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話   未知的力量

那一晚送走邱隸之後,司曙直接把大門全鎖了。
不知道幹什麼去弄了一百斤蕃薯回來烤的艾西亞在蕃薯根本吃不完後,將多的蕃薯分送給鄰居,剩下的都塞到冰箱裡了。
「你說你是羅德的朋友,但不是吸血鬼?」在廚房另一邊準備著明天要帶去學校的午餐,司曙看著正在剝蕃薯皮的客人。
整張右臉都被金髮覆蓋住的艾西亞微微點了點頭。
不用可以接近對方,司曙也看得出他的右臉受過非常嚴重的傷,可怕的痕跡橫跨了些許頭髮未能覆蓋的地方,看起來特別明顯。
如果說第一眼會被他漂亮的藍眼睛吸引,第二眼就一定會注意到那些傷痕了。
並不打算過問對方隱私,司曙只挑了比較基本的問題詢問:「那是啥?狼人?」電影都這樣演的,吸血鬼旁邊會冒出個啥狼人的宿敵還是朋友之類的東西,儘管他們的起源根本就不一樣,不過現在很多人都會把他們湊在一起。
「我是塞斯亞一族。」淡淡地回答對方的問題,艾西亞也不太避諱好奇的打量目光,在將首殺那個的蕃薯皮都剝完之後,他找了湯匙開始將蕃薯壓成薯泥,「在很久以前原本應該死於吸血鬼的手下,後來因為羅德先生的幫忙才可以活到現在。」
司曙看了他一眼,說:「沒想到那傢伙偶爾也會幹好事。」
「真的是很難得呢。」很同意他這句話的艾西亞點點頭:「不過夜幸虧這樣,我才不用和族人一樣遭受毀滅的命運。」
「族人?」偏頭想了一下,司曙在對方沒有表現出反感意味時繼續詢問:「你們被吸血鬼滅族?」
「不是的,我們的種族毀於人類手中,我是在逃亡時被吸血鬼一族捕捉到,之後才輾轉被羅德先生收容。」在盆子裡面加了麵粉等物攪拌著,艾西亞面不改色地說著自己的事情,如同在說一段與自己不相干的故事,「就和許多動物種族一樣,因為時代的變遷和人類的影響,所以我們只好離開了原本的地方,遭受人類追獵後終致滅亡。」
「原來如此。」司曙不再追問。
看了一眼旁邊已經差不多整理好的男孩,艾西亞熟練地搓著麵團:「不過就像歷史重演一樣,只是這次步入歷史的換成了我們,雖然對造成毀滅的人類懷有恨意,但是生存已經很不容易了,所以無法再多要求什麼,現下的生活對我而言也還不錯。」頓了頓,他看著旁邊的司曙,「雖然您表面上看起來像是對這些奇異的事物相當反感,不過在排斥之外似乎有著更多好奇呢。」
「我、我只是隨口問一下。」咳了聲,司曙連忙把準備好的食材都塞到冰箱裡面:「還有,你現在是想做啥東西啊?」他看到艾西亞把蕃薯弄成一大團麵團,也不知道想幹什麼。
「我喜歡烹飪,所以想試試看做些點心。」讓對方看看自己差不多揉好的麵團,艾西亞逕自進行下一個步驟:「之前羅德先生的飲食都是由我負責的,我也曾進入人類烹飪教室的地方學習,所以在這方面我相當有信心。」
「喔——」司曙開始盤算著可以叫這個房客去夜市擺攤增加收入了。
空氣中緩緩地散發出淡淡的麵粉氣味,看了一下今天才剛加入就把廚房當自己家的新房客,不知道為什麼司曙不會感覺不協調。
就像羅德,好像他住自己家也是天經地義的事,雖然自己口口聲聲要把那傢伙轟出去,但是那只吸血鬼卻給他一種怪異的熟悉感,似乎很久以前他也認識過這只吸血鬼。
……他該不會真的腦袋不正常了吧?
