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擎宇觀察了一會,那個光頭黃牛黨已經走到了柳擎宇他們前面一輛大卡車的司機處,拍了拍司機的車窗說道:"師傅,想不想順利過關,按規定,你這個輛車肯定是要扣12分罰款5oo的."
司機也是賣糧的老人了,對于這些黃牛黨的營生自然是熟悉的,問道:"你這邊怎麼收費的."
"給我4oo塊錢,包你順利通關,不用扣分,不用罰款."光頭男十分肯定的說道.
"那交警到時候要是把我攔下來了我怎麼辦啊."司機問道.
"這個你盡管放心,你把錢交給我,我這邊會立刻跟他們聯系,把你的車牌號報過去,他們自然就不會攔截你了,而且就算是他們攔截你的話,你只需要報我的名字,他們自然就會放你過去了."光頭男十分肯定的說道.
"那萬一要是我被罰款了怎麼辦,我怎麼找你啊."司機故意裝出一副不放心的樣子說道.
光頭男笑著說道:"這樣吧,你記一下我的電話,如果你要是擔心的話,可以打我的電話,如果你下一次賣糧想要通關的話,還可以聯系我,我保證給你最為優惠的價格,我這個人做生意比較講究誠信,現在很多人都是通過我這個門路來通關的,我不可能為了坑你這4oo塊錢耽誤了一天幾萬塊錢的生意."
說話之間,光頭男自有一種高傲的心態流露出來,隨後,光頭男把自己的電話號碼給說了出來,司機記下了光頭男的號碼,問了一下對方的姓名,又當著光頭男的面撥了一下,確認光頭男所說的電話號碼是真的之後,這才拿出4oo塊錢交給了光頭男.
光頭男接過錢之後,直接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隨後當著司機的面把他的車牌號報了過去,通完電話之後,光頭男笑著說道:"好了,你可以放心的等著了,不用有什麼擔心."
說完,光頭男溜溜達達的來到了柳擎宇他們這輛貨車旁邊,掃了一眼,似乎感覺到這輛車沒有什麼油水,便直接忽略了這輛車向著後面的司機走了過去.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光頭男早已經消失在柳擎宇的視野之中,而他們的這輛貨車也在緩緩的向前蠕動著,過了有一個多小時的時間,這輛車才蠕動到了交通卡口處,十幾名交警正分列兩邊,對過往車輛進行逐一檢查.
柳擎宇注意到,當交警檢查到他們前面那輛交給光頭男4oo塊錢的大貨車司機的汽車的時候,其中一名交警看了一眼這個司機的車牌號,隨即揮了揮手說道:"好了,你過去吧."
隨著這個交警的指揮,前面的欄杆打開,大貨車司機臉上帶著一絲喜色把車開了過去,只是在這喜色之中卻又隱藏著幾分傷感和無奈.
為什麼,為什麼我們這些農民賣點糧食就這麼困難呢,為什麼總是有人想要從我們身上揩油呢,這些問題,司機思考了一輩子,卻怎麼也想不明白,唯有深深的一聲歎息.
論調郭成柱的汽車進行檢查了,交警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郭成柱的汽車隨後用手一指貨車車上一個25厘米見方漏口說道:"你這輛車屬于非法改裝,罰款2oo,開票的話要3oo,你選哪個."
聽到交警的話,郭成柱頓時有些急了,大聲說道:"交警同志,幾乎每輛運糧車都要裝這種漏口的,不裝這種漏口的話,人家糧庫是不收你的糧食的."
交警臉色陰沉著說道:"糧庫怎麼要求你們那是糧庫的事情,我們是交警,我們只管我們分內之事,你這輛車屬于非法改裝這一點你有什麼異議嗎,如果有異議的話,可以通過行政複議以及投訴等方式對我們進行投訴,好了,我們很忙,沒有時間和你閑扯,你到底選擇哪種罰款方式,還是有其他選擇."
聽到交警的話,柳擎宇眉頭緊皺,從交警的話柳擎宇可以判斷得出來,交警說要罰款,這理由也是成立的,而且郭成柱也是清楚這個事情的,但是現在有一個問題比較尖銳,糧庫為了裝糧食方便,要求賣糧的農戶必須要在汽車上加裝漏斗,以此來確保糧食能夠快的裝載在傳送帶上,從而直接將糧食通過傳送到送到糧庫內.
現在,賣糧的農戶是不改裝不行,不改裝就沒有辦法賣糧,改裝了也不行,改裝了交警就要罰你的錢,賣糧的農民是進退兩難啊.
柳擎宇皺著眉頭從口袋中再次拿出3oo塊錢遞給交警說道:"3oo塊錢,開票."
