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 (2)













一聲咆哮般地大吼響徹了長生殿,守夜的宮女奴才們從瞌睡中猛然驚醒,留意著房中的動靜.

鬼魅無聲地笑著,嘴角嘗到一絲苦澀.

"淳于烈,你為何要長得與他一模一樣?你知道嗎?在我一槍射穿他的心口時,明知道車里安裝了炸彈卻沒有逃……他是我的目標,我非殺他不可,而我,早在他身旁暴露,他也必須殺了我.只是,我們都以為對方不會出手……誰料,我們都殺了對方……"

他們都輕信了對方對自己的愛意,卻都死在了對方的手上.

"然而,你不是他,你們的個性截然不同.如果是將你當成他,我應該還是會……殺了你."女子悠揚的聲音在深夜聽來,似乎格外淒涼.

高橋次郎,只不過是個悲痛的過去,她不願記起……眼前的淳于烈,卻又時時地提醒著她,加深那個男人在她心上的印象,讓她不得不沉溺在自我折磨的痛苦中.

見身旁的男子沉默不語,鬼魅緩緩合上眼皮.今晚的她,似乎話多了.她怎麼能對一個異世的陌生人,解釋著連自己都理不清的思緒?

"使臣的事,我會盡力配合你,無需讓程南來監視我,他們來之前,我不會走出長生殿一步.別吵我休息,否則我還是會對你出手,在我眼里,你不過是個有些手段的孩子,身份在我看來,不過是一縷迷煙.所以,別拿皇帝的身份壓我,那對我沒用."

她的確是有些醉了,否則,怎會投入他的懷抱?

明知他不是高橋次郎,卻為他的一個擁抱心酸不已!她現在是甯以藍!她背後的迷霧,會與因此次的來使而揭開……心底為何有種隱隱不安?

"甯以藍!你別給朕裝睡!"

淳于烈不悅地推了一把身旁的女子,對方卻置之不理!"不是有能耐要對朕出手嗎?為何又睡得像死豬!"

居然說他只是個有些手段的孩子?

這死丫頭什麼意思!皇帝的身份都不被她看在眼里,那麼,她在乎什麼?除了那個高橋,就沒有什麼能入得了她的眼?

"喂!女人!"

他再次推了推側過身的女子,探頭望向她緊閉的雙眼,狹長的睫毛沒有閃動,眼睛卻有淚滴滑落……不知為何,那滴淚讓他有了一絲惻隱之心.

"在朕的龍榻上醉死的,恐怕也只有你鬼魅一人了吧!"

淳于烈苦笑著,伸手輕柔地將她翻過身,攬在懷里小心翼翼地擁著.此刻,他相信這個女人的另一個身份,她不是甯以藍.

夜已深,芙蓉帳內,他卻久久無法入睡.

懷中傳來女子輕微均勻的呼吸聲,掌心緊貼在她的腰上,感受著她的體溫,腦中卻一次次地回放著她的醉話,回憶他們之間的爭執打斗.

鬼魅微微睜眼,卻依舊保持著舒適的姿勢,膩在陌生男人的懷中.

他不是高橋,不是她要殺的目標,今夜,她卻希望從他的身上獲得絲絲溫暖……天,如果一直不亮,該是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