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崛起之路 第二百九十二節 曆史巨變

大唐叛亂此起彼伏,稍微有勢力的人,都想趁混亂的局勢渾水摸魚而有不臣之心,大唐朝廷的兩年來連續兩次的大敗,特別是此次殘敗已經完全偏轉了曆史的巨輪。兩次慘敗必然導致離心離德,使更多人野心膨脹,其中一些事變顯然受此刺激,可能會比曆史上出現的情況提前,一些將完全發生改變,如此在巴蜀地區的叛亂。

被五大世族征伐導致的所謂的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雖然整個天下的亂象一起,沒有幾年的動亂也平靜不下來,有些時候此時發生也存在著有跡可尋的內幕。巴蜀重地大唐怎麼會不重視,即便是因為柔然的崛起對河隴的攻伐,本來准備對付吐蕃南下的劍南軍調出巴蜀征討柔然,本該發生在兩個月後的簡州、眉州、嘉州、戎州、瀘州、渝州諸蠻的叛亂,若說與九黎世族沒有關系,打死趙飛龍都不肯相信。

九黎世族果然高明,非是中道挺起的鬼羌世族可比,一出手直擊趙飛龍內心要害。如今中原的局勢已經夠亂、夠複雜了,經九黎世族明目張膽的再一攪和,趙飛龍實在深敢頭疼,不過這的確是給柔然一個出兵的上好機會。

雖然才接手柔然的情報系統半個月左右,秦紅岑不愧是在這方面極有天分,而又為傳鴻樓客卿多年的少女。短短的時間,已經基本上將這個原本臃腫而存在許多漏洞的機構,整個梳理了一遍,讓這個機構以更加高效地運轉了起來,趕路的十幾天里,秦紅岑幾乎已經完全接管了這個龐大的系統。

不理趙飛龍的驚顫,秦紅岑靈動迷人的眼睛中閃爍著熒動的光芒,一雙柔嫩的小手拉著趙飛龍的手臂,邊走邊接著道:“如果簡州、眉州、嘉州、戎州、瀘州、渝州等諸蠻的叛亂,與在七月初襄州將康楚元、據州張嘉延的叛亂連成一片,為相公出兵巴蜀創造了一個絕佳的出兵機會的話。那大唐朝廷提升宋州刺史,淮西節度副使劉展為都統淮南東、江南西浙西三道節度使,即可交接公務赴廣陵就任的任命,恐怕不得不促使相公立即出兵大唐了……”

“劉展?不好,江南危矣!”趙飛龍聽到劉展的名字,感覺非常熟悉,隨後細細一想,立即臉色大變地道。安史賊大,初期曾經所向披靡也不曾霍亂江淮,但是現在大唐朝廷這個任命,只怕兵亂將要殃及富庶的江南了,這個本要發生在明年十一月份,使富庶的江南幾位廢墟之地的叛亂,現在就要發生了麼?難道上天真的就不給自己一個喘息的時間?趙飛龍臉色大變地想道。

秦紅岑更加驚訝地看著自己的相公,自己的相公實在聰明的令人氣惱,語氣中充滿挫折地泄氣道:“原來相公有留意劉展這個人,看來大唐朝廷的動向相公已經有了一個清晰的認識,紅岑真的是白忙一場了!”

現如今天色已暗,卻無法阻止趙飛龍看到自己愛妻大受挫折的委屈樣,雖然加快了步伐,仍對著秦紅岑連忙賠笑道:“相公以前隱約聽閃靜提到劉展這個人乃是狼子野心之輩,紅岑的目光真的好敏銳,竟然能從大唐萬千大臣與現今每天多如牛毛的任命變動中注意到劉展,實在讓相公我大為佩服,美麗的紅岑寶貝,能為相公講一講你是怎麼推測出他要叛變的麼?相公對他為人處世具體卻不清楚。”


趙飛龍自然知道自己小妻子接受情報,不是她喜歡掌權,自然是想幫助自己,自己剛才的舉動的確很打擊她的積極性。最重要的是趙飛龍現在真的很佩服秦紅岑了,自己是從曆史上知道有劉展這麼一個人,秦紅岑竟然能從一些浩瀚如煙渺的情報中,分析到這個在曆史上特殊卻本來並不重要的人物。

