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會現場.
氣氛變得有些低沉了.
女人的眼淚是很讓人心疼的,不過,有些人卻是例外,比如李韜,見那女主持人在台上哭哭啼啼沒完了,他就蹙眉冷著眼對著小正一擺手,指了指那個女主持.
小正會意,對大家道:"看來她已經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了,換下一個吧,維我視頻來人了沒有?"
女主持人在廣電工作人員的"攙扶"中下台了.
王雄就要起身.
張燁卻壓住了他,"我一個人去就行了."
"這種事哪里能讓你一個人擔?"王雄不干.
"去一個也是去,去兩個也是去,都一樣,您就別跟我爭了."張燁死活壓著他的肩膀沒讓王雄起來.
王雄一遲疑,"……好吧."
張燁這才站起來,理了理西裝,大步走上台.
……
同時.
維我公司的人也都在看直播.
"誒,張燁老師上去了!"小育呼道.
董杉杉面無表情,王蓓和阿千等其他跟張燁關系不錯的同事們也都情緒不是很好,全在替張燁生氣!殺人不過頭點地!如果張燁老師的節目真的違規也就算了!可沒有啊!你們封殺了他的欄目!還要讓他按照你們的要求和指示道歉?這都已經不是欺負人了!這是逼人到絕路啊!
"要是我我就不去!"
"不去?張老師不想干了啊?"
"這時候服個軟認個錯,起碼以後還能在圈子里工作,如果這時候連去都不去,你以後也別干了."
"廣電一直都這麼強硬!"
"唉,張老師這個虧吃大了!"
只有辦公區的其他幾個人心中微笑,樂得看熱鬧,比如幾個跟張燁關系一般的網絡主持人,他們之前本就羨慕張燁一個新人能有這麼好的成績,現在他節目被停播了,他們自然幸災樂禍.
……
網絡上.
張燁粉絲們已經爆發了!
"王八蛋!"
"廣電這幫孫子!"
"張老師是殺你們父親還是殺你們母親了?"
"你們看看!剛才那個女主持人都哭了啊!這幫上海廣電的人是不是都喪心病狂了?草!"
還有一撥人再罵.
"哈哈,終于能看見張燁吃癟啦!"
"最好道歉的深刻一點啊!為你辱罵我家李樸宇的事情深刻懺悔!"
"張燁,你也有今天啊,當初罵我們韓國人的時候不是罵得很爽麼,現在知道錯了吧?活該!"
還有棒子的留學生發言!
"讓你罵我們韓國人啊!嘻嘻嘻,傻了吧!"
"你們共和國的廣電太給力了!在我們國家,罵你們共和國的言行如果放在節目上,只要不是太過激的,甚至都會得到電視台的全力支持,你們這里可好,自己人不但不支持自己人,反倒還給自己人殘殺了?不過我喜歡!哈哈!干得漂亮!這個負責人叫李韜吧?我代表韓國人民給你點一個贊!"
幾個留學生這話一出,新一輪的對罵又開始了!
共和國的憤青們哪里聽得了這個啊,全上去開罵了!
不過棒子留學生的話也讓這些人心中陰沉,你不得不承認他們說的確實是事實,李韜這幾個廣電的人不但不支持自己國家,反而幫著棒子把自己國家一欄優秀節目給封殺了,簡直是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上海廣電到底在想什麼啊!那叫李韜的副處長到底在想什麼啊!
……
現場.
台下第一排坐著一排廣電的領導和公務員.
李韜嘴角噙著笑意望著上了台的張燁,等著他作檢討,這次的事他當然有他自己的考慮,至于結果是怎麼樣的,至于他們的欄目是不是真的應該停播,李韜才顧不上這些,他覺得要停播的,那就停,不需要廢話!你們有意見?有意見又能怎麼樣,自從廣電和新聞出版合並後,那一塊的權限也是他們的了!
張燁坐下.
小正看他一眼,不等張燁說話就急忙插話對記者們道:"現在可以提問."
好多人都注意到了,其他幾個違規的節目組上來後,都沒有被給提問的機會,但是陳老師和張燁一過來,廣電的人立刻就迫不及待巴不得似的讓記者們發問,針對的意味太明顯了!
王雄陰著臉!
陳老師和周浩他們幾個主持人則在一旁安慰著那還在抽泣的女主持人,她可能沒受過這麼大委屈,還在哭.
記者們開始提問了!
"張燁,你為什麼要用這種噱頭吸引觀眾?"
"你們節目對韓國不斷侮辱,這是你個人的意願還是公司的?"