在這十幾年生涯裡除了沒記憶的幼兒時期,照理說他應該對那個老煙槍傢伙沒印象才對。
「我聽羅德先生說過您對於使者一事感到非常混論。」開始將麵團分塊捏成形狀,艾西亞自動開了新的話題。
「呃……是有一點。」看著還纏著繃帶的手掌,司曙摸了摸那個地方,不用看也知道底下有繼承於他阿公的莫名印記:「很沒有真實感,尤其是這玩意根本不知道是啥回事就印在我手上,極光他們說要回到極地圈裡幫我調查,但是也都還沒有回音。」
「雖然對於這些事我所知並不多,不過羅德先生既然選擇成為您的護衛,在這段期間我也會保護您,希望您別介意。」
司曙揚揚手,「安啦,反正我也有好處。」
勾起淡到幾乎看不見的微笑,艾西亞把處理好的麵團給對了起來,準備放置一晚後再繼續,「那麼,我可以不客氣地選擇庭院當作我休息的地方嗎?」
「庭院?」愣了一下,司曙看著不像在說笑的青年:「我家客房很多啊,只是沒啥傢俱而已,你不用這麼委屈吧?」居然自動自發要去睡外面,如果羅德有這麼識大體就好了,至少在痛毆他的時候自己應該多少會減輕力道。
「不,我比較喜歡有樹的地方,剛好您的住所院子中有棵很大的樹能讓我棲息。」指著窗戶外面最老的那棵大榕樹,艾西亞片頭看著他:「可以嗎?」
「隨你喜歡啦,不過樹上蚊子多,下雨時你再看看要不要進來自己找房間睡好了。」雖然不知道啥種族要睡在樹上,不過基於肥羊出錢,似乎就隨便他了。
「謝謝。」
走出廚房之後,司曙看了時間,也差不多十一、二點了。
羅德不在任何房間裡也不在地下室,通常這時間他好像會去外面跑一圈,就不用管他太多。
把客廳大致上整頓過後,司曙就直接回房了。
半小時後,他眺望昏暗的窗外,見到一條頭部右半邊傷殘的巨型黃金大蟒蛇卷在樹上準備休息時,他開始考慮要不要叫艾西亞還是進屋子睡比較不會嚇壞鄰居了……
希望明天起床時房屋四周不要出現新聞轉播車啊!
也不要有消防隊!



那一晚,司曙睡得不太安穩。
熾熱的夢境幾乎讓他驚醒過來,不過卻一直深陷其中,喉嚨像是被人掐住一樣無法發出聲音。
他看見手上的圖騰正隱約泛著光芒。
然後燥熱的空氣突然被某股清涼的氣息給掃除掉,空無一物的黑暗中有一種奇異的香氣,某種讓他感覺很懷念的氣味。
隱約地,黑暗中浮現出幾個相疊的模糊身影。
「新的繼承者……」
他們的聲音相當虛幻,像是隨時會被風吹散一樣,許多人影重疊混雜在一起,無法分辨誰是誰。
搖晃的灰黑色影子在他面前屈膝跪下身。

「吾之族將繼續侍奉於您……」
「誰?」皺起眉,他看著跪在他眼前的奇怪人影。
最靠近他的奇異人影拉著他的右手,然後輕輕地在上面一點,像是帶著些許銀色的透明淡光慢慢地滲透消失在他的掌心之中。
「引用過去的力量……」
那些虛影的聲音越來越細微,幾乎讓似乎都快聽不清楚了。
四周刮起了大風,將所有的聲音和影子全都吹散,再度出現在他面前的是整片的火海和那種令人難以忍受的熱度。
現在出現在他面前的不是剛剛那些虛影,而是一個看起來非常完整的人體,一個站在火焰前面還不怕中暑、穿著大黑斗篷的奇怪男人。
「誒?連到讓人意外的地方。」對方露出有點驚訝的表情,然後拉低了帽子,看不見的大半面孔上帶著一種邪氣的笑意。

那一晚,司曙睡得不太安穩。
熾熱的夢境幾乎讓他驚醒過來,不過卻一直深陷其中,喉嚨像是被人掐住一樣無法發出聲音。
他看見手上的圖騰正隱約泛著光芒。
然後燥熱的空氣突然被某股清涼的氣息給掃除掉,空無一物的黑暗中有一種奇異的香氣,某種讓他感覺很懷念的氣味。
隱約地,黑暗中浮現出幾個相疊的模糊身影。
「新的繼承者……」