秦紅岑望著趙飛龍認真贊賞的表情,甜甜一笑,依偎在趙飛龍身上,跟著趙飛龍的步伐邊走邊道:“妾身知道相公最在意的其實還在大唐,紅岑這些日子除將主要精力放在吐蕃以外,期于多半就是分析大唐的事情。紅岑閱讀了近兩年的卷宗,結合這些年對大唐的了解,從多如牛毛幾乎上每個月都要發生的叛亂與部族入侵來看,大唐真的已經病入膏肓了。”畢竟身為大唐人,對大唐的感情自然比較深,輕輕感歎地道。

趙飛龍歎了口氣,愛恨交加地感歎道:“是啊!見到大唐如今千瘡百孔的局勢本來應該高興,但是想在根本就高興不起來,受損害的還是普通的百姓。真的是興百姓苦,亡也百姓苦啊!”

頓了口氣,趙飛龍感情複雜地接著道:“本來叛亂導致大唐財政吃緊,君臣相疑,綱紀失調,而這些有反過來導致大唐更多的叛亂。肅宗一方面處處懷疑著身邊的大臣,從大唐才結束的謝夷甫案,肅宗在李輔國的構陷下,接連貶斥流放無位三品大員,連以前信任有夾的李硯也被貶斥出朝廷就可見一斑,但是在朝廷卻存在了張皇後與李輔國的專政,還真是絕佳的諷刺。”

“肅宗一邊疑忌著朝臣結黨叛變,一邊對那些叛變反複的小人卻不加以嚴懲,叛而歸順,歸順後再叛亂,已經成為一種趨勢。大唐的四年平叛不但沒有將天下理出一個頭緒,因為肅宗的懲賞不公,善惡不明,反而致使整個社會的規則已經徹底地混亂,比平叛之處原先更加不如。”

“在朝廷的姑息下,大唐官軍不顧朝廷具體情況,待遇對朝廷討價還價,動輒有人敢斬殺大將取而代之,朝廷不但不罰,而且多以其為官。官軍遇到勢力強悍的敵人,將士不想克敵之勝,而想怎麼投降能取得更大的利益,如此以來怎麼能平叛,怎麼可能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再造一個太平盛世?肅宗的想法雖好,終究因他苟且一時之安的思想,沒有根治叛亂的魄力,最終將導致大唐更加的禍患。”

大唐的混亂局勢,的確給趙飛龍帶來絕佳的機會,但是趙飛龍甯願不要這個機會,只在盛世天下作一些個人事業,來慢慢改變這個時代。趙飛龍之恨自己現在心有余而力不足,他不願意消滅這個曆史上據說最繁盛的時代,只有來到了這里,從這個時代人身上,你才能體會安史之亂前後的巨大差別。在此之前,大唐的確強盛,再次之後大唐之能是殘喘延吸而已,上不能保國家社稷,抵禦外族侵略,下不能為百姓造福造利,這又不得不讓趙飛龍恨不得立即引軍南下蕩平大唐朝廷,在確保中華實力之前,還中華一個朗朗乾坤。


感覺自己話題說的遠了,引起了相公的心事,知道自己相公對大唐雖然出手無情,卻絕對不是表面那麼灑脫,相公的責任使他有些時候必須將情感與行為分離。想到這些秦紅岑忙道:“相公說的及是呢!妾身就是憑此猜測劉展必亂。”

秦紅岑語氣微微一凝,肅容道:“肅宗生性懦弱,雖然胸懷壯志,但是同時也有極強的苟且心理,使他的性格非常的複雜,這與他早年受李林輔專權使的打壓有關系。”

“如今大唐朝廷之間彼此猜疑,大臣之間也用肅宗的雙重性格來打擊異己,劉展與上月因貪汙強暴不遵法紀的禦史忠丞李銑,都兼任著淮西節度使,兩人彼此間的關系非常的親密。劉展又剛強自用,為節度使王仲升所惡,如今李銑被王仲升先斬後奏地斬殺,李展必為王仲升所疑懼。”

“以劉展的才華,朝中又無人脈,根本不足以擔任被任命的要職。江、淮一帶是大唐朝廷當前最重要的稅賦地區,對大唐朝廷非常的重要,都指揮使也是一個讓人眼紅的位置。時勢早英雄,劉展因大唐叛亂出仕來已經提升的夠快,但他一無超強能力、二朝中無人,而且多被上官不喜,怎麼會被提拔提拔到如此重要的位置上?”

