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9

烈焰沒有多看那男人一眼,她此刻全副心神,所有注意力都落在那賭場內.

賭場大門敞開,里面是一個空空的院落,四周放滿了酒壇子.

一排擄高的長凳,周圍全部插-著尖凜凜,泛著寒光的地刺.

而在這院落當中,則放了十幾張堆高的長凳,十來米高,搖搖晃晃地兩頭翹來翹去,而這長凳上站著一個鼻青臉腫,衣衫破敗的少年,正危危險險地不住移動腳步.

兩只大眼睛,滴溜溜滾動,不住低頭望著凳子周圍的尖凜凜地刺,這要是掉下去,可真是會毀容回老家了!

蒼天的,大地的,有沒有人來救救他啊!

這黑賭場,別讓他活著回去,回去了,他定要帶齊人馬,回來掀翻了他們!靠靠靠!

烈焰一看這情形,登時臉就沉了下來,沒等緊張兮兮的阿全攔著她,她便飄身離地,飛-射進院子.

"啪啪啪啪"苑角八個酒壇子被她順勢吸附到手中,兩個兩個疊放在一起,置于地上.

人便穩穩地,高高地,站在了上面,冷眼向著院內的廂房呵道,"不就是要錢?至于鬧出人命麼?"

六扇廂房門洞開.

一行七八個壯漢破門而出,手里揮舞著大刀,颯颯颯颯直響.

舞了半天,人往旁邊一立,充當威武的門神.

其後又出來八個美貌纖細的少女,抬著一頂垂著流蘇,鑲嵌寶珠的步輦,婀娜多姿地飄移出來,個個嘴角含-春,笑吟吟地望著烈焰.

烈焰頓時渾身惡寒不已.

這特麼什麼人啊?

在房間里出來,還特麼要抬著高級轎子!

之所以說它高級,確實是因為這步輦,都快趕上皇帝的龍車了!

可惜這還沒完,後面又湧出來八個貌美姑娘,每個手里提著個香花橫溢的籃子,撒啊撒的,一路走一路撒……

烈焰那嘴角,就一路抽著,特麼沒停過!

這人不用說,必然是個變態!

只能是個變態!

除了變態倆字,她就想不出別的形容詞,可以形容這人了!

"能談談正事了麼?"烈焰好不容易把臉給抽回來,撇開心里嘔吐的感覺,冷聲冷氣地問道.

"這位公子,我們主人問你,可是烈火山莊的人?"

站在堆疊的凳子上,來來回回保持平衡的烈風早就愣住了.

男裝扮相的烈焰,給他一種莫名的熟悉感與親切感,可他又想不起來,曾經在哪里見過此人.

他本以為,自家大哥會來救他,等了半天卻等到個年輕公子,看她一身風姿,確實過人,可這小身板瞧著都孱弱,那能是別人的對手麼.

"當然.不是烈火山莊的人,我又何必來湊這場熱鬧."烈焰冷淡地一哼,抬眼看向那大幅紅云流沙與攢珠簾子內的身影,"閣下是否可以出來說話?"

"恭請主人."


簾幔一開,露出里面一人的廬山真面目.

垂直的青絲鋪散一地,男人一手支著下巴,眼睛定定地望著烈焰,一對漂亮的眼睛,含著春-色-媚-態,流光四溢的直眨.

白皙的兩根指頭,捏著一柄扇子,嘴角輕勾,美目似水,真正是未語先笑,三分風-流之中含著五分輕佻.

是個妖的不能再妖的孽畜!

烈焰的腦海里,跳出這幾個字.

"喂,你是烈火山莊的?"男人從車輦上走了下來,一路風-情含笑,抬頭看著十幾張凳子疊加上的烈風,"你可認識她?"

"呸!死變態,我干嗎告訴你."

男人長腿一掃,"嘭"一聲響,底下三張凳子,其中一邊的凳腳被他腿風踢碎,烈風頓時感覺身子晃動,往一側傾去.

支撐住身體之余,忽見烈焰踢碎兩只酒壇,將碎片墊在他凳子下,穩住了他身形.

烈風松了一口氣,忙拱手道,"多謝."

"咦,你動作還挺快的.好了好了,我不跟你打.既然你說你是烈火山莊的人,那你肯定帶齊銀子過來了對不對?我這賭莊是打開門做生意的,不是跟人玩斗氣."那妖孽笑了笑,忽然說道,"烈火山莊,在鵬城內名聲那是一等一的大,但是呢,欠錢也是要還錢的,也別說我元紹欺負人,你只要帶足銀子,還了錢,我就放人,怎麼樣?"

"我弟弟欠你多少錢?"

"你帶了多少?"那男人笑得十分可惡.

"一百塊."

"什麼?"男人腳步一滑,險些跌倒.趕忙掏了掏耳朵,表示他沒聽錯吧?

一百兩銀子,就想過來贖人,這烈火山莊的人,沒毛病吧!

"就一百,多也沒有."烈焰攤了攤雙手.

阿全抱著門,在外急得抓頭搔耳朵,天啊天啊,他明明給大小姐一萬兩,怎麼現在大小姐就只肯拿一百出來,這也太摳門了!

"你拿一百兩就來贖人?你覺得這合適嘛?"男人瞪大一雙漂亮的眼眸,上上下下打量烈焰一番.

沒想到啊,這位年輕公子,看著是一副風-流倜儻的聰明樣兒,哪里想到竟是個傻子!

"有什麼不合適得?我弟弟欠了你多少?"

"十萬!"男人那張漂亮的臉,有裂開的跡象,"你這弟弟也是個人才,在我這兒賭,不服輸,還敢給我出千!被我手下當場抓住,輸了五萬,另外加上出千罰五萬,那就是整整十萬!"

"十萬是吧?"烈焰指了指地上的地刺,"把這些撤掉,你是求財不是求氣!我弟弟人若死了,別說我烈火山莊一分錢都不會付,更加還會傾其所有,天涯海角追殺你四月賭莊到死!"

"你說的也有一點道理!"那男人想了想,回頭吩咐一聲,"把這些機關陷阱都拿走,再扶風少爺下來,我要跟他大哥好好談談."

片刻後,苑子弄了個干乾淨淨,男人又吩咐人取了茶水過來,三人落座.

烈風一身衣衫狼狽,氣哼哼地坐在一旁,不住用眼睛剜著男人.

"談談吧,烈大哥."男人吹了吹杯中的茶葉,飲了一口,笑著說道,"十萬一分不可少,你帶了一百過來,你想怎麼整?"

"你這是賭莊,不賭還能干嗎?"

男人登時連茶都忘記吞下去,一口嗆在喉嚨里,"你,你要拿這一百跟我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