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節 張文遠奇兵占滕縣
李曼成兵敗泗水河
卻說秦軍次日並未攻城，曹軍以為秦軍傷亡嚴重，正在休整，便樂得清閑，也自修補城寨，調治傷患，准備迎接下一場惡戰！一連七日秦軍俱未攻城，徐晃初時尚不以為意，後來漸漸覺得不對勁，卻一時想不起來秦軍到底是何用意？不禁日夜思慮，苦思不解！
卻說東海離滕縣亦有六百里左右路程，張遼領軍趁夜而過，專取偏僻小路而進，繞過沿途村鎮，于路並無多少百姓（曹操昔年進攻徐州時，幾乎盡屠所得之城百姓，故徐州此時也是地廣人稀），偶有遇者亦捉至軍中隨軍，以免走漏消息。大軍晝伏夜出，急行五晝夜，潛至滕縣城外，此時滕縣守兵毫無察覺！以為東海戰場離此足有五六百里，此處怎會有事！俱各麻痹大意，毫無防備！
秦軍探馬探得消息，急報與張遼。張遼大喜，趁夜領軍偷偷摸至城下。忽地一聲令下，大軍點起無數火把，架起云梯，狂撞城門，如狂怒的潮水一般襲上滕縣城頭。時滕縣城上只有兩三百值夜軍士，毫無防備，怎生抵擋數萬虎狼之軍。須臾間，秦軍大隊登城，趕在城中援兵到來之前，斬關落鎖，大開城門。秦軍大隊蜂擁而入，轉眼間便將城中殘余三四千曹軍剿滅乾淨！至天明時，滕縣已盡陷于秦軍之手。張遼隨即下令，令偏將李鳳領兵五千並千余投降曹軍鎮守滕縣，各領大軍三萬五千休整一日後向西南挺進，殺奔小沛而來！
此時徐晃于城中正盯著地圖苦苦思索，忽然想通，面色變色大驚道：“張文遠必是已北取滕縣，渡過沂、泗之水或北進兗州或南下取小沛矣！其十有八九必是取小沛而去，小沛若失，徐州西北門戶洞開，夏侯蘭、韓浩無能之輩，怎會是張遼對手，十有八九必陷矣！徐州若失，我軍固守此孤城，內無糧食、外無援兵，不出三月東海孤城必破矣！”驚慌失措，急令親兵急馳城外大營，尋李典前來商議。李典得令，也料秦軍一時不會前來攻寨，便領一隊親兵入東海城來見徐晃。徐晃一見李典，連連叫苦道：“苦也，苦也，曼成。徐州危矣！”李典大驚道：“將軍此言何意，徐州如何危矣！”徐晃苦笑著用手一指牆上地圖，李典一看徐晃所指之地，喃喃道：“滕縣？什麼！滕縣！”忽然間明白過來，面露駭然，驚道：“此時張文遠必已經進占滕縣，若其南下攻取小沛，則我徐州西北門戶洞開，徐州果然是危若累卵！”徐晃道：“既知敵意如此，小沛不得不救！我坐守徐州，再拔公五千兵馬，公領之與城外大寨兵馬盡數開拔小沛，星夜往援，但願小沛守將能夠有所察覺，堅守數日，等得援兵到來。”李典急道：“事不宜遲，救兵如救火！典即點兵出發如何？”徐晃點頭，急點東海城中五千兵馬于李典，李典即率大軍出城彙合城外大寨兵馬立即拔營，不敢從北而進，西進下沛，然後星夜趕奔泗、沂之水，星夜馳援小沛。
時秦軍探馬探得消息，報于張繡、呂虔，二將聞之大笑道：“徐公明雖是多智，但此時才想及此點，已是塌天之禍，補之晚矣！李典此去，必被文遠全殲！我等只需坐守此地，牽制徐晃可也！”于是也不去追襲李典，自領三萬精兵並萬余傷兵將東海城內徐晃及兩萬余曹兵牢牢牽制在此不得寸動！