他們的聲音相當虛幻,像是隨時會被風吹散一樣,許多人影重疊混雜在一起,無法分辨誰是誰。
搖晃的灰黑色影子在他面前屈膝跪下身。
「吾之族將繼續侍奉於您……」
「誰?」皺起眉,他看著跪在他眼前的奇怪人影。
最靠近他的奇異人影拉著他的右手,然後輕輕地在上面一點,像是帶著些許銀色的透明淡光慢慢地滲透消失在他的掌心之中。
「引用過去的力量……」
那些虛影的聲音越來越細微,幾乎讓似乎都快聽不清楚了。
四周刮起了大風,將所有的聲音和影子全都吹散,再度出現在他面前的是整片的火海和那種令人難以忍受的熱度。
現在出現在他面前的不是剛剛那些虛影,而是一個看起來非常完整的人體,一個站在火焰前面還不怕中暑、穿著大黑斗篷的奇怪男人。
「誒?連到讓人意外的地方。」對方露出有點驚訝的表情,然後拉低了帽子,看不見的大半面孔上帶著一種邪氣的笑意。
「你又是誰?」感覺到熱度越來越炙人,司曙稍微往後退了一步,接著發現其實火焰已經把他和這個陌生人整個包圍起來。四周沒有任何東西,看起來就像是無窮無盡的火海。
「男孩,在這個地方不殺你是因為在連結中殺了也沒用。」沒有回答他的話,男子只是走近幾步,在他身後的火焰像是有生命一樣隨著他的步伐縮短了兩人的距離,直到熊熊火焰幾乎貼在他們身邊、燒上他們的衣物。
皺起眉,他想努力看清楚這個人的樣子,但是火光實在是太刺眼了,他隱約只看見這個人的臉上好像有什麼奇怪的圖騰。
「台灣區的使者力量嗎?」盯著眼前的人,帶著火焰的男子發出了低低的笑聲,「沒想到追捕小傢伙居然會讓我發現這麼有意思的事情,更沒想到中央區發出的消息是假的。」
「你到底是誰?」握緊了右手,他冷瞪著這個人。
男子微微抬起右手。
那一秒,在滑落的衣袖中,他看見男子右手臂上出現和他右掌上非常相似的痕跡。
「你說呢?」
莫名的憤怒情緒突然湧上,連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在看見那個痕跡的同時,咆哮聲也跟著說出口:「兇手!」還未反應過來,他已經一把抓住了那個男子的右手臂。
貼著痕跡的掌心在那一秒發出了淡光。
似乎沒有預料到他會這樣做的男子同樣發出不悅的低吼聲。
剎那間,夢境整個破碎開來——

光影交錯的那一秒,看睜開眼睛看見的是自己的房間。
「羅德!」
發出了下意識的喊聲,司曙緊緊握住右手,掌心還留有夢裡面殘餘的熾熱痛楚。
淒厲的破碎聲直接從旁邊傳來,他還沒回過神,只看見一道金色的影子從他床上整個飛竄過去,接著摔落在床的另一邊發出巨大的聲響。
一抓住獵物後,衝破窗戶的黃金蟒蛇死死咬著那一團從夢裡跟出來的黑色物體,然後巨大的身軀整個絞緊了那東西,不讓對方有掙脫的機會。
仔細一看,司曙看見蟒蛇咬住的東西整個是黑色的,像人的手臂一樣,但是手臂上長滿了令人反胃的紅色眼睛,像是有著自我意識一樣不斷的拚命轉動。
「你一大早是嫌本公爵了吃撐了沒事幹,特地找事來做嗎?」從牆壁另一端走出來的羅德看了一眼被絞住的黑色手臂,然後才轉過來看著司曙。
「那是啥!」剛驚醒還沒鎮定下來,司曙連忙從床上爬起,退開了好一段距離。
「這應該是本公爵要講的吧。」一腳踩在黑色手臂上,在黃金蟒蛇鬆開之後,羅德張了張收,黑色銳利的長指甲猛然貫穿了那條手臂般的東西,然後將它整個提了起來,「這應該是從夢連結被硬拖出來、某人精神的一部分。」嘖嘖,真是太稀奇了,他很少看見這東西。

「夢連結?」愣愣看著不斷扭動的黑手,司曙滿腦子想到的是剛剛夢境裡面那個怪異的斗篷男。
這個年代還有人穿那種鳥樣子嗎?