"節目違規停播了,你今後如果再重啟一擋脫口秀節目,會怎麼說?是不是還要繼續犯這種錯誤?"
"現在舉報你節目的人很多,網絡上對你的批評聲也很大,不知道你對這件事怎麼看?"
"張燁……"
"張老師……"
"你為什麼不說話?"
"張燁,請你回答我們!"
記者們一個接一個地發問著,張燁卻一句話都沒有回!
李韜陰冷的目光望了望張燁,不說話?你以為不說話就完了?
小正蹙眉看著張燁,對他道:"張燁,請你回答記者們的問題!"
所有人都以為張燁會道歉,會承認錯誤後就匆匆下台,因為對方可是上海廣電!因為對方是個只要在娛樂圈中的人就誰都惹不起的存在!在所有人的印象里,圈子里的人就算再刺頭,也不可能傻到去和廣電的人炸毛的!可是他們錯了,這個世界上偏生就有一個例外!
別人不敢做的事?張燁敢做!
別人不敢說的話?張燁敢說!
或許大家根本沒有這個概念,或許大家也早都忘記了,張燁不但是那個兢兢業業的主持人,還是個敢在銀話筒頒獎時罵單位敢在電視直播時罵領導的主兒!他的字典里從來沒有怕字!
"張燁!"廣電的小正叱喝了一句,"你沒有什麼要回答的嗎?"縱然是一個小小的上海廣電的普通公務員,他也敢跟張燁這麼說話,憑的是什麼?就是他們廣電的威嚴!
質疑我?謾罵我?誣陷我?冤枉我?
你們還讓我道歉?還要讓我按照你們的意思和稿子回答你們?
張燁微微一笑,一張臉顯得十分平靜,一點也不像正准備致歉的表情,你們要我回答?好!我今天就給你們廣電一個《回答》!這是直播吧?正合我意,我說過了,你們不讓我張燁舒服,我也不會讓你們舒服的!
比鬧事的功夫?
哈!娛樂圈里還沒有人能跟我比呢!
大不了我辭職不干了!大不了我不混這個娛樂圈了!可要讓我今天咽下這口氣?你們太天真了!
我怕你們?
去你大-爺-的!
張燁一把就摸住了話筒,底下記者們的議論聲也平息了一些,王雄和陳老師周浩等人都看著張燁,電視機前也有無數或支持或看笑話的觀眾盯著他,想看看張燁到底會怎麼道歉.
李韜輕笑不已,怎麼不憋著了?你不是不吭聲嗎?還是得道歉說話吧!
然後,張燁說話了,可是他第一句話出來,就讓現場和電視機前的所有人聽得目瞪口呆!
張燁淡然地瞅著廣電的那些人,瞅著李韜,"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銘!"
啊!
什麼?
這是詩?現代詩?
誰也沒想到張燁一張嘴就是這個!這話什麼意思?卑鄙的人可以靠著卑鄙暢通無阻,高尚的人只能隨著高尚進入墓碑?這句諷刺的意思太強烈了!而且稍微懂一點文學的人就知道,光是開篇這一句,這首詩就不可能簡單!
李韜臉色大變!
廣電的工作人員也被張燁說懵了!這可是直播啊!
張燁卻不管,抬頭望了望上面,"看吧,在那鍍金的天空中,飄滿了死者彎曲的倒影.冰川紀過去了,為什麼到處都是冰凌?好望角發現了,為什麼死海里千帆相競?"幾個問句全都丟到了台下!
現場已經鴉雀無聲了!
攝像師也傻眼了,不知道該不該掐斷直播信號!
張燁笑笑,"我來到這個世界上,只帶著紙,繩索和身影.為了在審判之前,宣讀那些被判決的聲音."說到這里,張燁語氣猛然一頓,笑容瞬間收了起來,嗓音也一下子加重了,"告訴你吧,世界,我--不--相--信!縱使你腳下有一千名挑戰者,那就把我算作第一千零一名!"
"我不相信天是藍的!"
"我不相信雷的回聲!"
"我不相信夢是假的!"
"我不相信死無報應!"
這幾句一出,回聲都響徹在大廳里!
張燁又掛上了微笑,"如果海洋注定要決堤,讓所有的苦水注入我心中.如果陸地注定要上升,就讓人類重新選擇生存的峰頂.新的轉機和閃閃星斗,正在綴滿沒有遮攔的天空,那是五千年的象形文字."張燁再次抬頭,對著鏡頭,對著所有人指了指上方,堅定不移道:"那是未來……人們凝視的眼睛!"
人在做,天在看!
曆史會給我公正的!
--這就是張燁的《回答》!
來自張燁那個世界,北島的作品!(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