“紅岑懷疑這是大唐先提後斬的策略,劉展雖然能力一般,但是因他極會籠絡人心,在宋州一帶勢力根深蒂固手握重兵,朝廷對他有說忌憚,才會如此行此先升後斬的做法,將他調離本地再處理。劉展雖然剛強自用,人卻不笨,不難發現這個任命的其中疑點,以他的性格到時十有八九會叛亂,如今叛亂在大唐已經如饑荒一樣流行。由宋州的七千人馬,劉展叛變,江南必亂,我知道相公有鴻鵠之志,並且十分看中江南地區,相公必會出兵保江南的。只是這樣既要盡快攻占吐蕃,又要防禦阿拉伯帝國,還要兼顧大唐相公的肩膀上的壓力就好大啊!紅岑真的不想告訴你這個消息。”秦紅岑低著頭枯澀地道。

趙飛龍吸了口氣道:“紅岑我妻相公我真的好佩服你,是的,宋州地處要害,上望兩京、下觀兩淮。且這一地區的兵將多被征調圍擊史思明叛賊,他手中鎮守宋州要地的七千兵馬,雖然不敢北上兩京,卻絕對敢趁朝廷新敗,橫掃兩淮,順江南下,寶貝我們快走,相公我絕對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大好的江南地區,再被他們的叛軍與流氓被田神功給毀了。”

趙飛龍現在是越來越佩服自己的小妻子,別的任何不說,這次吐蕃之行遇到秦紅岑就是他此行的最大的收獲,要知道曆史上記載與秦紅岑的推測幾乎不差上下。


在曆史上劉展的確在李銑王仲被殺後,因深深恐懼劉展于是便買通了監軍使、內左常侍刑延恩密奏劉展與李銑乃一丘之貉有謀反之心,請求除之。當然其中動用的關系就非常的複雜了,最使肅宗決定除掉劉展的不是近侍的進言,而是流傳在江淮地區的一個歌謠,時有謠言曰:“手執金刀金刀起東方。”其後事跡果然被劉展識破,結果盡起宋州七千人馬叛亂。

期間趁朝廷新敗無暇顧及到他,又因調令不通與升州叛亂的一萬五千人馬遙相呼應,一度橫掃整個江淮地區。此時天下的情景,各州節度將領雖然是在同一朝,為大唐效命,其實現在的割據已經初步形成。

各州節度的兵將都歸各州節度所有,若沒朝廷敕令,就如當時雍丘之戰,南霽云殺出重圍向臨淮唐將賀蘭進求援,而被對方漠視一般。這個動亂的時代想要不干己事的人幫忙就要有利益,盡管但是若有三千兵馬援助雍丘之戰就能勝利,若勝利有可能會改變整個曆史,但是若無個人利益,別人也不會出兵幫你。

大唐此時的社會就是如此的黑暗與混亂,中央政府表面上還能統轄地方政權,但是事實上已經與以前的集權中央已經有極大的不同。平叛劉展同樣是這樣,田神功就是在江淮官吏厚許,以戰後將淮南金銀財帛和女子為田神功平盧軍的報酬,結果至使即便劉展叛亂被平定,江南地區搜刮一空,破壞一通。其後不明真相的朝廷,以為江南人殷富、為了支持戰爭,又加大了整個江南的苛捐雜稅,加上接連便遇到了大災之年,使富饒的江淮地區,盜賊林立,甚至一度出現了殺人而食的悲慘景象。

想著這些曆史,趙飛龍手握中拳頭,望著星光昏暗的東方,凝重地低聲默默念叨道:“既然老天你讓我存在與這時,那我絕不會允許這樣的慘境再出現在東方的大地上!無論我有多高的目標,多麼崇高的理想,將來能為百姓帶來多大的福利,也不管什麼王業霸途,我一定要阻止這悲慘的事情出現,幾百萬人口的命運啊!若我連他們都救不了,其後還說什麼?華夏最終要的資源,就是人口資源啊!”趙飛龍幾乎忘記了公元760年淮河與江南地區的旱澇災害,那幾乎比去年雪災更加的嚴重,加上兵災使艱難赤地千里的災難,趙飛龍感覺中胸口猶如壓了一塊萬斤巨石沉甸甸的,心中默念到華夏族啊!你的災難究竟到何時啊?我多麼甯願我來到的是和平昌盛的貞觀年代啊!我甯願默默地改變著你,也不願意你流這數不盡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