「精神和精神力量重疊的時候會產生一種連結性空間。」從床邊站起身,已經不再是蟒蛇模樣的艾西亞拍拍自己身上的白襯衫,然後看了一下那條手臂:「通常要具備比較高的力量才能夠對不同方造成衝擊,但是很少有人會將對方的部分力量整個拖出夢境。」
「拖出來……?」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掌,被繃帶包住的掌心還隱隱作痛。司曙無法理解自己剛剛在夢中的舉動。
那好像是出自本能的動作,不知道為什麼,他直覺對方不該有使者印記。
那不是他的東西。
所以引起他的憤怒。
但是他不知道為什麼。
「先解決這玩意再來慢慢研究。」說著,羅德抽出手抓住了那條黑手臂的兩邊,然後像擰毛巾一樣用力地扭了幾圈,黑色的手臂發出非常不自然的聲響,上面的無數眼珠像是遭到巨大痛苦一樣紛紛瞪到最大,接著在三人目光之下,那些眼珠子脫了眶,開始隨著黑色的血液一顆一顆墜落地板。
一腳直接踩爛那些眼珠子,知道最後一顆都癟掉後羅德才鬆開手,黑紅色的魔火直接燒燬了整截手臂,連點灰斗不剩。
大清早就被迫觀看血腥畫面的司曙差點沒把膽汁吐出來。
所以他直接一巴掌從那個不打招呼就上演十 八禁恐怖現場畫面的公爵後腦打下去。
「打啥啦!」馬上轉過身,羅德兇惡地露出尖牙,對那個經常毆打他的人類發出怒吼。
「你一定要害我一大早就吃不下飯嗎?」司曙看著滿地被踩爛的眼球,一種想吐的噁心感又直上心頭。
他就不能滾遠一點再去打爛這些東西?非得要一大早在他房間上演恐怖片嗎?
不行,他真的忍不住了。
司曙捂著嘴巴連忙逃了出去,在出去前他還不忘先警告那個破壞它房間乾淨的兇手:「你最好在我今天放學回家前把我房間清乾淨,不然我會拿一堆屎回來砸在你的地下室!」說完,他連忙他逃走。
「干本公爵屁事!」
真是有理說不清的死人類!


艾西亞慢條斯理跟到樓下時,正好看見從廁所裡面吐完一輪出來的屋主。
「那是必要的,不這樣做,那東西原本的主人就會找上我們。」遞了白色的手帕過去,他試圖做個比較簡單的講解:「所以……」
「我知道,被找到之前先殲滅他們。」舉起手搖他不用解釋了,很瞭解這一套的司曙告訴對方:「電影和漫畫都是這樣演。」而且最近這段時間羅德也身體力行給他看過了,要是不配合世界就會毀滅云云的台詞他也知道了。
勾了勾唇角,既然對方理解,艾西亞也不多事做多餘的講解,逕自往廚房走去。「再過一會兒就可以用餐了。」
被他這麼一說,司曙才想起昨天他好像有說過會包辦餐點這回事。
在看過企鵝和狐狸之後,看著這個比羅德至少可靠十倍的背影,他突然覺得其實黃金蟒蛇也沒啥衝擊了;而且養過的人都說黃金蟒蛇性情溫馴很好照顧,應該比較沒問題。
不過他倒是第一次看見黃金蟒蛇的眼睛是藍色的,活像上面鑲了寶石。
而且依稀見到他身上的紋路好像也跟一般蟒蛇不太像……
「算了。」懶得多想那些事情,整個胃吐到有點發痛的司曙揉揉肚子,先去外面做早上的例行工作——澆水和整理,花圃的青菜也是很重要的。
再次回到客廳時,整間房子已經充滿了類似烤麵包的香氣。
算一下時間,他帶著已經發出腹鳴的肚子上樓去盥洗。
早晨的時間,除了艾西亞在廚房發出的聲響外,就連街道都還空蕩蕩的毫無聲音。
司曙站在洗臉台前抹了把臉,然後拆掉右手的繃帶。
在那個夢之後,他的掌心就一直隱隱抽痛,因為還在可以忍耐的範圍,所以他並沒有表現出來讓其它兩人知道。
他不懂那個夢的涵義,也不知道艾西亞所謂重疊的另外一人是誰。
