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九百四十六章 寒潮

三人一起動手,很快將覆蓋在附近的積雪全部除去,巨龍隕落留下的巨大痕跡一下子呈現眼前.

正如厲蛟此前說過的一樣,這里只有痕跡,不見巨龍尸身,因為那巨龍的血肉精華乃至骨骼都已經成為養分,孕育出一朵龍血花.

此地沒有祝晴留下的任何信息,誰也不知道他是否曾經來過這里.

楊開默默地感應許久,搖頭道:"本源之力不在這里."

他雖不是龍族,但自從修煉了祝晴傳授給他的化龍訣之後,金聖龍本源之力已經開始與他真正融合,他的血脈和身軀正在逐漸地向龍族方面轉化,所以此地若有龍族本源的話,他必定能有所感應.

祝烈瞧了他一眼道:"我要施展龍族秘術,替我護法."

楊開正色頷首,走到一旁,厲蛟更是面色一動,好奇而又渴望地朝祝烈望去.

龍族秘術是一種很玄妙的秘術,只有身負龍族血脈才能施展的出來,楊開可以在血脈之力上壓制住祝烈和祝晴,但是不經過系統的學習,就連他也不可能施展出龍族秘術,因為那其中牽扯到龍元的運用和龍語的咒言.

厲蛟有一絲駁雜的龍族血脈,對這個自然又是好奇又是向往.

祝烈閉上了眼睛,靜心凝神.

片刻後,他忽然睜眼,並指如刀,在自己另一手上微微一滑,鋒銳的指甲將掌心割破,空氣中立刻彌漫出一股濃郁的血腥氣.

祝烈攥緊了那只有傷口的大手,高高舉起,體內龍元湧動,口中傳出低低的咒言之聲,那咒言玄奧繁雜,聽在耳中讓人感覺極為拗口,好似祝烈嘴中塞滿了東西在說話一樣.

豎起耳朵的厲蛟一臉茫然,著急的抓耳撓腮.好不容易碰到一只純正的龍族在他面前施展龍族秘術,他自然是有心偷師學藝,可惜連人家說什麼都聽不出來,哪還能學會?

楊開也聽不懂.但是總感覺祝烈施展這龍族秘術的時候,跟上古時期那些巫們施展巫術有些相似的地方,都需要詠唱咒言.

在兩人的注視下,一滴滴鮮血從祝烈的掌心滴落,他的龍血與正常的血液也不太一樣.仿佛一團燃燒的火焰,散發著灼熱的氣息.

落在地上之後便傳出刺啦的聲響,融進地底消失不見.

狂風起,雪花飛,祝烈的咒言聲越來越高亢,逐漸地與龍吟變得相似,又仿佛雷鳴滾過,震的人耳膜發疼,那紅發亂舞,衣衫獵獵.天地之間似乎完全被這龍吟充斥.

驀然間,祝烈的聲音停了下來,整個人攀升到極點的氣勢更是如泄了氣的皮球一樣,一下子萎了不少,連那秀氣的臉蛋上都滲出了一些汗水.

雖不知道這到底是樣的龍族秘術,可這一招無疑對他消耗很大.

楊開與厲蛟都眼巴巴地望著他,祝烈的目光卻低垂,凝視著地面.

那大地被他的鮮血澆築,此刻變得一片通紅,灼熱的能量與此地的寒氣碰撞.散發出蒸騰的熱氣.

某一刻,祝烈眼前一亮,與此同時,楊開和厲蛟也察覺到了一絲變化.

被鮮血染紅的大地正在蠕動.似乎有什麼東西正要破土而出.

三人關注之下,一點殷紅從土壤中綻放出來,旋即迅速升高,枝葉擴散開來,只是一恍神的功夫,地面上就多出了一株一尺高.紅彤彤仿佛鮮血澆築而成的植株,乍一看上去,這東西就好像一株血珊瑚.


祝烈將那一尺高的血珊瑚吸了上來,捧在手心上,氤氳般的紅光在樹冠上聚集,如有靈性一般地朝某個方向飄蕩,仿佛掛在樹冠上的一條紅帶.

詭異無比的是,這紅帶飄飛的方向,與此地的風向完全不同.

祝烈指著紅帶指引的方向道:"祝晴在那邊,還活著."

雖不知道他如何判斷出來這些情報的,但無疑是與他施展的龍族秘術有關.

楊開二話不說祭出了流云梭,低喝道:"走!"

厲蛟站在原地沒動,討好地望著楊開道:"楊宮主,厲某已將你們帶到地方,這接下來的路程……喂,君子動口不動手啊,厲某好歹也是……"

他話沒說完,便被祝烈提著直接丟進了流云梭內,頓時一臉苦澀幽怨.

他不知道這位龍族為何還不願意放過他,他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任務,將楊開和祝烈帶到了的地方,接下來的事應該與他無關才是,他應該可以離開這鬼地方,返回離龍宮,可偏偏事與願違.

