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看到艾輝驚愕的表情,不由微微一笑,但是旋即肅然而鄭重:"你不用擔心,無論你答不答應,我都會把我知道的,想到的都告訴你,絕不藏私.而且就算你答應了,我除了能夠在修煉上幫你思考和提供一些我的想法,其他方面給你的支援很少.我是個窮夫子,教了三十年的修煉基礎,也沒有什麼人脈."
說到最後一句,夫子帶著幾分自嘲.
艾輝有些奇怪:"夫子為什麼會看上學生呢?學生的資質很差,也一樣很窮."
"哈哈."夫子大笑:"資質差和窮我早就看出來了.但是沒關系,我的學說不需要多高的天賦,需要的是耐心和堅持.我在你身上看到這一點."
艾輝不再猶豫,恭恭敬敬行大禮:"弟子拜見老師!"
夫子大喜過望,激動無比:"好好好!"
艾輝也很激動.從小就是孤兒的他,遇到一位願意收他為弟子的夫子,心中的激動可想而知.
一個自己琢磨了幾十年,卻無人賞識的窮書匠.一個是資質糟糕渴望學習的少年,一老一少此刻卻是臭味相投.
足足過了半響,兩人才平複激動.
夫子有些不好意思:"年紀這麼大了,養氣功夫還這麼差勁,慚愧慚愧!"
艾輝只是笑.
夫子道:"為師之名如今也要告訴你,姓王,名守川.也沒什麼成就,徒弟你是舊土人吧."
"是的,弟子艾輝,來自舊土,之前在蠻荒呆了三年."艾輝也介紹自己.
王守川恍然大悟:"我有聽說過,你一說蠻荒我就知道了.能在蠻荒做三年苦力還能活著出來,徒弟你不簡單啊."
老頭越看艾輝越覺得滿意,能夠在蠻荒呆三年活著回來,別說沒有戰斗力的苦力,就是感應場的那些天才,也沒幾個能做到.
老頭在松間院教了三十年的書,各種學生見得多了,但是像艾輝這種類型的還是第一次見到.
資質差點有什麼關系?感應場哪一年不出幾個資質平平但是發展卻不錯的學生?
一開始他雖然覺得艾輝沉穩,但是依然不確定艾輝真的能夠堅持自己的那一套.但是知道艾輝的來曆,他便沒有半點擔心.
一個急躁的苦力,怎麼可能在蠻荒呆三年還能活著出來?
吃苦方面更是不用擔心.
現在老頭才明白艾輝身上不符合年齡的成熟和穩重是怎麼來的,經曆這樣磨礪的徒弟,也不是一般人啊.
老頭知道今天自己撿到寶了.
"來來來,為師好好給你講解一下為師的學說."老頭頓時來勁了:"你剛才說得很多.就像人相處,倘若兩個人的脾氣南轅北轍,完全談不攏,想要這兩個人默契,那就是天方夜譚."
艾輝連連點頭,沒錯,他心中馬上聯想到一個貼切無比的例子.
端木傍晚!
那個卑鄙,令人唾棄,偽君子,幼稚,無良的家伙,要把這種人和自己搭檔,那自己肯定要在敵人之前先把自己的搭檔干掉!
"一個合適的搭檔是非常重要的,倘若兩個人的脾氣相投,那就很容易很默契."老頭子道.
艾輝又連連點頭,沒錯,他心中又馬上聯想一個貼切無比的例子.
樓蘭!
樓蘭多好,熱心,樂于助人,心地善良,廚藝精湛,值得信任,和樓蘭也沒認識多久,大家就自然而然的成為無話不談的朋友,完全沒有半點障礙.
"有了合適的搭檔,同樣也需要時間的磨合.你得花時間了解自己的搭檔,知道他的習慣,也讓他知道你的習慣,這樣一來你們才能默契無間."老頭總結道.
"沒錯!"艾輝非常贊同.
"元力也是一樣."老頭道:"現在的修煉,大家把元力更多的視作一種工具,而不是伙伴.這本身並沒有什麼錯誤,元力畢竟沒有靈智.但是元力這件工具,是很複雜的,並非大家想象的那麼簡單."
老頭一臉傲然說出自己非常的得意的結論:"因為,元力的性質,並非恒定不變的."
但是……
當他看艾輝一臉平靜,大感意外,有些疑惑不解:"徒弟你不吃驚嗎?這和其他夫子教的不一樣吧."
"老師你說得很有道理啊."艾輝理所當然道:"就像同樣是金元力,懸金塔就要激烈些,漩渦溫泉就要溫和些,說明金元力也是有不同的性質.既然有不同的性質,那它們之間會相互轉換,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啊.懸金塔的金元力,離開懸金塔的話,也會慢慢發生改變吧."
老頭傻眼了,為了得出這個結果,他做了很多的推理,沒有想到艾輝隨口就說出一個理由.
艾輝其實還想說,它不改變也可以讓它發生改變,比如震碎.
老頭在震驚之後,更加高興,贊道:"徒弟果然有悟性!"
他接著道:"每個人的身體屬性會有細微的差別,對不同屬性的金元力,也會有不同的親和度.所以我們要找到更契合自己的元力,它能更好適應我們的身體.而現在一般的修煉,只考慮一個問題,就是親和度,就是我們說的資質,吸收是不是更容易.但是呢如果一種元力,吸收不是那麼容易,但是用起來更加得心應手呢?很少會有人去考慮這個."
艾輝理解起來沒有半點障礙,甚至接下話頭自由發揮:"就像弟子的資質差,但是承受力比較高,弟子可以選擇一些更精純的金元力,雖然攝入比較慢,但是使用效果會更出色."
這不是和自己的修煉很相通嗎?嗯,雖然兩人的思考角度不一樣,但是核心的意思卻是相通的.而且,這不是更加說明了老師的學說很適合自己嗎?
艾輝不由對接下來的修煉充滿期待.
老頭呆呆地看著艾輝,難道自己思考了幾十年的東西,其實是一些很簡單的東西?
還是自己好不容易遇到一個願意聽自己學說的學生,眼巴巴收為弟子,然後就撞大運撿了一個天才?
老頭感覺自己的腦袋不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