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接觸篇 下 14

雖然已經是半夜了,但平娜卻沒躺上床,反而在辦公室里獨自沉思著.

這種事態放任惡化下去,她可沒辦法安心入睡.

對于自己犯下的失敗或糊塗之處尚未決定對策之際,實在是無法放下心來.究竟該怎麼辦,怎麼辦辦才好像這樣的焦急心情.

平娜借用作為辦公室的房間,是佛馬爾伯爵前任當家的書房.家具都是品質相當好的高檔貨,像是重厚平滑的書桌,坐起來舒適的椅子,房間里充滿著羊皮紙與墨水的書卷香氣.

這些全都是前任伯爵的遺物吧?像是用蟲獸的甲皮削成的單眼鏡,鵝毛筆,還有用來召喚女仆的小鈴鐺,都毫無掩飾地安置在紙鎮上.在桌子一邊則安放著份量頗厚的稅收報告書,土地管理帳目,與關稅出納紀錄等文件對哦,事到如今才想起來,還必須要選派一位實質管理佛馬爾領地的代官才行.這些也全都是等著平娜去考慮去解決的問題.

她擺弄著羽毛筆,在羊皮紙的角落書寫了幾個閃現出的主意,然後又猛畫幾筆橫線杠掉剛才寫下的字句.又再寫,然後又畫掉.

羊皮紙上方寫著的標題是「難道沒有避免毀約的方法嗎?」

可是,伊丹的部下們全都已經逃走了.

只要他們中途沒發生足以全滅的事故,那肯定會抵達阿爾努斯,並且作出報告的.他們沒有知情不報的理由吧.

如果要阻止他們作出報告,就只有捕獲或殺死他們了吧.

假設:現在派兵追擊有可能捉住他們嗎?

答案:不可能.

對擁有擊退炎龍能力的家伙們,光用現在手邊的戰力有可能把他們殲滅嗎?

乍看之下拋棄自己的隊長狼狽逃走,似乎是一群沒有武德的烏合之眾.但實際上他們明明就有把平娜的騎士團秒殺的武力,究竟為什麼會示弱,實在不可理解.這一定背後是有什麼隱情這就是困擾平娜的地方.她抱著某種被害妄想的氣氛,小心提防著敵人在這其中暗藏了如何毒辣的奸計.

羊皮紙上還畫著波賽絲和佩妮珠兩人的臉,公主還在一旁寫著笨蛋,蠢材等批評責怪之語作旁襯.到最後平娜把羊皮紙緊握在手中揉了揉,實在是再也沒有更進一步思考的方法了.

她知道現在已經不可能避免違約行為曝光了,時光不可能倒流,這樣下去只有放棄一途了吧.

但公主按著腦袋喃喃自語道「別放棄,別放棄」

平娜轉換了思考方向,不再去為無法實現的課題苦惱,而轉為如何補救目前的錯誤,盡可能減輕我方的損害.

戰爭是外交之延長,而外交就像打牌一樣.要與擁有強大王牌的敵人交手,大概有三種對策.盡量避免刺激敵人打出王牌的動作,或著是使敵人無意義地浪費掉王牌,最後就是獲得能夠與對方匹敵的好牌.

但是這種對策法若不瞭解牌桌對面坐的對手是誰,我方也不可能作出任何有效的對策.現在她只能夠盡量避免對方獲得更多有利的好牌.

我方目前的弱點有二.其一是保證了滋威堆的往來自由,卻襲擊了其車隊.其二是俘虜了伊丹,而且也沒有遵守所謂的人道待遇.

前者的話,照阿爾特的說法,迅速謝罪道歉是個不錯的方法,不不,也許是目前最好的對策也說不定.

後者的話,滋威堆是個講求人道,會在乎俘虜待遇的對手,大概還勉強算是"好人"也說不定吧.如果跟對方老實解釋是通訊時差造成了誤會,說不定敵人會願意寬待我們這些交戰中的敵人呢.如果一切順利進行,就不會對我方造成實質損害.

