍嶺與張伯伯他們會合才是."

話剛說完,便一陣眩暈,陸崖趕緊扶住:"看來剛才替陳一華治傷消耗了不少jīng神,我看還是一休息一晚再走."

尹蘭與陸崖重聚的激情已退,再加上替陳一華療傷確實耗費不少心力,這時冷靜下來,頓覺難受,沒辦法,也只有點頭同意.

他們三個人在魚頭家胡亂弄了些吃的,吃飽之後,陳一華與尹蘭便各自休息.陸崖則找了把鐵锨,在村中挖了個大坑,將挨家挨戶的尸體一具一具放在坑里,足有六七十人,除了魚頭一家之外,他不知道這些人都是什麼名字,便劈了一塊木板,在上面寫上:熊家村村民之墓.

辛不平不許陸崖隨便下跪,陸崖便在墳前鞠躬三次,以示哀悼.心中莫念,諸位雖不是我殺死,但總是受我之累,如今你們全都長眠于地下,願早登極樂,享千秋不滅之福.

此時天se已近黃昏,有幾個外出做工的村民架船趕回,見整個村子無人,又見村中起了突然這麼大一座孤墳,有個少年正在祭拜,均覺心中疑惑,其中有個年長的胖子便來問道:"你是什麼人?在這干什麼?咱們村里人呢?"

再一看木板上的字,驚問:"全……全死了嗎?"

陸崖看這幾個人的裝束,知道是熊家村僥幸得活的村民,便道:"他們全死了."

眾人聞聽大驚失se,幾個人趴在墳前大哭,捶胸頓足.有人以頭觸地,有的人用手抓著墳前的土,想把里面的人挖出來,見最後一面,陸崖趕緊拉住,那人口中叫道:"娘啊!娘啊!"聲嘶力竭.眾人的哭喊聲直沖云霄,似乎盼望蒼天能睜開雙眼,看一看世間的淒楚.陸崖看在眼里,聽在耳中,心里也仿佛被狠狠地刺痛,陪著村民一起落下淚來.

哭了半天,胖子稍稍定了定神,冷靜下來,問道:"怎麼……怎麼死的?"

陸崖道:"是被魚柳幫的水寇殺害的."


陸崖把經過講述了一遍,幾個村民此時方知罪魁禍首是誰,有的哭,有的喊,咒罵那些水寇是畜生,也有人便要去魚柳幫去報仇,走了幾步又轉回頭,心想我如何能打得過那些水寇?只能又回到墳前跪倒:"我真沒用啊,沒本事替你們報仇!".

也有人埋怨陸崖,"你怎麼偏偏就要逃到我們熊家村來,若不是你,我們怎麼會遭此滅頂之災?"

陸崖覺得心中慚愧,低頭不語.

那胖子卻比較明事理,厲聲喝道:"你們胡說些什麼?此事怎麼能怪少俠,他已然將死者埋葬,說明少俠是有心之人,你們怎麼能遷怒于他?"

有人不服,對胖子說道:"蘇大軍,你怎麼向著外人說話?你還算不算熊家村的人?"

蘇大軍道:"我不是向著外人說話,我是向著道理說話,我也是全家人都死了,上有老,下有小,但是我的家人不是少俠害死的,而是魚柳幫的王八孫子害死的,他們平時欺負我們還少嗎?你們住在熊家村,人也變得熊了?沒膽子去找水寇算賬,卻來埋怨少俠是他娘的哪門子道理?"

一個老者說道:"蘇大軍話糙理不糙,咱們不敢去魚柳幫報仇,卻來埋怨一個不相干的人,怎麼能把的罪過叫這娃娃承擔?他本無罪,而且埋葬了我們的家人,我們這樣為難于他,豈不是顛倒了黑白?"

老者的話倒是很有分量,其余眾人便不再言語,可仍然有人怒視著陸崖.

陸崖自始自終一句話也不說,本來這件事的確因我而起,村民遷怒于我也屬正常.但是為何世人都喜歡顛倒是非,不問皂白就強加罪行于他人?他初出茅廬,世間的人情冷暖,直到此刻方有體會.