身為帝尊三層鏡,他已經很多年沒品嘗過這種無力的感受了,暗暗下定決心,這一趟若能活著回去,日後再也不要跟龍族打交道,簡直欺人太甚.

流云梭破空而去,速度卻是越來越慢.

祝烈施展了秘術之後變得很虛弱,那血珊瑚就被楊開拿在手上,依靠著那紅光飄蕩方向的指引尋覓著祝晴.

才往凍土內深入不到兩千里距離,正在飛行中的了流云梭忽然一陣猛烈的震蕩,然後一頭朝下方栽了過去.

楊開微驚,還以為是遭到了什麼攻擊,不過很快他便明白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一腳將厲蛟踹了出去的同時將正在打坐恢複中的祝烈喚醒.

緊接著,他收起流云梭,凌空而立.

凜冽的寒風吹來,冷意將人包裹,似能將人的神魂都凍僵.

這樣一片險惡的環境之中,便是修煉了冰系法則的強者恐怕也無法長時間停留.

厲蛟哆哆嗦嗦地飛了過來,一臉郁悶道:"怎麼了?"

剛才躲在流云梭內多少有一層隔離,如今直接以肉身與凍土接觸,他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生機正在緩緩流逝,雖然一時半會沒什麼大礙,但在這樣的地方待久了,只怕會折壽.

"沒什麼,接下來的路大概要我們自己走了."楊開說話間瞧了祝烈一眼.

流云梭這樣一件飛行帝寶,居然在這地方被凍的無法正常運轉,這種事若不是親身經曆只怕沒人會相信.

祝烈神色不變,厲蛟的臉色卻是一下變得雪白,遲疑了一會兒道:"兩位,厲某有個不情之請!"

祝烈眼望著他,神情冰冷的比凍土的嚴寒還要恐怖,厲蛟到嘴邊的話一下子變了:"厲某可以殿後."

"如此甚好."楊開微微一笑,一手托著那龍血珊瑚,帶頭朝前方飛去.


祝烈一伸手,抓著厲蛟往前一拋,讓他緊跟在楊開身後,自己施施然走在最後面.

在凍土之中飛行絕對不是好受的事,不過很快楊開便發現了一個有意思的現象,那便是他飛的越高,消耗就越大,那種滅絕生機的冰寒也越是恐怖.

察覺到這一點之後,他立刻往下飛去,貼著地面不遠處,受到的阻力果然小了很多.

只不過如此一來,速度變慢了很多,但也相對安全很多.

足足一日功夫,三人才前行了幾百里,這對一群帝尊境來說簡直有些不可思議.

一日時間,三人無論是誰都渾身發抖,頭發臉上全是冰渣,無論三人如何催動帝元,也抵擋不住那種侵入體內的寒意.

厲蛟好幾次都想離去,可一接觸祝烈的眼睛,努力積攢的勇氣便一下子崩散開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拼了老命跟上楊開的步伐.

他有些想不明白,楊開不過是帝尊一層境,為何能堅持這麼久,按道理來說,只有帝尊一層境的他早就應該在這里凍死了才對,可偏偏三人之中似乎只有他狀態最好,在這一點上,就算是身為龍族的祝烈也無法與之相比.

又是一日後,領頭走在前方的楊開忽然停下了步伐,側耳聆聽起來.

他隱約察覺到了什麼.

跟在他後面的厲蛟差點撞在他身上,見楊開一副凝重的樣子,不禁緊張地問道:"怎麼了楊宮主?"

楊開的目光越過厲蛟,望著祝烈道:"有什麼東西過來了!"

祝烈微微頷首,他也感覺到了,確實是有什麼東西過來了,四周的空氣和寒意傳遞出一種不太正常的波動.

"什麼東西,什麼東西?"厲蛟臉色發白地詢問,凍土了無生機,能有什麼東西這里?可見楊開和祝烈皆是煞有其事的樣子,他不免感到擔憂.

"應該就是那個東西吧!"楊開抬頭朝遠方眺望,眯起了眼睛.

厲蛟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咕咚吞了一口口水.

只見那天際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片黑壓壓的東西,仿佛一片遮天大幕,將整個天空都籠罩,正迅速地朝這邊推移過來.

"寒潮!"厲蛟仿佛是想起了什麼,失聲驚呼的同時迅速朝後退去.

生死一線之間,他終于壓制住了對祝烈的恐懼,頭也不回地往來路上飛奔,只想離那寒潮越遠越好.

楊開和祝烈緊追在他身後,死亡的恐懼抵消了一切不利因素,厲蛟這一次竟是一馬當先,跑的比誰都要快.

"寒潮是什麼?"楊開一邊逃一邊問.

"天威!"厲蛟臉色猙獰地回道,只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竟跑的這般緩慢,"凍土特有的天威!"(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