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15章 第一台手術

云笙刮去了雙頭獸的髒毛,看清了這頭雙頭獸的廬山真面目,它是一頭雙頭犬.

犬科魔獸並不少見,但這頭雙頭犬似乎和一般的犬科不同.

眼下不是猜測這頭雙頭犬是什麼品種的時候.

云笙收回了思緒,她同時意識到,自己在無極大陸進行的第一台手術的難度不小,沒有現代醫療設備,沒有助手,也沒有手術後的各項止血措施.

但,她並沒有喪失信心,至少眼前這頭雙頭犬的情況不算是最糟.

雙頭犬在娘胎時,發育就不齊全,它雙頭同體,幸運的是,它的心髒和其他器官都發育良好,這無疑加大了雙頭犬活下來了的幾率.

唯一的問題在于,雙頭犬左側頭顱已經徹底壞死了,必須切除,而且即便是成功切除,它以後的腦袋也會有些歪.

手術最大的難度在于,雙頭犬的左側和右側的頭顱連在一起的,要切除左側的頭顱,就很可能損傷它頸部的大動脈.

若是在現代,出血還能采用輸血的方式,可是在無極大陸,她去那里找血源和輸血設備?

加之她的神農瞳也才突破了第一重,只能細微地辨認浮在肌肉表面的血管,無法辨認清楚肌肉深處的細小神經,為今之計,只能是拼一拼了.

云笙計算著時間,不能再拖延了,否則麻醉藥效一過,雙頭犬的境況將會更加危險.

她果斷地劃開了雙頭犬的脖頸皮毛.

鋒利的手術刀才沾上皮表,就如割裂布帛那樣,迅速割開了道口子.

手術刀靈巧地繞開了眾多的神經,避開了一條條鮮紅的脈絡,繞過了淋巴組織.

油燈下,云笙的動作很是流暢,渾然不像是在實施一場生死攸關的分體手術,更像是一個在舞台上肆意揮灑的鋼琴師.

延齡手和神農瞳第一重被云笙發揮到了極致,她找到了雙頭犬左側頭顱的連接軟骨.

切除壞死的肌肉,剩下的只要摘下多余的畸形狗頭即可,云笙手術刀劃過了最後一層軟膜.

忽的,她的手術刀一劃,一條隱藏著的血管被割破了.

鮮血瞬間湧了出來.

云笙手下並沒有停下,只見她取出了一根最細的骨針,骨針迅速地在周圍幾處紮刺下.

血,神奇地止住了.

止血完畢後,云笙依舊神經高度緊張著,醫魄神針的快速止血法,只能維持一會兒時間,她必須即可完成手術.

摘除成功,用准備好的獸骨針和獸筋縫合.

當完美地打上一個云氏手術結後,云笙渾身發軟,全身的力氣像是瞬間被抽干了般,靠坐在了床上.

做外科手術,對主刀醫生的心理和身體的素質要求,都是極苛刻的.

云笙前世雖是學貫中西,曾以紅十字醫生的身份參加過聯合國的醫療活動.

在無極大陸這樣極端的條件下,完成一台堪稱簡陋至極又需要融合東西方醫術的手術,負荷在這麼一具六歲女童的身體上,壓力可想而知.

云笙將手輕放在雙頭犬的胸口上,實施了手術後,雙頭犬的心髒有力地跳動著.

云笙嘴邊,又漾出了兩個小小的梨渦.

她拖著疲憊的身子,收拾好了房中的手術器具.

收拾完後,她又將雙頭犬抱到了屋後的雜物間里,替它堆了個干草窩.


父親云滄海並不喜歡動物,云笙想等到雙頭犬稍微康複些後,再將它放生.

云滄海回到家中時,屋里找不到女兒云笙嬌小的身影,只有廚房里傳來了咕咚咕咚的沸水聲.

走到廚房一看,云滄海不由怔了怔.

廚房的粥鍋打開著,鍋里的米粒不停地翻滾著.

女兒云笙趴在了飯桌上,睡得正香,她的身上還穿著件嶄新的采藥童子的短袍.

"父親,我一定會成為一名采藥童子的,"早上,女兒離開家時的那番稚語猶然在耳.

云滄海古井無波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裂痕,他走上前去,將女兒小小的身子抱了起來,眼眶微熱.

云笙確實是累了,在做飯時不小心就睡了過去.

這一覺,卻是睡得昏天暗地.

迷迷糊糊間,云笙只覺得自己處在了一個溫暖濕熱的地方.

耳邊有一陣呢喃著的溫柔女聲:"笙兒,你可是會怪娘親?"

娘親?!

云笙的意識如潮水般湧來,迅速清醒了過來.

她發現,自己的身體變得小小的,手腳蜷縮著,分明還是一個嬰孩的模樣.

身體的四周是一片溫暖的羊水,這是云笙出生前的情形.

一名面容美麗的近乎不可思議的婦人,艱難地靠坐在了床榻上,她的額頭,豆大的汗水不停地掛下.

婦人身處在一座簡陋的民房里,她即將臨盆,丈夫云滄海被她遣去找穩婆去了.

女子的手上,還戴著枚戒指,她輕輕地撫摸著肚子.

云笙可以肯定,這名絕美的女子,就是自己那名短命的娘親.

"盡管你還沒有出生,可是娘親知道,你必定遺傳了我的天賦.不是娘狠心,而是在你還沒有自保能力,他們太強大了,"女子低喃著,她遲疑了片刻,她將手搭在了隆起的腹部上.

"娘只能將它留存在獸語戒中,待到有一日,你自身的能力覺醒時,再召醒它.云笙,答應娘親,一定要堅強地活下去,保護好你的父親,是我害得他有家無法回,成了人人唾棄的逆子.我欠他的,太多了."

絕美女子說完話,在戒指上留下了一個封印.

又過了片刻,獸語戒又恢複了原狀.

絕美婦人使用了魔力後,動了胎氣,汗雨滂沱,她的雙腿間,濕漉漉一片.

這時,屋外,一陣喧囂聲,"狐九笙,原來你躲在這里!"

絕美婦人冷笑一聲,她多了一根骨杖,快速吟唱了起來.

轟地一聲巨響,民房炸開了.

在民房炸開的一瞬間,云笙就從夢境中,驚醒了過來.

天已經大亮了,云笙抹了抹額頭,發現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低頭,看了眼手上的獸語戒,只見本來暗淡無光的獸語戒,戒身上光芒大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