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洞房無燭

皇宮藏不住秘密,幾天以後,秦堪奉弘治帝的旨意查辦鹽引一案的消息傳遍了京師.

這本是一件秘而不宣的事情,秦堪自然不會蠢到去承認,于是緘口不語,無論哪個官員有意無意地試探,秦堪只是搖頭不認.

然而官員們不會那麼單純,他們不會傻乎乎的相信秦堪,一個與東宮太子交情甚厚,並且多次被陛下宣召入宮的錦衣衛武官,陛下委以重任是非常有可能的.

一些人開始不安了,位于京師郊外的秦府也開始門庭熱鬧,車馬簇簇起來.

一撥又一撥的人登門拜訪,一箱又一箱的白銀,瑪瑙,翡翠和田契房契,美貌女婢被送進秦府,又被秦府的主人客客氣氣地送出府門外,態度很謙遜,拒絕得也很堅決.

登門的不是官員,他們的身份很神秘,支支吾吾不肯透露背後的主人,但禮單卻列得又長又清晰.

一切盡在不言中,秦堪和他們彼此心照不宣,然而這些賄賂秦堪絕對不敢收下,太燙手了,秦堪明白他們的意思,這些人背後的主人,約莫便是鹽引一案的涉案官員了,他們希望秦堪繼續把這個蓋子蓋住,蓋牢,千萬莫揭開.

秦堪不能不揭開,從禦書房答應弘治帝的那一刻起,便已注定了他和這些官員的敵對立場,這些賄賂不能收,連碰都不能碰,會要命的.

送禮的人沒收到預期的效果,臉色很難看地被秦堪送出府,瞧著秦堪溫文的臉,這些人冷笑連連,掉頭離去.

秦堪心頭愈發沉重,軟的不成來硬的,接下來,這些人該給他顏色看了.

秦府的氣氛也低迷了許多,一箱箱銀子瑪瑙翡翠搬進來,又被老爺淡淡一句吩咐原樣抬出去.府里上下沒人感到高興,看著老爺越來越凝重抑郁的臉色,他們便知道這些禮物多麼燙手.

不為友便為敵,禮物送回去,老爺的敵人想必也越來越多了,秦府還能像往日那般安甯溫馨麼?

…………

…………

內院主臥房里,暖炕燒得很旺,屋子里暖烘烘的.秦堪穿著單衣斜躺在暖炕上,一只手摟著杜嫣,色色的指尖不時劃過杜嫣胸前挺立的蓓蕾,杜嫣一激靈,俏面染上紅暈,似羞似嗔地輕輕捶他一拳.

"都什麼時候了,還這麼不老實!"杜嫣白他一眼.

"日子總得過下去吧,不能被那幫人嚇死,娘子別擔心.相公我頂著呢."秦堪滿不在乎地笑.

心里再沉重,臉上卻笑得仿佛很無所謂.

不能讓家小享受榮華富貴已然很對不起她們了,再讓她們整日里擔驚受怕.這個男人當得未免太不稱職.

"相公,這個案子很棘手很麻煩,對嗎?那些送禮的人什麼來路?"杜嫣滿臉憂色,無論秦堪怎麼掩飾,她終究不是蠢人,這件事里暗藏的殺機她能清楚感受得到.

秦堪歎了口氣,道:"你別管這些,讓相公來扛,相公這回給家里惹禍了.我會把這樁禍事解決的."

杜嫣幽幽歎道:"相公,你一個人撐得這麼辛苦,我真的好想幫幫你,可恨我什麼都不懂,相公.如果有要動拳腳的時候,你一定要告訴我,讓我也為咱家出把力氣."

秦堪笑了:"這種事大概不需要人動手,一旦動手便是圖窮匕見的最後時刻了,如果真到了那個時候.相公一定讓你幫忙."

杜嫣俏臉露出了喜色:"好呀,我一定讓那幫家伙嘗嘗我的厲害……"

如同應聘工作展示特長似的,杜嫣二話不說拿起炕桌上的一只玲瓏玉碗,在秦堪愕然的目光注視下,啪地一聲,玉碗被杜嫣單手捏碎,香消玉殞.


秦堪心疼地注視著那只殘碎的玉碗,訥訥道:"這……是什麼意思?"

"表示我很厲害的意思."杜嫣得意地翹起了鼻子.

秦堪黯然歎道:"娘子啊,下回想表示一下厲害,不妨去門外劈磚,玉碗很貴的……"

"哦……"

扭頭四顧,秦堪眨眨眼:"憐月憐星呢?"

"她們在側廂房里繡枕套呢,說是要趕工,在過年前給咱們繡一對喜鵲鬧春枝的枕面兒……"

"真賢惠……嫣兒啊,呵呵,難得清靜,咱們要不要做一些譬如啪啪啪之類的事情?"秦堪的笑容變得有點色色的.

