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冷鳳月悲淒的話,冷鳳云卻不以為意地撇了撇嘴!
這本來就是她們庶女該過的生活!難不成還想過得和嫡女一樣好?真是癡心妄想!
不就是因為服侍了娘幾年,偶爾被出氣嗎?出去外面問問,哪家的庶女不用服侍嫡母?哪家的庶女,不是得被嫡母教導規矩?
可冷鳳月這庶女竟還敢因此指責她娘,看她以後怎麼教訓這賤人!
至于冷鳳輕這個另類,不過是仗著爹的寵愛,不知天高地厚!且看在她還有利用價值的份上,就先放她一馬吧!
不過終有一天她會讓爹知道,庶女個個都賤!只有嫡女才是正統血脈!庶女就本該有屬于她的庶女生活!而不是像今日這般嫡庶尊卑不分!
冷嘯天看著冷鳳月被扶下去的纖瘦背影,再想起女兒哭得那般委屈,不由愧疚地歎了口氣,他不是個好父親啊……
一轉身,入眼的便是跪在地上,冷鳳云那望向門口的鄙視不屑眼神,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你還不認錯?"
冷鳳云嚇了一跳,抬頭見她爹用憤怒的眼神虎瞪自己,頓時覺得好委屈!爹剛才還對那冷鳳月那庶女那麼溫柔,這才一轉過身,竟對她這麼凶!她可是嫡女啊,在爹心中難道還比不上冷鳳月這個庶女?
越想她越覺得委屈,不顧一旁她娘給她使勁打的眼色,跪直了腰,一仰臉,大聲道:"我沒有錯,錯的都是冷鳳月那個賤人,我是被她連累的!"
"給我閉嘴!她是你姐姐,滿口粗魯不堪,你娘平日里就是這樣教你的嗎!"
開口就是賤人,冷嘯天差點沒被她氣暈過去,想起冷鳳月訴說的,冷鳳云從來就沒把她這個庶姐當人看的話,更是憤怒!
冷鳳云更覺得委屈了,剛才冷鳳月也有說賤人啊,怎麼爹不教訓她,反而教訓自己呢!
"一府所出,她是賤人,你又是什麼東西?你又把本侯當成什麼?以後你給我記住,她是你姐姐!是這府邸的三小姐!"
被這麼指責更是激起了心中的委屈跟仇憤,冷鳳云剛想要反駁,一旁站著的冷李氏趕緊阻止了她,對冷嘯天道:"老爺,云兒還小,還不懂事,你莫怪她,以後妾身會好好教她的!"
冷嘯天怒道:"都這麼大了,還不懂事,那什麼時候懂事?現在就這麼目無尊長,以後還得了!你給我去抄寫《女戒》一百遍,什麼時候抄完什麼時候解禁!"
"我不服!冷鳳月那庶女犯了那麼大的錯,差點害侯府都被人端了卻一點懲罰都沒有,我這沒什麼錯的,卻要被爹你這麼罵!"冷鳳云梗著脖子紅了眼眶,不顧她娘的拉扯跟眼色,對她爹大叫道.
今晚宴上發生那麼大的事,都是冷鳳月一手害的,關她什麼事!回來後她不就是哭了一場,當她不知道那是鱷魚眼淚嗎!可偏偏爹被她騙了,竟然不僅信了她'委屈’,還安慰她,最後連該有的嚴懲都不了了之!
可一轉身,爹他就聲色俱厲地教訓自己來了!
她到底哪錯了被這麼罵,被這麼罰!還罰得這麼重!
"現在給我回房去,沒抄完前不准出來!"
"我不服,我不服,我不服!"冷鳳云紅著眼大嚎道.
"不服也得服!"冷嘯天厲喝道.
冷李氏在旁看的著急,這云兒怎麼這麼不聽話,沒看見她爹這麼憤怒嗎,還敢這麼頂嘴!今晚發生的事責任大都在冷鳳月身上,可老爺連冷鳳月都沒罰,云兒只跟她爹認個錯,她爹又怎麼會罰她呢!可偏偏云兒被自己寵壞了,性子執拗,偏愛和他爹吵,結果反而被罰!
看到云兒還要跟老爺爭,嚇得她忙叫云兒的丫鬟進來,不顧云兒的掙紮,把她帶走!
冷鳳輕冷眼看著冷鳳云被帶下去,眸子一轉,便落到冷李氏身上:就剩下這老女人沒處理了!
"夫人,雖然我知道你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可我也沒想到,你竟會如外面商賈之家,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富太太那般苛刻虐待府上庶女,看到我爹的女兒,堂堂侯府小姐竟叫你從小打罵卻只得忍而不發,我實在心有余悸!"冷鳳輕冷冷撩向冷李氏:"要不是我有爹護著,依朱姨娘當年與你爭寵穩壓你一頭,只怕我會比冷鳳月更慘,會過得比府上最低等的下人,都不如吧?而且就算我有爹護著,四年前你也敢設計陷害,叫我未婚失貞想把我毀了!夫人,我們這些活得小心翼翼的庶女,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竟叫你如此容我們不下?想把我們一個個的都除之而後快?雖是低微庶女,可我們也都是爹的女兒!你究竟為何如此惡毒想將我們趕盡殺絕?"
