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西北攻略 第二百一十一節 天將大變(下)

去年李光弼對代州、朔州以及云州三地的用兵,已經直接動搖了盼軍的大本營范陽節度,朝廷對付叛軍的大網已經張開。此刻也到了收網的時候,剿滅安慶緒叛軍的時刻,朝廷在東線身上的壓力相對輕了許多,天下的大局已經逐漸明朗。

平定大燕國安賊叛軍最大的功勞,當然是因為皇帝陛下的英明,屬于皇上,現在由才華少損郭子儀的李光弼在洛陽主持已經綽綽有余,起用太過正直的郭子儀在東線平亂,只會吸引天下的目光,分走肅宗身上的光環。

身體孱弱的肅宗隨時有有可能駕鶴西去,因此不得不給皇儲李豫作好打算,為李豫多得一些政治資本。這便是他當初,封功勳卓著的郭子儀為天下兵馬副元帥,卻讓不太懂軍事的太子李豫做天下兵馬總元帥的原因。

想得到大臣們的認可就要拿出實力,此時朔方的叛亂以及柔然的雄起,正是肅宗一怒之下起用郭子儀的最重要原因。既能保一方國土,又能解決太子資質不足的問題,還可以提前防禦因功驕橫的回鶻,可謂一舉三得。

身為大唐皇儲,揮軍西征,又是立威之戰,手中卻沒有足以打擊敵人的精銳兵力,張巡立刻便起了疑心。那只能證明郭子儀手中應該有一支精銳的大軍已經隱到了暗處,秘密潛入了他最應該出現的地方,朔方叛亂有郭子儀出馬,已經是人到兵複,這支精銳用來對付誰,已經不言而喻了。

看透了這些,張巡再想不明白回鶻四萬鐵騎的打算,就不配是柔然凌駕與眾官之上的大總管,名震天下的絕世名將了。天威軍之所以沒有選擇與竇延唐合擊柔然,是因為當時的柔然雖然沒有平定安西,北庭又比較動亂,內部調整也沒有完成,看似顯得比較危機,但是柔然最精銳的三支大軍幾乎都在肅州附近,安西軍根本沒有從西線進擊的可能。柔然三支大軍如一個凝聚的拳頭,天威軍稍露出一點破綻,都會受到三支大軍的共同打擊。

而現在柔然局勢已經變得十分條理,各項事業都蒸蒸日上,但是家大業大,漏洞也多了起來。隨著領地的擴大,地方勢力卻相對薄弱了許多,反而沒有以前有攻擊力,此時出手才是最佳的機會,張巡也正是看破了這一點才提出了新的機動防禦計劃。

之後張巡受趙飛龍所托照料烈霸天,密切注意烈霸天舉動的張巡,便發現了日月神教其中的怪異之處,最後確定天威軍會與大唐一直精銳,利用烈霸天帶來的動蕩,襲擊涼州。

張巡敢于挑戰天下武林群豪,下宵禁驅逐令,正是以自己以貫剛強眼中揉不得沙子的習慣,做個狂妄無知的姿態,麻痹天威軍埋伏在涼州的密探。大唐與天威軍要敗,也只能怪天道不公,出了趙飛龍這個對這個時代曆史人物的深刻了解的君主,使柔然掌握了知己知彼的精髓,而敵又不知我。

城腳的撕殺聲音已經越來越激烈,這是長久以及最近隨武林人士一起潛入涼州的回鶻內應大軍,人數竟然有一千五百之多。指揮涼州守城大軍圍剿天威軍內應,剛才趁張巡一喝立威時便溜走的宇文成剛,見到張巡率領劉魑、劉魅兩兄弟趕了過來,連忙迎了上去。


宇文成剛語氣中帶著驚喜與憂慮,提著嗓子,語氣低沉盡顯銳氣地道:“大總管,大唐精銳忍不住向我們城外趕來的援軍出手了,天威軍還沒有下落。”

張巡冷俊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利眸中精光閃爍,沉思片刻,低聲問道:“大唐這次有多少軍馬?可知道是哪個方面的軍隊?”