自打成婚到如今,兩個小蘿莉晚上一直住在主臥房外面,秦堪有幾次想與杜嫣圓房,可惜每次剛鬧出點動靜准備提槍上馬之時,臥房外面的小蘿莉便很盡職地端了夜壺便盆進來,二話不說扶著秦老爺下床噓噓,秦老爺綠著臉噓不出來,她們便很譴責地盯著他,仿佛半夜折騰她們起床是件很不人道的行為,秦堪只好仰天長歎勉強噓它一噓,而主母杜嫣則蒙在被子里笑得直抽抽,一切旖旎氣氛煙消云散,如此幾次,秦堪覺得自己快憋出病了……

今日難得她們不在,秦堪頓時動了色心.

杜嫣疑惑道:"何謂'啪啪啪’之類的事?"

"來,娘子,我教你,很有意思的,先把衣服脫了,快……"秦堪急切地上前幫忙.

"呀!你這登徒子,大白天的竟然……別,叫人聽見我可怎麼活?內院有丫鬟在呢,相公,晚上好不好?"杜嫣大羞,左右掙紮不已,她知道秦堪想做什麼了.

"晚上我可再噓不出來了,娘子,秦家就我一個男人,很辛苦的……"

"什……什麼意思?"

"所以你應該以秦家開枝散葉為己任,為相公多生幾個兒子."

"我……"

杜嫣在責任與羞怯之間徘徊掙紮時,秦堪已將她剝了個精光.

"等等!相公……等等,雖然是白天,畢竟是咱們的第一次,相公,要點兩根蠟燭嗎?"杜嫣干脆認命地停止了掙紮,忍住羞澀低聲問道.

"蠟燭?娘子竟有這愛好?第一次不要玩這麼大吧?"

"相公什麼意思……啊!你,你輕點兒,好痛!"

滿室皆春,暖炕上只聽得強自壓抑的呻吟,和一聲聲**的撞擊……

良久……

"你,你這混蛋好無恥,我終于知道何謂'啪啪啪’了,相公,輕點兒,羞死人了……"

夜幕降臨,云住雨歇,一江春水向東流.


憐月憐星跑進主臥房,獻寶似的將她們繡好的喜鵲鬧春枝的枕面給杜嫣瞧,卻發現老爺和主母穿著單衣在暖炕上坐得筆直,老爺一臉滿足愜意的笑容,主母鬢散釵斜,頭發凌亂,俏臉紅紅的仍殘留著幾許春意.

"主母怎麼了?生病了嗎?"憐月心疼地將肉乎乎的小手撫上杜嫣的額頭.

生活在一個屋簷下,難得的是老爺和主母脾氣溫和,對下人不打不罵,對憐月憐星這對雙生子更是疼愛到了骨子里,憐月憐星也漸漸將老爺和主母當成了親人,杜嫣和她們儼然像母女又像親姐妹.

見杜嫣滿臉春意卻輕抿著紅唇,面容有些古怪和羞澀,憐星睜大了眼睛,小臉氣鼓鼓的,憤慨地瞪著秦堪:"老爺肯定打主母了."

兩個小蘿莉忿忿地瞪著他,仿佛老爺做了一件喪盡天良的事,又礙于老爺和奴婢的身份,她們不敢指責老爺的不是,敢怒而不敢言的模樣分外可愛.

秦堪斜睨了杜嫣一眼,然後板著臉威嚴道:"適才主母不聽話,被老爺我狠狠教訓了一頓,嗯……教訓得很慘烈,你們要引以為戒,知道嗎?"

憐月憐星頓時兩眼浮上水光,一左一右心疼地扶著杜嫣,帶著哭腔在杜嫣耳邊低聲嘀咕:"主母莫難受,以後聽老爺的話便是了."

"老爺怎麼可以打主母?奴婢是好奴婢,老爺不是好老爺……"

"嗚嗚……"

杜嫣哭笑不得,一左一右摟緊了她們,朝秦堪瞪了一眼.

"行了,瞧你把她們嚇得,就不能說點正經話麼?"

話剛落音,杜嫣秀眉輕輕一蹙,雙手不自覺地捂住了小腹下面,那種如火灼般的疼痛一陣一陣的,輕輕呻吟一聲,杜嫣紅著臉又狠狠瞪了秦堪一眼,這一眼卻是風情萬種,似嗔還羞.

憐月憐星見狀不由一呆,接著再也克制不住,哇地大聲哭了起來.

"主母一定被打得很重,到婢子房里來,婢子給您塗藥……"

杜嫣好氣又好笑得摟著憐月憐星去了側廂房,給小蘿莉們上生理課去了.

秦堪躺在暖炕上,滿足地歎了口氣,幸福得快爆炸了.

這輩子的處男身份……終于終結了,這,才叫生活!

…………

…………

夜半,秦府內一片漆黑,人人沉入夢鄉之時,前院管家焦急而憤怒的聲音在月亮門外遠遠傳來.

"老爺,夫人,快醒醒,不知哪里的殺才把咱家馬廄里的馬殺了!"

短暫的沉寂後,秦府前院內院各廂房的燈次第點亮,接著人聲沸騰喧嘩起來.

秦堪披著夾襖,滿臉鐵青地從臥房走了出來,平靜的面容醞釀著可怕的暴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