但是,謝罪致歉也就等于是給了對方可趁之機.像是要求作為賠償之類的條件的話這就是造成平娜恐慌不安的源頭.自衛隊憑著他們那壓倒性的戰斗力,破壞力,不管他們提出多麼荒唐的要求我方也都無法拒絕.

平娜畢竟是用這雙眼親眼見證過了敵方壓倒性的戰斗力,所以才會心服口服地坐上談判桌交涉.

但平娜的權限最多也只能當個仲介者,帝國的外交負責人瞭解這敵人的恐怖嗎?皇帝和宰相又瞭解這一點嗎?

平娜現在發覺,目前的時間點,全帝國也就只有她一人大概知道敵人的真面目.

平娜曾經認為帝國那強硬,高姿態的外交交涉,搭配以武力為背景的恫嚇政策是相當可靠的戰略.年輕的外交官僚們巧妙地挑起舌戰辯論,提出一連串敵國無法拒絕的要求,最後迫使敵國屈膝臣服,這種美妙的場景光想像就令她感到心情愉快.

可是如果這次對滋威堆故計重施的話

「胃又開始痛了了」

平娜不得不取出一張嶄新的羊皮紙,用鵝毛筆沾起墨水開始寫下致父皇陛下的報告書.她寫道,敵人前所未有的強大,擁有恐怖至極的戰斗力,並一五一十地敘述了所見所聞.但是她寫到了一半就再也落不下筆,最後把紙面畫滿了亂七八糟的線條,甚至還把筆杆折斷了.

「這種像夢話一樣的內容誰會信啊?笨蛋也不會信啊!」

畢竟連她自己都不敢置信了.

報告什麼的以後再來慢慢解決吧,她現在只想把漢蜜敦召來從長計議.

「首先是伊丹的事要怎麼解決.」

伊丹人現在就睡在這個館邸之內.

如果他願意裝傻閉嘴的話,我方的損失就可以減少.不不,如果成功的話搞不好還會成為一張好牌呢.

問題是要怎麼說服伊丹乖乖閉嘴呢.要用什麼東西賄賂他?或是利用他是男人這點攏絡他?還是是乾脆雙管齊下也行.

但另一個問題是要把這個任務交給誰?


當然,自己親自上場也行心理這麼想著.不過對手只不過是指揮十名士兵的小隊長而已.就算是身負特別任務的小隊好了,伊丹這個男人的地位放在帝國,換算起來頂多也就是個百夫長程度.對于這種低階的對手不值得賠上自己這張王牌.名為公主的這張牌.應該是要用在更重要的場面上才是.

那麼,要讓誰去好呢.

讓漢蜜敦說不定很適合.她有過男人的經驗,應該很習慣這種事.但是現在她已經成為了平娜手邊重要的參謀之一,萬一需要她的交涉長才時後悔就太晚了.所以漢蜜敦也除外.

再仔細思考一下,腦海中浮現出了波賽絲和佩妮珠兩人的名字.

既然個人造業就該個人擔,這個任務就當作對她們的懲罰也正好.

更何況那倆人也很適合干這份工作,至于要說為什麼,那當然就是因為長相了.波賽絲擁有精美纖細如同金飾雕刻一般的豪奢金發,而且還是帕雷斯汀侯爵家的次女,出身高貴.

佩妮珠雖是出身蓋爾基男爵家,家世比不過波賽絲,但是卻有著比波賽絲更加凜然的眼神,其才氣與容貌也都是無人可比的.如果用派出這兩位美人誘惑的話,這世上沒有男人可以不被攻陷的.

雖然為了伊丹這種程度的小角色犧牲有點可惜,但考慮到這次事件的重要性,打出這種程度的排還是必要的.

最後一個問題是這兩人的性格能做好這種任務嗎但是忽略掉了這個問題不想,平娜已經認為這是個完美方案而立刻下決心實行了.總之她決定先下達個指示好讓自己安心點.