卻說張遼領軍出了滕縣殺奔小沛而來，然而大軍並未急行，緩緩而進，一日亦不過七八十里，顯得十分悠哉，猶如游山玩水一般。張遼副將大惑不解，相問道：“將軍既已攻占滕縣，何不早早兵進小沛？將軍多謀，豈不知兵貴神速耶？為何如此慢行，若待曹軍援兵趕至小沛，我等不是白忙一場！”張遼聞言大笑道：“你等雖領兵征戰，卻怎知兵法之妙！我料徐公明此時必已察覺我軍之計，援兵定已出動矣。然則我軍離小沛近，敵軍離小沛遠比我軍遙遠，故我緩行等之。曹軍與我南北相距數百里，不知我軍行動，只以為我等已兵圍小沛，絕無防備。而我軍則悄悄伏于泗水之旁，待曹軍半渡，趁隙襲之，必可一舉而全殲曹軍援兵。曹軍援兵若滅，小沛區區數千人馬，即便知覺我軍來襲，又如何擋得我大勝之雄兵耶？”諸人聞聽方悟，大喜道：“將軍果是有鬼神不測之機，我等佩服萬分！”張遼大笑。
于是張遼一邊領軍晝伏夜行，一邊四散派出探馬探察曹軍援軍動向。不久，探馬逐漸回報曹軍行軍動向及速度，張遼心中有素，暗自開始盤算，看著地圖心有所思。
三日後，張遼領軍趁夜架設浮橋，偷偷渡過泗水。潛至曹軍將要渡河之平緩渡口，趁夜悄悄在泗水旁埋伏下來。剛埋伏已畢，便聽得探馬來報：“曹軍大將李典領兩萬援兵兵出下沛，晝夜急進，已離泗水只有二十余里，即將渡河而來！”張遼大喜道：“再探報來！”探馬領命，再去探報。張遼則領軍悄悄埋伏好相待曹軍到來。
卻說李典領軍出了下沛，心中焦慮，不敢稍停，日夜催動大軍向小沛搶進。因其與張遼走得不是同一條路，一南一北差距足有數百里，怎知張遼行蹤。只以為秦軍離小沛近，已兵犯小沛，遂日夜不停，趕至泗水河邊。正待渡河，此時探馬來報：“報將軍，小沛城下尚無秦軍消息，料是還未到小沛。”李典大喜，不及細想道：“天助我也，且喜趕上。大軍立即加快速度，令輜重兵迅速架設浮橋，快快渡過泗水河，增援小沛！”摧動大軍，傳瞬間來至泗水河邊。只要曹軍渡過了泗水河，便離小沛不足百里路程，大半日便至，李典如何不喜。急令曹軍輜重兵架勢便橋。
曹軍輜重兵得令，強忍疲憊之軀，急選一平緩之處快速架起兩道浮橋，小半日便成。李典大喜，急親率大軍開始蜂擁而過，一時間泗水河兩岸人喊馬嘶，亂轟轟一團！
張遼領軍埋伏在泗水河以西，見曹軍毫無防備，開始渡河，心中暗喜，即悄悄傳令大軍作好防備。當見曹軍一半多已經渡河，尚有部分在河上，還有部分在東岸時，當機立斷，大喝一聲道：“三軍聽令立即出兵，先殺上岸敵兵，再燒曹軍浮橋！”秦軍聽令，哄然領命，如潮水一般湧出埋伏陣地，殺向亂糟糟的曹軍而來。一時間在朝陽朦朧的晨光之下，大隊秦軍如同突然從地獄里湧現的黑甲死神一樣轉瞬撲至，將毫無准備的曹軍一陣痛殺！
此時李典率軍剛剛渡河，正立足未穩，剛要整隊時，忽然四周號炮連天，大隊秦軍突然出現，遮天蔽日蜂擁殺至。李典頓時傻了眼，怎麼張遼會在此出現？知道又中了張遼之計，不由得暗暗叫苦。急忙大喝，催打曹軍整軍備戰。只是剛上岸的曹軍一時陣形皆無，十分散亂，兵找不到將，將找不到兵。正亂糟糟的一團，倉促間怎能列隊！急匆匆間戰陣尚未列好一半，秦軍便如猛虎一般潮水似地殺到近前。秦軍二話不說，先是兜頭一陣弓弩狂射，射得曹軍人仰馬翻，陣形大亂！隨即虎吼一聲，如同猛虎撲食一般殺入曹軍陣中。居中大隊秦軍長槍兵和刀盾兵在陣後弓弩後的掩護之下開始突進曹軍戰陣，秦軍整齊的軍容開始發揮巨大的威力，戰陣過處，長槍齊揮、刀刃並舉，曹軍無不尸橫就地，毫無還手之力。一時間曹軍半成陣勢轉眼便被秦軍擊潰，敗軍四處逃竄。只可惜張遼與部將親領兩支騎兵一北一南會合西面秦軍步兵將渡河曹兵團團圍住，直困得密不透風，怎容曹兵突出。漸漸地秦軍戰陣越縮越緊，將曹軍擠壓在不到半平方公里的狹小灘頭之上。秦軍隨意一陣弓弩射出，便可射傷大片曹軍。此時正在渡河上的曹軍早被秦軍弓弩手搶到近前，火箭四射，將浮橋燒成一片火海，曹軍紛紛墜橋，跌入水中，轉眼間即被滔滔的泗水轉得無影無蹤！