聽到要開票,交警有些詫異的看了柳擎宇一眼,像交警索取票據的人還真的不多,交警還真不敢掉以輕心,他們最害怕的就是有記者混進賣糧的隊伍中來,萬一他們的行為曝光的話,那也是有些麻煩的,不過唯一讓他們心安的是,他們針對改造車以及禁行車輛進行的罰款行為是有法可依的.
柳擎宇只是淡淡的與交警對視著,對方從柳擎宇的臉上看不出什麼端倪,便拿出早就開好的票據遞給柳擎宇,隨後揮了揮手,讓柳擎宇他們這輛車過去了.
等這輛車過去之後,其中一名交警撓了撓腦門說道:"呂隊長,我怎麼感覺剛才那個出錢的人這麼眼熟呢,和咱們嵐山市的柳市長長得倒是挺像的."
呂隊長正是剛才負責收錢的那個交警,他回想了一下也點點頭說道:"恩,的確長得挺像的,不過這個人看他的穿著和打扮就沒有什麼品位,而且是跟著賣糧的農民一起過來的,沒准就是賣糧農民的親戚兒子什麼的,咱們華夏這麼大,長得像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不過可不是誰都有柳市長那種氣質的,如果今天車上的人真是柳市長的話,恐怕咱們這些人現場就要遭殃了."
"恩,還是呂隊長分析得對,如果真是柳市長的話,他肯定現場就直接把咱們給處理了."一名交警立刻拍了一下呂隊長的馬屁.
呂隊長臉上立刻露出了得意之色,領導嘛,最喜歡聽這些奉承之詞了,更何況他感覺自己分析得挺正確的.
過了交通卡口,郭成柱總算是可以長長的松一口氣了,他的目光看向了前面長長的賣糧車隊,臉上露出了希冀之色,只要輪到自己,把糧食賣了,自己兒子後面一學期的生活費就可以出來了.
柳擎宇看著郭成柱那種希冀的眼神,心中很不是滋味,他能夠感覺到此刻郭成柱那種期待用糧食換到錢的渴望,卻又擔心在後面郭成柱還會遇到什麼磨難,但是柳擎宇仔細分析了一下,最艱難的路上都已經過來了,這都到了糧庫了,應該不會再遇到什麼磨難了吧,糧庫收糧食屬于公事公辦,應該不會有人再對農民刁難什麼了吧.
隨後4個多小時的時間內,柳擎宇和郭成柱一起開始了漫長的等待.
等快要輪到郭成柱賣糧的時候,前面的負責收糧的人看了看時間,已經11點多了,太陽狠毒,便招了招手說道:"好了,上午就先收到這吧,咱們先去吃午飯,稍微休息一下,下午2點繼續收."
說完,負責收糧的人收拾了一下現場之後,便鎖上所有的辦公區域離開了.
郭成柱和柳擎宇只能又繼續等待著,煎熬著,好在這個時候有一些聰明的商販們手中提著籃子拿著各種各樣的食品和礦泉水叫賣,雖然賣的價格稍微貴了一點,不過為了解決肚子饑餓的問題,柳擎宇還是花錢直接把商販整個籃子里面所有的食品全都給買下來了,因為他知道,程鐵牛這個家伙的飯量非常大,買的少了恐怕還不夠程鐵牛塞牙縫的呢.
隨後眾人隨便對付吃了一下,便開始漫長的煎熬的等待.
一直等到下午2點半左右,那些糧庫的工作人員這才慢條斯理的走了回來,大聲喊道:"下一個賣糧車進場."
郭成柱開著小貨車駛進了賣糧區,其中一名工作人員隨手拿起一只特殊形狀的糧食質量抽檢工具,插進運糧車內,提取了一些樣品,裝模作樣的檢查了一番之後說道:"你這車糧食糧食登記定為3級,質量中等,價格每斤1.o5元."
聽到糧食質量只被定為三級,郭成柱有些不太願意,大聲說道:"師傅,我這糧食可全都是曬干了的,絕對是一級品質,最差您也得給個二級吧."
工作人員臉色立刻一沉說道:"到底你是檢測員還是我是檢測員啊,我說三級就三級,你到底賣不賣."
"賣賣賣."郭成柱點頭猶如小雞啄米,都到了這個時候了,家里的孩子正等著賣糧的錢作為大學生活經費呢,這糧食怎麼著都得賣掉啊.
"那就好,去過地秤吧."抽檢員用手一指地秤的方向.
郭成柱開著汽車上了地秤停了一會,隨後在工作人員指示下下了地秤,前面負責稱重的工作人員說道:"滿載整車重量6噸,卸完糧食之後再過來秤一遍."
"6噸,師傅,你是不是看錯秤了啊,我這車的重量是1.5噸,來的是時候我可是裝了整整的5噸糧食啊,應該有6.5噸才對."郭成柱滿腦門是汗的說道.
聽郭成柱這樣一說,柳擎宇感覺到自己的心在滴血,一股股的怒氣已經開始在他的內心深處醞釀升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