于是平娜拿起放在桌上的搖鈴晃了晃.

為了讓心情冷靜下來,她將一口濃濃的香茶飲入口中.這一瞬,蠟燭的火焰被風吹動而搖曳了一下.

在視線所及之處突然出現了一位女仆,她兩手牽起圍裙的裙擺,以微曲雙膝低頭的敬禮,平娜以點頭致意.

「公主殿下,召喚小的有事嗎?」

「嗯,去把波賽絲和佩妮珠兩人叫過來.」

「但是那兩位都已經就寢了.」

「無所謂,立刻叫起來.」

「那小的這就去辦.」

女仆如此說並離開了書房,平娜則站直了身子,為了迎接兩位部下,而開始簡單地收拾桌面.特別是將寫有兩人壞話的羊皮處撕碎處理掉.

* *

倉田歌頌著屬于他的春天終于到來了.

高等精靈少女,無口無表情的知性派魔法少女,有少女外表的暗黑神官大姐合法蘿莉,為什麼這個異世界里出現的全都是伊丹喜歡的類型!GM我要求重新設定世界觀啊!諸如此類打從心底不斷呼喊至今的抱怨,一口氣消散了.

然後總算等到自己喜歡的屬性角色登場的時候了.不管怎麼想,他都難以壓抑心中的興奮感,不對,根本就是喜形于色的全部寫在臉上了吧.但因為就在這里把人家推倒恐怕會造成可怕的後果,所以他卻又不得不忍住不出聲.

特別是貓耳眼鏡女仆佩露西亞的存在讓倉田爽翻了.

她並不是可愛系的貓娘,而更像是黑豹或母獅子般的肉食系大姐.

就算是掛著圓形眼鏡,但雙眸的貓目卻遮不住那冷徹的印象,修長身材的嬌軀簡直像是勉強塞進女仆裝里似的,給人一種壓抑的獨特感覺.

而且跟秋葉原的女仆咖啡廳或是柏青哥店里,那種一般人見慣的露出型Cosplay店員不同,她穿的不是那種暴露的邪道偽女仆裝,而是為了工作而穿的制服,這種包緊緊的正派女仆裝才散發出本物的原汁原味啊.

對于被這樣理想型的貓耳女仆照料的伊丹,倉田不禁抱怨道「羨慕死了,混帳家伙,再不快介紹給我,我就要在隊長背後放冷槍(從後方射擊同伴是相當凶惡的行為)陰你喔!」

伊丹聽了也只好苦笑著順應了他的要求.「喂,倉田這邊這位小姐是佩露西亞.佩露西亞小姐,這位是我的部下倉田,請多指教.」

伊丹的介紹辭就像是對倉田下達了起跑燈號般,立刻讓他跟著作出了自我介紹.

「我,我是倉田武雄!請多指教!」加上緊張地敬上軍禮.不過這副拙樣卻成功了贏得她「哈啊?」的疑問聲,和綻放開來一絲笑容.

佩露希亞是第一次感受到,這世上有人族男性對她表現出單純的憧憬心.

作為雌貓,佩露西亞雖對自己的容姿很有自信,也與有著潔癖性的小貓不同,是頭成熟的母豹,她並不排斥讓自己成為雄性目光焦點的行為.可是,人族男性大多數,都只是對她投露出充滿欲望的骯髒視線,要不然就是受她體內散發出的獸性而膽怯不止.

不過倉田卻與他們有點不同.

「貓與女人,都有著理解男人是否對自己抱持好感的直覺.」曾經有女性作家這麼評論過.既是貓又是女性的佩露希亞倒是完美的體現了這一點,而自然地理解到了這種想法.

雖然也並不只是純粹的好意而已,但是碰到這種燃燒沸騰般的純純感情,倒還是她第一次對人類動了心呢.就這樣,倉田與貓耳眼鏡女仆間,竟然蘊釀出了還挺不錯的一股氣氛.