可以確定的是他對那個斗篷男充滿了厭惡感,而且完全相信自己下次再見到他時應該還是會一拳招呼過去,對邪惡的一方先下手才能奪得先機是他人生最高指導原則。
拆去繃帶後,司曙原本只是隨便一瞥,但在看了掌心後整個眼睛都瞪得老大。
手上的奇妙印記多了一個。
「羅德!」連忙衝出浴室,司曙不用幾秒鐘就在三樓抓住那個不想清房間、正想逃走的吸血鬼,「這個會增殖嗎?」
莫名其妙被拽住後領,原本還以為對方要來揍他的羅德,下意識地縮了一下脖子,然後才意識到他在說別的事情,「啥?」
張大了手掌,司曙把多了一個印記的掌心直接貼到吸血鬼的眼前,「該不會是我眼睛有問題吧?我好像看到它多了一個?」他明明就記得昨天洗澡時只有四個樣式,為什麼一覺醒來會突然多一個新的?
難不成大印記擺久會生小印記?
這個世界太奇妙了!
抓下差點插到他鼻孔的那隻手,羅德看了人類掌心之後立刻皺起眉,然後拉近一點更仔細看了一下,接著露出了有點驚愕的表情,「小鬼……你的印記突變嗎?」
「突你個骨頭!」誰有聽過這種東西還會突變的!
「等等,這應該是某個種族的印記。」很認真地盯著多出來的那個印記,羅德覺得這個圖案有點眼熟。

「哪一族的?」他會讓他們知道侵犯人身自由的懺悔要怎麼做。
「本公爵哪知道!」丟開人類軟趴趴的手,羅德從鼻子裡噴出氣。
「極光幾乎都知道,這不是你們這種次元外星人應該要知道的常識嗎?」這吸血鬼未免也太不敬業了吧,居然連印記是哪族的都看不出來。司曙開始懷疑他的腦袋到底是不是真的只有拳頭和香煙這些東西。
「本公爵又不是那個王子要和幾百個種族交流,本公爵最大的興趣就是打得那些種族哀爸叫母滾回自己的地盤,我去知道他們印記是長啥鬼樣子幹啥!」一派理直氣壯的羅德環著手,斜眼看著比自己矮半個頭的人類。

被他這麼一說,司曙覺得好像也是……如果是他,他大概也沒興趣知道誰是誰,反正危害到自己的打下去就對了。
但這樣一來,他就不知道多出來的那個印記是誰的東西了。
盯著旁邊的人類看,左思右想就是覺得很怪的羅德點燃了根煙,然後才發問:「對了,本公爵忘記問你,為啥你會從夢裡面拖出那玩意?」
愣了半晌,想起剛剛的事之後,司曙將夢裡遇到的怪異斗篷男的事稍微描述了一下,「他的手上也有使者的印記,一樣是四個,但是因為火光太大了,所以我沒有看清楚是什麼樣子。」
「嗯……本公爵沒有聽過操火的使者,不曉得是哪一區的。艾西亞帶來的情報中,在最近幾年裡也都沒有其它使者更換的事情,近期應該就只有老鬼而已。」
清醒之後,羅德也散步了不少眼線出去,並沒有收到其它使者有動靜的訊息。
除了和老鬼差不多時間掛掉的另外那個使者。
「你還有認識其它的使者嗎?」看不出個所以然,司曙只好保持著一點僥倖的心態詢問,說不定他可以找和他阿公一樣的人,或許對方可以解釋印記轉移的意外,還有現在多冒出一個的事情。
「就說過本公爵和老鬼認識不久,你要找另外那個白毛的傢伙才知道,那傢伙不知道跟老鬼多久了,搞不好他有認識其它老鬼的同夥。」
「不過我完全不知道我阿公把那個娃娃放到哪裡去了,你這幾天下來也找不到嗎?」一直想著那個鬼娃娃的事情,司曙其實也有點著急。明明以前都還有看到,但現在要照卻連影子都沒有。
他深深懷疑她阿公真的把第二護衛拿去回收換錢了。
「老鬼封印做得太好了,完全找不到。」對這件事也很頭痛的羅德啐了一聲,完全猜不出來那個老傢伙到底想要幹什麼,把白毛藏得那麼隱秘。
「……我阿公生前有沒有特別喜歡在院子裡面挖洞?」搞不好他們都猜錯了,其實他阿公把使者和自製肥料埋在一起了!