“是大唐原河西被抽調到中原平叛的最精銳鐵騎黑離鐵騎的主力,黑離鐵騎原本就駐紮在涼州,對涼州局勢極其地形極其了解,留在河西的一千黑離鐵已經被祁紅將軍的馬步騎兵打殘,這部主力人數大概有七千人。”宇文成剛沉聲詳細地道。

張巡聞言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冷哼一聲道:“若他們知道這支看起來像輜重兵拼湊起來似的騎兵,乃是我柔然裝備精良,最精銳的閃電鐵騎,不知道易同光是否仍然不對黑離鐵騎施加援手。”

“哼!最精銳部隊就要由英雄招待他們,便讓閃電鐵騎為河西軍做出終結的一擊吧!”張巡霸氣湧動地道。正在此時,站在城下的諸人都感覺到了地面的震動,如悶雷一般的轟隆聲由遠及近傳入人們的耳中,就如暴風雨的前奏一般,沉悶的氣氛接著飄然而至。

那種壓抑暴戾的氣氛,足以讓所有人心中明白,這是一支勢不可擋的精銳大軍,連眼前高大堅固的涼州城牆似乎都在微微顫抖。天威軍顯然對涼州守軍十分的了解,根本不將涼州守軍放在心上,擺出這麼大的聲勢,顯然要從心理上擊跨那些幾乎沒有上過戰場的新軍。

事先埋伏到涼州的這些內應,更是猶如吃了興奮劑一般,完全不顧自身安危,發瘋似的向涼州守軍攻擊。涼州城這些守軍,有六成左右都是新募訓練不久的新軍,只有不到四成乃是平虜軍久經陣仗的精銳。

這些內應都是一些凶悍又不畏生死的精銳,此時發起凶來,竟然將守軍防陣沖出一個口子,幾人奔著城門跑去。張巡一施眼色,劉魑、劉魅抽出兵刃,如地獄惡魔一般沖了出去。

張巡顧不得這城下的內應,腳下連點,與宇文成剛一起閃身來到城牆之上。站在城牆上,一望之下,城下一片開闊的視野內,無數黑壓壓的騎兵,鋪天蓋地地由西北沖了過來。

鐵騎蕩起的煙塵卷起地上的塵土,將天上的月亮都都給遮住了。城牆之上不到兩千的守軍,大部分都瑟瑟發抖的望著遠方,跟著震顫的城牆一起,使整個涼州城就像一個面臨強徒,被撥光了所有衣服的少女。三千新銳,守住五萬天下一流的精銳的攻擊,難道曆史還要考驗張巡?以少對多的悲哀宿命,何時是一個終結?


張巡的精神提到了極限,感覺著身後涼州城內那場驚心動魄,天地變色的拼斗,心中祈禱勇者與道長一定要頂住中原與回鶻武林的壓力啊!這兩場戰爭,柔然無論屬掉哪一場都將陷入萬劫不複之地,涼州後面是柔然數個不設防禦的城市。

回鶻鐵騎若由涼州長驅直入,柔然想一統天下,五年之內就將成為一個夢想。等到阿拉伯帝國與拜占庭帝國東進,陷入內斗的華夏民族即使不滅亡,也要長久沉淪與曆史的煙海之中啊!這是一場足以改變天下人命運的戰爭。

節奏有力,轟隆而至的馬蹄聲,那種撲面而來沉悶壓抑的氣氛,已經讓這些新軍牙齒碰擊、雙腿打顫。他們勉強還能緊握兵器,只有平虜老兵仍然是一副深沉穩重的表情,他們無視前面的危機,檢查著自己防守地方的一切。

宇文成剛在所有人身上掃過一邊,壓抑不住語氣中的興奮,激動地吼道:“拿出你們的勇氣膽小鬼,你們在侮辱一個名將的威名,侮辱我柔然大軍的尊嚴。”

“張巡大總管曾經率領不到七千剛剛走上戰場的兄弟,器械沒有你們精良,在眭州這個小城,阻擊令狐潮十五萬大軍長達三個月之久。如今你們站在天下最堅固的城牆之一的涼州城上,面臨不到五萬人馬,竟然給我瑟瑟發抖,你們丟了一個絕世名將的威名。”

“知不知道你們在面對一個偉大的時刻,你們將見證我柔然的騰飛,你們將見證回鶻與大唐一起在我柔然鐵騎鐵蹄之下灰飛煙滅。是男人的都給我拿出你們的膽氣,英勇的將士將那些膽小鬼給我丟到城下,不要玷汙了你們威武的名聲。”宇文成剛激情四射的宣言,似乎一下子將敵人鐵騎的震撼從所有將士腦中驅散,所有人都腰脊一挺,露出威武嚴肅的殺氣,畢竟誰都不希望自己死在被同伴丟下城摔死這恥辱之上。

面對如彗星一般即將撞到涼州城牆上的回鶻鐵騎,張巡心中喃喃囈語,是時候了。正如宇文成剛所說,這是一個天下局勢即將巨變的時刻,站在城牆上的每一個人,都將共同見證一個偉大時刻的來臨。

回鶻鐵騎雖然厲害,他卻不及原大唐最強悍的軍隊之一,由善騎射的武林好手為精核,馬上,馬槊橫指,馬下,橫刀博殺,遠則強努射之。列陣而出堅如城牆而進的前安西軍魂,高禮的影騎,現在柔然的影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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