以倉田和佩露西亞為例這樣的感覺,而佛馬爾伯爵家的眾女仆也跟自衛官們熱烈互動著.

她們在深夜時刻還端出了茶與點心,這畢竟是貴族的館邸,總不能壞了當家名聲,有來客就要盡量拿出東西來好好招待,于是就准備了輕食與茶飲來作為宵夜.雖然是一群未請自來的不速之客,但現場的女仆們就這樣應對他們,倒也還在對話中聊的頗為開心.

武斗派的栗林與獵頭兔族的瑪米娜,感到奇妙的意氣投合.這就像是看到肌肉動作片的主人公般的仰慕之情吧,特別是瑪米娜昨天親眼見到了栗林她的勇猛活躍,更是有著說不盡的贊賞之言.


蕾萊則是對梅杜莎族的奧蕾亞感到很有興趣,于是靠近加以仔細觀察,甚至還伸手碰觸她那蠢動如觸手一般的紅色蛇發.蕾萊不禁歎道,梅杜莎族由于她們那可悲的本能習性,多半是遭到人類虐待而日益減少,現在已經是這個世界的濱臨絕種動物了.蕾萊也是除了文獻記錄之外,第一次接觸真的梅杜莎.

蘿莉則苦于對付虔誠熱心的俄摩拉信徒女仆長,因為女仆長的殷勤應對而令她感到無法隨便應付過去,只好繼續說法講授神的聖言真理.

杜嘉則被人族女仆的瑪姆纏著,不停追問她那身劉易士牛仔褲與T恤的潮裝打扮,或著是能不能花錢買到之類而傷透腦筋.杜嘉所知道的范圍頂多就是回答這件衣服,穿起來感覺如何之類的主觀話題而別無所知了.女仆們對于這種伸縮性佳又舒適的質料,除了贊歎之外也是啞口無言.杜嘉則苦笑著說明,穿著這種容易暴露身體曲線的衣服,著實也令她有時候覺得挺困擾就是了.

伊丹則跟富田,勝本等人聚在一起,在說明狀況之後討論今後的對策方針.瞭解到這並不是十分危急的狀況後,他們得出了沒必要勉強逃走的結論.

就在這種熱鬧場面下,接到平娜密令的波賽絲小姐,以苦思不止的痛苦表情來到伊丹的門前時,卻也誰都沒有人注意到她伸手敲了敲門.

波賽絲小姐因為過度緊張,比起敲門其實說她輕撫了門板一下大概比較符合事實.

波賽絲在昏暗的走廊下癡癡等待回應.

在毫無反應的房門前忍耐著.

因為擔心旁邊有沒有人路過,她轉頭左顧右盼著,在用力深呼吸一口氣之後,為了緩解緊張感而深深再吐息.就算如此,她那雙握住門把的手,還是無法鼓起勇氣打開房門.

「就由你來攏絡伊丹」這道命令,對波賽絲而言就有如被宣判死刑一樣的慘烈.

雖然她早就已經有所准備,既然生為貴族之家,那就總有一天要為了家族利益或是政治目的,而決定自己的配偶對象.

為了政治的目的而接待內外的賓客,有時甚至是動用肉體加以攏絡,身為貴族之女的她當然也已經習以為常.

她也很清楚帝國有無數貴族的良家千金小姐們,就這樣絕望地嫁給了與夢想中的白馬王完全兩樣的對象.不管平常過著再怎麼光鮮亮麗的體面生活,這都也只不過是另一種等價交換的擬態偽裝罷了.實情是這世上既然有人在挨餓受凍,那麼吃飽穿好的高貴者們就得付出相對應的責任義務.

可是最令人屈辱的是,她的對相卻是那個伊丹.

如果可以的話,波賽絲希望自己是在氣氛優雅的沙龍里,與貴公子般的敵國青年將校身處對等的立場,享受著以充滿瀟灑,智慧的唇槍舌劍彼此交鋒之樂.