今晚就叫冷李氏這老女人知道什麼是背後捅刀子的下場!
"簡直一派胡言,我什麼時候對你們趕盡殺絕了!你不要血口噴人!"
冷李氏被冷嘯天那投注過來的森然目光嚇得一哆嗦,但是她知道這時候自己不能倒,冷鳳輕這庶女她比冷鳳月還難對付,她一倒,她跟她女兒今晚都逃不了,以'苛刻虐待庶女’的罪名,一頓嚴懲絕對是少不了,到時候這個罪名若被傳出去,那她辛苦經營的名聲就毀了,她女兒的名聲,也得跟著毀!
她不能認罪,絕對不能認!
"一派胡言?且不先說四年前你設計陷害我,眼下你虐待冷鳳月的事,又該怎麼解釋?"冷鳳輕冷冷地盯著她.
冷李氏刮了她一眼,一轉首,正想再跟老爺表忠心表癡情,卻聽冷嘯天朝她怒喝而來:"說,四年前是不是你設計構陷輕兒的!月兒從小到大,你又是如何苛刻虐待她的!你給本侯一五一十把你做的這些事說出來,否則休怪本侯不顧多年夫妻之情!"
冷李氏淚流滿面,對著冷嘯天哭得委屈悲戚:"老爺,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妾身身正不怕影子斜!如二小姐所說,若是妾身真要殘害旁系鏟除異己,那這麼多年來,妾身掌持中饋,對她們下手的機會會少嗎,可是妾身經營府邸這麼多年,有誰是被妾身殘害的?要是妾身真那麼惡毒,那為何不斬草除根永絕後患?還能讓二小姐三小姐來反咬妾身?老爺,還望老爺三思啊,妾身冤枉啊!"
夫妻這麼多年,冷嘯天也不願相信自己的枕邊人竟那般惡毒,原本的憤怒被她這番話也澆熄了不少.
這麼多年下來,冷李氏豈會不知老爺是最心軟的,要不然怎麼只被冷鳳月那庶女哭了一番,就放過她?
"那為何月兒會過得那般淒慘,堂堂侯府小姐,竟過得比下人還不如!"冷嘯天盯著她眼道.
冷李氏扯著嗓音哀慟道:"老爺啊,別人不知道,你還不清楚嗎?這府上事務多如牛毛,妾身掌持這偌大府邸,哪能樣樣俱到?妾身只能盡力而為,卻不想有奴大欺主的行徑,三小姐的委屈,妾身也是今日才知道,妾身自問自己沒有對不起三小姐,平日里衣著穿戴,老爺您可見到妾身苛刻她了嗎?若是妾身真那麼待三小姐,蔡姨娘那性子的人還不得找妾身拼命?雖然三小姐一番話動人心脾,可難免有誇大成分,要知道,今晚三小姐可是闖了大禍,若沒有今晚這一出,三小姐該受到怎樣的懲罰?可是最後,三小姐脫身了,妾身卻陷進了這般境地,老爺,妾身委實冤枉啊,您不能聽三小姐一面之詞,便將一切髒水潑到妾身身上啊!"
"就算月兒為逃避懲罰,有意誇大事實,可你苛待她卻是事實,不然她對你哪來那麼多的恨!還有四年前輕兒那樁事呢,你敢說這不是你一手主使的!"冷嘯天怒道.
"妾身怎麼不敢說!"冷李氏挺直了腰背:"四年前二小姐被人奸|汙,老爺您以為這對妾身有什麼好處嗎,要是傳出去,整個侯府的臉面都丟盡了!這侯府的臉面是妾身這麼多年戰戰兢兢營持下來的,妾身為何要自毀牆角!而且要是東窗事發,就連妾身的兩個女兒,都得跟著名聲掃地,妾身為何要做這等損人不利己的蠢事?難道在宴上,妾身看二小姐一事被揭露,為二小姐一事挺身而出,這都是假的嗎?"
冷嘯天冷淡地盯著她,要說先前他是恨不得撕裂了她,可在聽了她的一番辯解後,卻是松軟了幾分.
到底與他夫妻相處二十多年,他也是不大相信她會那般惡毒,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冷嘯天話機一轉,便拂袖道:"以後府邸中饋之權由黃姨娘梅姨娘共同執掌!一切事務由她們二人負責,再不用你掌持!你就給我待在院里好好反省!"
"雖然妾身並未苛刻三小姐,可讓三小姐這些年受了這麼多委屈,妾身確實有責任,老爺的懲罰,妾身也認!"
說到這里,冷李氏心頭松了口氣,這已經是最好的局面,只要不徹底惹怒老爺,那她就還有東山再起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