「挖他自己的墓穴嗎?那本公爵一定幫他挖更深一點!」他絕對會把那個死老鬼埋到地心裡面去。
「……」
會問他這麼認真的問題真是自己的錯。
就在兩人停止談話之後,司曙才突然發現自己耗太多時間了。
「要死了,都幾點了!」被他們這樣一搞都趕不上平常搭的那班公車了。
「欸,小鬼,本公爵嚴重警告你,你最好先停掉那啥學校的課,不然我們會很難保護你。」雖然已經講過了,不過在對方不配合之下,羅德認為還是有必要再重申一次。
「至少到我高中畢業。」很堅持這點的司曙不太想讓步。
「嘖,本公爵已經說過了,隨便你。」懶得跟他多說的羅德身體一沉,直接自走廊上消失。
慢了一步才想到這傢伙沒清房間就逃走,來不及把人拖回來的司曙扼腕地快速整理書包,就往樓下跑了。
要是再趕不上第二班公車,就要再等一個小時了。
「請一起帶上早餐吧。」估算時間已經幫他將便當和早餐打包好的艾西亞拿了一個大紙袋出來。
「謝啦!」果然是比羅德還有用的傢伙。

看著匆匆跑出門的屋主,艾西亞等人完全消失在街道另一端後才關上了玄關的門。
整個屋子在人都離開之後突然陷入一片死寂,冰冷的溫度猛地降了下來,驅散了所有應該是正常溫度的空氣。
「嗯……接下來應該輪到我了。」拍拍圍裙上的麵粉,艾西亞從口袋裡拿出了一顆眼珠,不斷收縮的瞳孔顯示出眼珠目前反應有些激烈。
這是他從那條黑色手臂上取下來的,也是最後一顆沒被消滅的東西。
藍色的眼睛對上了那顆眼球的視線,艾西亞瞇起了冰冷的目光,「你是誰的所有物?居然敢進入我們布下的結界地盤,這可不是只有被毀去能夠了事的。」
瞪視著他,原本單一的眼球四周猛地聚集了大量的黑色碎屑,接著那些碎片的黑揉合成一團,和眼珠混在一起,眨眼間立即形成了單眼的黑鳥,振著翅膀停留在空中。
「這裡沒有任何通道可以讓你離開。」彈了一下手指,黑鳥立刻被關入突如其來的透明方型盒子當中。
發出不悅的尖嘯聲,黑鳥幾次撞擊無形的拘禁,但是都無法闖出。
「帶我去找你的本體。」對黑鳥伸出手,正想進行第二次追蹤法術時,艾西亞猛然退後一步。原本還在撞擊的鳥突然靜下,眼球整個腫脹了起來,像是被灌了太多氣的氣球一樣發出了吱吱的緊繃聲響。
下一秒,黑鳥整個炸裂開來,黑色的粉塵擠滿了整個透明空間,連一點東西都沒有剩下。
看著自爆的殘渣,艾西亞冷冷地哼了一聲。
因為不想被追蹤所以先下手毀滅自己留在這邊的力量嗎?
「聰明的人。」
但是,來日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