用甜美的肢體誘惑,用香水令其陶醉,想要我嗎? 想要吧? 想要的話給你也沒關系.但是,想要的話就乖乖順從我用眼神著樣暗示著,直到男方的精神全面投降,然後以瀟灑的花壇當做床墊.

可是理想歸理想,現實嘛她與伊丹的邂逅是在真正的戰場上.不但沒能以劍會友,也還沒來得及產生感情,她就已經把對方臭罵一頓之後踩在地上,又踹又扁.等她後來知道真相時,愕然震撼之狀也是可想而知的.

話又說回來這已經不算對等的戰斗了吧,本姑娘的身子早就被糟蹋透了不是嗎.像是不知哪里湊來的暴露夜袍,一頭亂糟糟垂散的卷發,為了蓋住額前的傷口而塗上了厚厚的白粉.這副慘狀根本就是廉價妓女戶的跳樓大拍賣啊.

不管精神面或物理面來說,從一開始就敗北了.她究竟要用什麼樣的表情面對伊丹呢.走進房間里之後,她就只能懺悔請求其原諒,並獻上自己的肉體作為犧牲,就這樣賤賣掉了.

男人這種生物,也絕對不是一種適合爬到床上之後,「你可以溫柔一點嗎?」之類的哀求可以求得動的東西.在獻身以前,若沒有用"好意"之名的擔保品作押金,這一類的祈求是絕對沒有兌現空間的.那這樣匆忙把自己賣掉是要換到什麼東西呢?

心中猜想,恐怕今晚要負責擊沉伊丹的決戰角色,會交給後面的佩妮珠來干吧.自己只不過是用來贖罪與致歉的前餐甜點罷了,用自我犧牲的方法把之前犯下的大罪一筆勾消.自己就像是用來擦汙漬的破抹布一樣,不論是絲絹或是破麻,都只有用過即丟的下場了.

想到這里,不禁悲從中來而想痛哭失聲.但是不許哭,現在還不可以哭.如果哭了的話眼睛不就紅腫起來了嗎,能作為武器的美貌不就毀于一旦了嗎.這世上也是有喜歡見到女孩流淚的男人吧,她非要撐到在男人的面前落下美人淚不可.那在眼眶里打轉的真珠般淚晶,就在這樣的心境下忍住而沒有滑下臉頰.

走廊靜悄悄的,隔著這扇厚門後頭就是寢室了.寢室里還有別的隔間門,這麼設計的目標就是為了不讓走廊上的吵雜聲流入而做的隔音設計.

波賽絲終于下定了決心推開房門,她走向那期待已久的客房里最深處昏暗之隔間,試圖挨近伊丹的床位.

波賽絲悄然無聲地潛入,摸近了寢室,並打算要在伊丹因違和感而清醒過來之前,直接用官能的誘惑塞住他的嘴巴.

但是她推開了最後一扇門走進寢室里,卻是一番和樂融融的快樂氣氛.

一點都不考慮浪費地點滿了蠟燭與油燈,女仆們與異世界的士兵們,彼此熱絡地飲茶攀談甚為投機.

更慘的是,房里沒半個人注意到波賽絲的存在.

「」

被無視.

「」

被忽略.

「」

更直接一點就是被當空氣了.

「咕唔唔」

好不容易才做足了必死的決心,卻被這樣對待?

居然膽敢無視我帕雷斯汀侯爵家的次女波賽絲.

你們還真有勇氣阿.


是在嘲笑本姑娘的存在不過就是張用過就丟的破麻嗎?

雖然誰也沒有開口這麼說,但歇斯底里式的被害妄想,令波賽絲迅速為自己慘遭忽視的現況作出了解釋.身為女人,她絕不容許這種忽視自己的侮辱.

要發泄這種從心底沸騰起來的怒火,也就只有靠她雙手親自舒壓了.

