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命運和誰開了玩笑

眼睛張開,一架塗著鐵十字的灰色雙翼戰斗機從低矮的天空中呼嘯而過,飛機的機頭噴射著火舌,顯然這架飛機正朝著自己的目標開火.()

伴隨著氣流摩擦產生的尖利嚎叫,子彈打在沙袋上濺起泥土,讓人情不自禁的就眯起了眼睛.

不是?代一節世界曆史課,也能穿越?不就是說了點德國國防軍的成功戰例麼?至于就這麼把人丟到戰場上來?古長歌哭笑不得的想道.

就在幾分鍾前,他還站在清華大學的曆史課講台上,作為一名年輕有為的助教,一邊朝著第二排中間的美女拋媚眼,一邊慷慨激昂的講述著德國戰爭機器的無比強大.

不過悲哀的是:因為注意力不集中,他一腳踩到了漏電的電門,就這麼告別了自己美好而又默默無聞的一生.

好消息是古長歌沒死,壞消息是他穿越了,穿越到了一個一開口就一口濃重魯爾工業區口音的德國士兵身上——也不知道帥還是不帥,不過他知道自己的身材比原來高大的多,很遺憾,這個消息在到處飛子彈的戰場上其實並不算什麼好消息.

看著自己手中的那支毛瑟1898制式步槍,想必自己的官銜也大不到哪去,不是不了解肩章劃分,而是這個倒黴的身體上套著一件軍大衣,看這胸口那個焦黑的窟窿還有干涸的血跡,古長歌知道,這大衣估計九成是從別的尸體上扒來的.

古長歌正在努力想要辨認自己所在的時間地點,以及想要翻身看看前方的陣地的時候,一個德國士兵在他身邊大聲的叫嚷了起來.

"阿卡多!你這個蠢貨!子彈!快給我子彈!"那聲音帶著嘶啞,充滿了奧地利地區口音,阿卡多這才發現,自己的身邊是一個機槍陣地,兩個德國士兵正在端著馬克沁重機槍,拼命的向前方開火.

他顧不得別的,趕緊翻身去找彈藥,他趴著的身體的另一側,一個打開的彈藥箱四周,散落著幾條長長的彈鏈.

手忙腳亂的抄起一條彈鏈,只匍匐了幾下就把子彈遞給了戰壕內負責安裝彈藥的副射手,然後阿卡多顧不得喘息,趕忙翻滾到一邊去.

老天做證,和重機槍陣地蹲在一起,絕對和找死沒什麼兩樣,那些對面的小口徑迫擊炮首要目標就是這些機槍陣地,一般來說根據第二次世界大戰總結出的經驗來看,重機槍陣地暴露30秒後,最好趕快轉移.

天知道這個機槍陣地打了多久了,這時候還是躲遠點的好,萬一對面有重火力壓制,一炮彈落下來,可不分是不是機槍手.

還沒等阿卡多滾遠,四周就轟轟的開始爆炸開來,顯然對面的孫子們開始還擊了,動用的不是別的,正是小口徑迫擊炮彈.

"孫子!就他麼不能打准點麼?小爺我都滾出10米開外了,竟然還能吃到掛落?"阿卡多有點想哭的大喊.

看來這第一次世界大戰的武器,還有技術,都和自己熟悉的第二次世界大戰有一定差距啊,列強果然也是一點一點進步的,沒人能一口吃成個胖子啊.

等到炮聲漸漸遠去,阿卡多看向自己剛剛所在的機槍陣地,那里依舊噴射著火舌,兩個同伙毫發無傷的正在屠殺對面的敵人.


"不是?耍我呢啊?"阿卡多從想哭,一瞬間淪落成了哭笑不得.

趕緊向後倒著爬了幾米,退到了步兵戰壕,想必那機槍陣地有自己剛送過去的彈鏈,還能堅持幾分鍾,阿卡多不得不為自己的生命安全做一點考慮.

自古穿越,不是在戰場里醒來發現仗打完了自己僥幸沒死,就是太平年月好歹能讓自己發展科技振興個三五年,有幾個是如此倒黴,一上來就在前線被人虐的?

阿卡多有種被歧視的感覺,好不容易腳尖透過皮靴感受到了懸空的感覺,他知道戰壕就在身後了,一個翻身就滾下了戰壕,別看姿勢不好看,戰場里誰抬頭誰是****——央視里站在高處高舉手槍大喊的,絕對沒有一個活到建國後的.

"我靠!"阿卡多一個狗啃屎摔進了戰壕,第一次世界大戰的戰壕可不是阿卡多能想象的模樣,將近兩米五的深壕,里面竟然還有將近三十厘米的汙水.

這一下可給阿卡多摔慘了,他摔得七葷八素才想起來一戰的戰壕為了抵禦重炮火力,一般都挖將近三米深,有的地方甚至挖五米,他雖然知道,可是關鍵時刻還真就沒想起來.

"阿卡多,你這個蠢貨!敵人還沒沖上來呢,你就怕成這個樣子."阿卡多爬起來暈頭轉向,一邊努力想要維持自己的形象,一邊轉著圈找自己的步槍的時候,他聽到了自己戰友的"問候".

"炮彈!"還沒等阿卡多找到說話的隊友,一聲叫喊就響了起來,一群圍著看熱鬧的士兵趕緊靠向戰壕,阿卡多也顧不得找步槍了,趕緊抱著頭,如同過街老鼠一樣竄到了角落里,渾身上下蜷成了一團.