到了晚上,蘇大軍帶著幾個人來探望陸崖:"白天之事,少俠不必介意,他們也是悲痛無處發泄,才……"

陸崖搖搖頭,道:"沒關系,我能理解.這種事發生在誰的身上也是受不了的."

蘇大軍道:"少俠,魚柳幫水寇如此凶殘,你怎麼逃脫的xing命呢?"

陸崖把昨ri發生之事一五一十講述一遍,包括自己如何被劫,如何中了毒箭,如何去魚柳幫救人等等.

陸崖雖未加修飾,眾人聽完都覺得驚險,生動無比,尹蘭陪坐在陸崖身旁,聞聽這些驚險的經過,不禁也替陸崖捏了一把汗,此時她才知道陸崖此去是怎麼樣的凶險.但憑一根銀簪就敢去闖賊窟,也不知道他是哪里來的勇氣.他那時還不知道義父已經被擒,那他這次冒險,可不全都是為了自己嗎?若不是陳一華及時去救援,陸崖恐怕真的就回不來了.

尹蘭想到這里,眼睛不自覺地濕潤起來,用手挽住陸崖的胳膊,深情地望著陸崖,聽他訴說以往的經過.

最後當陸崖說到魚柳幫的幫主于越海自食其果,此仇最終得報之時,在場所有人都覺得大快人心,伸起大拇指贊歎陸崖真是個孤膽英雄.就連剛才責備陸崖之人心中也暗暗佩服這位英武少年.

尹蘭笑吟吟地看著自己心中的大英雄,替他高興.

陳一華因為嘴笨,始終插不上嘴說話,急得抓耳撓腮,好容易等陸崖講完,他才說道:"我……我也出了不少力呢.你……你們怎麼只……誇……誇講他?"


蘇大軍站起身來,鞠躬到地:"怎麼能忘了你呢?感謝二位替我們報此大仇.熊家村死去的村民在天有靈,也會感恩不盡的."

陸崖趕緊攙起,心中仍覺慚愧,唏噓不已.

之後幾個村民設宴款待了陸崖等人,他們家人已經沒有了,再無心逗留,村中的雞,鴨,豬,狗,索xing一並全都殺了,眾人悲悲切切,唯獨陳一華不懂得人情世故,大吃特吃,也是餓了許久,這兩天來可算吃了頓飽飯.

當晚三人便在此地逗留一夜.

尹蘭膽小,便挨緊陸崖的身邊和衣睡下,用手挽著陸崖的胳膊,一刻也不想松開.此刻連雞鳴狗吠聲也沒有了,村中寂靜得可怕,但有陸崖在身邊,她便覺得安心不少.

陳一華吃飽飯後倒頭就睡,他太累了,不多時鼾聲如雷.

陸崖伸手攬過尹蘭,借著星光看著懷中的美人.

美人也正在望著自己,她明亮的眸子,在黑夜里閃爍著異樣的光芒,小嘴微微地張著,似乎想要訴說著什麼,又好像什麼話都是多余的.

陸崖的呼吸漸漸粗重起來,尹蘭把眼睛輕輕閉上,如蘭的氣息打在陸崖的臉上,陸崖把尹蘭緊緊地抱在懷中,感受著她的柔軟,嘴唇輕輕在尹蘭的小嘴上一吻.

尹蘭低低地呻吟了一聲,接著回吻了陸崖一下.然後趕緊把頭埋進陸崖的懷中,嗤嗤地笑著.

陸崖手端起尹蘭的下巴,讓她繼續凝視著自己,尹蘭的胸脯一起一伏,沖著陸崖甜甜一笑,陸崖又深情地吻住了她滿含笑意的雙唇,尹蘭熱情地閉目承受.兩個人在這寂靜的夜晚,一句話也不願意多說,唯有這樣吻著才是最能表達彼此愛意的方式,

就這樣吻著……吻著,也不知道吻了多久,但是他們就是不想停下來.二人只盼望長夜不要過去,永遠這樣吻下去.

熊家村淒冷的夜里,是那樣沉靜,伴隨著二人的劇烈喘息的只有陳一華那不合時宜的呼嚕聲.

兩個人沉浸在熱吻中,卻不曾想到在窗外有一雙幽靈一樣的眼睛,默默地看著這里發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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