雖然用漫畫般的狀聲詞表現很幼稚啦,但請各位讀者原諒我在這里用這種方式描寫.在下一刻,她作出了以下的動作.

唰唰唰唰唰唰!啪!!

* *

不只是昨天右眼周圍的烏青,今天這回還在左臉上添了個紅色的掌印.除此之外,兩頰還附上了像被貓抓傷的五爪血痕.被害者的臉呈現出這樣一副慘狀.

「那,究竟又發生了什麼事?」

在半夜三更吵起了幾乎要掀翻屋頂的大騷動之後,平娜面前佇立的是以伊丹為首的自衛隊一行人,與被他們押到平娜面前來的波賽絲大小姐,及宅邸里的眾女仆們.

帝國皇女平娜・戈・蘭達殿下,現在感覺就有如吞下燒得滾燙的石頭般,腹部再度感受到了灼熱的疼痛感,並要求說明一下為何伊丹的臉上會多出傷痕的理由.雖然她怕的要命,但是立場上卻又不得不硬著頭皮問.

「除了那家伙以外還會有誰呢喵?」

「哎呀,大家都知道不是嗎,佩露西亞小姐.」

在倉田跟著附和一聲之後,佩露西亞帶著女仆們暫時退開了腳步.

「右眼的傷勢是原本就有的,與今天這次沒關系.」

蘿莉拜蕾萊和杜嘉的證言之賜也退到了一旁.

剩下來的一個呢,就是被自衛隊員反剪著雙手押來的波賽絲大小姐,倉田與栗林等人為了按住她而跟在後頭.

波賽絲低著頭,「是,是我干的」用有如蚊子叫一般的泣聲承認.

相較起來,這時平娜發出的歎息聲之深,卻重到這大廳內所有人都聽的一清二楚的程度.

不只是胃痛,頭也快炸掉了,平娜不得不伸手按住腦袋.

「天啊,這到底是要本宮怎麼收拾」

「那個,我們只是來帶隊長回去的.這里就交給你們自己處理吧,等天亮我們就要動身」

富田如此說道,但他並不知道平娜在苦惱什麼,而純粹是為了減少麻煩而這樣避重就輕地發言.對他來說今晚看到的,不過就是他喜歡的美女,沖上去海扁了伊丹一頓這種程度的事情罷了.

但是富田這種表達方式,卻對平娜來講無異于「隨便你們愛怎樣就怎樣吧」的最後通牒般嚴重.

而蕾萊轉譯時,那欠缺抑揚頓挫的平板語調,更威力倍增地強化了這種威脅的效果.

「這真是太令人困擾了!」

平娜總不能放他們就這樣直接回去所以她不停找藉口慰留大家,像是說請留下來一起用早餐吧,希望你們接受本宮的招待啦,諸如此類的無所不用其極.

倉田在一旁則用抱歉的態度繼續補充說明.

「實際上伊丹隊長被傳喚到國會去作證了,所以他今天以內非得動身回國不可呢.」

這時,蕾萊的翻譯因為詞彙上的選用問題而變調了.

「伊丹隊長受霓虹元老院之令回國報告,今日之內不得不歸!」

聽到這理由的平娜,露出了「孟克的吶喊」式的表情.

在帝國,只有那些踏上出世之途的超級菁英們,才能夠踏進元老院走上榮譽之道.如果是受眾所矚目,將來有望成為領導階級的人才,即使官位尚低,也會被授與向元老院作戰況報告,甚至是直接謁見皇上發表意見的機會.

而當她知道伊丹居然會被他們的元老院傳喚時,立馬就誤會了伊丹是這種有重要地位的菁英人才.

居然惹毛了這麼重要的大人物再,再這樣下去就完蛋了,不快想辦法好好處理的話.

這一刻,平娜瞬間作出了判斷.

她緊握拳頭猛地站直身子表明了她的決心.

「那,也請務必讓本宮與您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