東岸的四五千曹軍眼見得西岸的兄弟被秦軍痛殺，卻是急得有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毫無辦法。浮橋已斷，自己便有沖天本領，又怎能飛過泗水而去。
漸漸地，西岸的的曹軍被秦軍越擠越小，直被擠壓在不足二三十畝的灘頭之上。李典率領親兵四處堵漏，渾身浴血，雙目盡赤。見萬余登岸大軍轉眼間只剩三四千人，不禁得心急如焚。李典知今日慘敗已是必然，東岸曹軍殘部又無法支援自己，若不拼命殺出逃奔小沛，今日三軍必盡喪于此。于是大展神威，狂吼一聲道：“弟兄們，事已至此，若不死戰，今日盡死于此矣！想活命的，便跟某來！”一馬當先，指揮麾下親軍數百殺奔秦軍西南角而來。一時間李典勢若瘋虎，見者披靡，真是一人拼命萬夫莫擋。張遼副將陳方見李典猶自逞威，心中大怒，急率百余馬虎突上前來，大喝一聲道：“李曼成，敗軍之將也敢猖杯，待某來會你！”縱馬舞槍來戰李典。李典此時早已殺得興起，見陳方殺來，大吼一聲，猛如瘋魔，嚇得陳方尚未交戰便自膽寒。兩馬縱馬交鋒，戰有三四合，李典怒起神威，揮手一槍，疾如厲閃，一擊將陳方咽喉刺穿，將其擊殺于馬下。秦軍見李典神勇，一時膽寒，紛紛退讓。李典見突圍有望，更是奮勇，領親軍縱馬死戰向前，一陣痛殺，殺得秦軍紛紛退避三舍。漸漸地，秦軍合圍得如鐵筒一般的陣勢慢慢地被撕開了條小口子。殘余曹軍見有了逃生希望，歡呼雀躍，無不奮起余勇，一路死戰，狂殺一陣隨李典殺奔而出。
張遼居于陣北，見李典率軍突圍而出，大驚失色，知其若逃往小沛，必留大患。急指揮秦軍四下難截，自亦領輕騎殺奔追趕，可是一時間秦軍怎當得逃命心切的曹軍死突之力，竟被李典領兩千余殘兵殺出了重圍，逃奔小沛而去！
張遼見狀追悔莫及，氣得狠狠地一拍馬頭，痛得座下戰馬“咴溜溜”長嘶數聲，暗自叫屈。張遼無奈，只得領軍先一陣痛殺轉眼間將仍滯留在陣中的數百曹軍殘余一陣痛殺盡數剿滅！然後急傳下號令道：“大軍即刻出發，追擊李典殘兵！”于是秦軍立即拔隊開始追擊李典而去。張遼又令副將領一萬輕騎與步兵迅速從上日前所架浮橋追擊東岸殘余曹軍，副將領命而去。此暫且不提，卻說張遼領兩萬余軍馬一路不舍，急追李典而去。此時曹軍雖急馳數日，疲憊非常，又逢大戰一場，更是精疲力竭。怎奈為逃性命，倒激發起全身余力，拼力狂奔，一時間秦軍竟追之不上。漸漸地小沛城已曆曆在望，李典大喜，急摧殘兵奔至小沛城下。時城上守兵遠遠望見一隊兵馬殺至，遠處又有塵土遮天蔽日飛揚，不知是敵是友，早已閉了城門，弓上弦、刀出鞘，對准城下，准備迎敵！李典奔至城下，朝城上大喝道：“我乃徐州守將李典李曼成，速速開城，秦軍追兵馬上便至！”城上曹軍守將聞李典喊話，探頭一望，杲是李典，急忙大開城門迎接。李典領殘兵急急如漏網之魚，亡亡如喪家之犬般逃入小沛城。守將秦其接上，大驚道：“將軍不是與秦軍戰于東海，今日怎如此狼狽逃至此地！”李典急道：“一言難盡，秦軍追兵馬上便到，速速閉城堅守！”秦其大驚，急忙令諸軍閉上城門，全軍上城死守。李典驚魂稍定，方將戰況細細說與秦其，聽得秦其是目瞪口呆，暗暗震驚！
不多時，張遼亦領軍殺至小沛城下，見城上俱已刀槍齊備，已方輜重卻一時未到，不敢逞強硬攻。即刻傳令秦軍兵退十五里下寨，准備來日攻城，兵進徐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