"嗵,嗵!"兩聲悶響在不遠處響起,聲音就好像是沒有完全爆炸開的炮彈,阿卡多在角落里安靜了幾秒,這時間雖然短暫但是卻有著無比的重要性,因為他想了很多很多單詞,是的,單詞.

第一次世界大戰,德國防禦作戰,不響的炮彈……不太響的炮彈……不是啞彈,因為炮彈不是沒響,而是不太響……什麼樣的炮彈不太響呢?蜷成一團的阿卡多看著懷中自己的裝備.

一根長長的刺刀,一個癟掉一塊的水壺,一個裝零碎的大布口袋,還有一個裝防毒面具的圓桶盒子,東西還真全啊……等一下,防毒面具,不太響的炮彈?我CO他麼的!王八蛋!

手忙腳亂的趕緊把盒子弄開,從里面掏出了似乎還是新的的防毒面具,玩了命的開始往臉上套.一邊套防毒面具,阿卡多已經隱隱約約嗅到了一股類似芥末的古怪味道.

鼻腔里如同感冒了一樣,開始湧出粘液,忍住了不再呼吸的阿卡多終于還是把防毒面具帶好了,從模糊的鏡片里往外看去,世界都變得扭曲起來,一股帶著淡淡顏色的濃煙籠罩四周,哭喊的聲音,嚎叫的聲音,還有嘔吐咒罵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阿卡多開始一點一點的向不遠處的梯子走去.

兩米多高的戰壕,爬上去是不可能的,剛剛得到教訓的阿卡多不會那麼二.為什麼不跑?帶著防毒面具——尤其是質量不太好的防毒面具,你跑一個試試?呼吸會卡頓,會迫使你掀掉防毒面具,那是自殺……

一邊走,阿卡多一邊從自己的雜物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一條圍巾,纏到了自己的右手上,而做這一切的左手手背上,已經通紅一片,開始癢了起來.

芥子毒氣,阿卡多了解的一種很要命的毒氣,簡單霸道,簡直就是現實版的"要你命三千".這種毒氣對于皮膚,眼睛,呼吸道,都是很有效果的摧殘用.絕對是殺人放火,謀財害命必備的良藥.


等阿卡多走到梯子前的時候,梯子周圍已經橫七豎八倒著一群倒黴的家伙了,這年頭毒氣絕對是新鮮玩意,即便是長官們三令五申強調毒氣厲害,即便是各級部門給每個人都配備了防毒面具,即便是連長排長們手把手教育過如何佩戴防毒面具——依然還是有人不帶,依然還是有人忘帶,依然還是有人來不及帶……

阿卡多爬梯子的時候,腳下還有人拉他的靴子,阿卡多甚至能感受到手掌拍打他的腳面,可是他不敢停留,他也沒本事救人,留下來就是一起倒黴,遠遠的逃開才有一絲希望.

當他爬上梯子,爬出戰壕的時候.四處已經很少有聲響了,防毒面具帶上去極不舒服,有人跑出幾十米就憋不住摘掉了,于是因為更快的新陳代謝更快的呼吸心跳頻率,更快的死去.

在並不濃的煙霧里,阿卡多感覺到左手已經有些微微的疼痛了,八成這只左手已經開始起水泡了,但是他還是不敢快跑,只敢一步一步向後走,他不想死,不想死在冰冷的這里.

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他知道那是眼睛受了刺激的緣故,所幸的是他帶防毒面具很利落,眼睛只是受了刺激,並沒有失去它的作用,鼻腔雖然類似感冒一樣難受,不過也問題不大,雖然呼吸不舒服,但是還能維持身體所需要的氧氣.煙霧已經很單薄了,想來距離毒氣的邊緣已經不遠了.

裸露在外的左手雖然微微疼痛,也腫起了水泡,可是卻更加敏感,阿卡多感受到了微弱的風——這一刻他差點哭出來,風向……有利.

看來老天爺並不打算讓阿卡多在穿越後十幾分鍾內就再次歸西,又走了幾十步路之後,一陣風吹來,淡淡的毒氣終于還是散去了.

地上開始有活著的人了,慘叫聲越來越近,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充滿活力,這值得慶幸——死去了無數人之後,您還有力氣叫喚,這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情啊.

"我的眼睛!上帝啊!我的眼睛!我看不見了!"一個年輕的士兵捂著自己的臉慘叫著,阿卡多剛好路過他走的方向.

"抓緊我的肩膀,我帶你離開這鬼地方."阿卡多好心的走過去,透過防毒面具含糊不清的說道.

那士兵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哀聲說道:"謝謝,謝謝你."

"一個抓著一個!我帶路!我能看見路!跟著我走!左右左!"阿卡多用盡力氣大聲的喊道,帶著防毒面具的聲音雖然不高,可是還是有很多人摸了過來,有的也幫著喊,這條長隊就越來越壯觀,成了一道沒有人能欣賞到的風景.

"您真是一位好士兵!值得我們學習!您第一次面對毒氣竟然這麼沉著!"阿卡多身後的士兵恢複了一絲勇氣,一邊走一邊說道.阿卡多在扶住他的時候看清了這個人的軍銜,是一名下士.

阿卡多一邊走一邊自我介紹:"您好,長官,我是一位列兵.名叫阿卡多,阿卡多?魯道夫."

"認識您是我的榮幸."身後的年輕人很有禮貌的回答:"我叫阿道夫?希特勒.是一名下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