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魅突如其來的傷感和落寞,讓程南一陣揪心.
掂量著她沒有多久可活的狀況,他恨不得上前擁她入懷,告訴她,他帶她走!只是,他是皇上的心腹,是皇上的臣子,是皇上的兄弟!
"如果皇上允許,我會盡一切努力,哪怕肝腦塗地!"
程南怔怔地回答道.他的確會不惜一切,只是,前提是……如果皇上允許.他沒有辦法背叛皇上,因為他是皇上最信任的左右手!
鬼魅無聲地笑了,那一抹淡淡的笑容蘊含了太多的情愫.
眼前這個男人對她是真誠的,但是,他對淳于烈,更是忠誠無私.她不該逼迫和利用這樣一個忠肝義膽的人.
"淳于烈身邊有你,是他的福氣."
她伸手拍了拍程南的肩膀,不再繼續剛才的話題.或許,她的確不是曾經的鬼魅了,她已經無法狠心利用眼前這個男人.
"鬼丫頭……皇上對你不錯,別因為春香閣的事對他有誤解,皇上受的苦,無人可以體會……"程南對感情縱然再木訥,也清楚自己對眼前這個假妃子動了心.
只不過,這輩子,他唯有在一旁看著她的份.
鬼魅失笑出聲,搭在程南肩上的手不禁加重了力道.
"傻小子!我們之間不過是交易,你以為我在乎什麼?我只是不希望淳于烈的過分報複牽扯到甯丞相的安危.畢竟……這個身體是甯家的."
在乎那個男人?當然不可能!
她怎麼會因為一個迂腐的古文影響她的冷靜和理智?不過是個藥物作用的一夜情而已,豈能讓她為此傾注額外的感情?
鬼魅有些彷徨了,其實,她不能如此堅定地否認,淳于烈……遠比高橋更讓她難以忽視.看來,遠離這里的日子不能拖太久了.
"皇上一直運籌帷幄,此次來使,定不會傷了甯家人,你放心吧."
程南出言安撫.雖然她看似堅強淡漠,他卻知道,她的心底並沒有嘴上說得這般無情,暫且不說那次在驛站的侍寢,光是方才的那一幕,他已瞧見了她的淚光.
她還能自欺欺人地認為與皇上之間只有交易嗎?
"程南,如果有朝一日我離開了這里……勸勸淳于烈,要一統江山,不可將仇恨看得太重.太大的心理負擔是不能完好地發揮理智清晰的大腦,他還只是個性情中的孩子……"這個比高橋次郎年輕許多的淳于烈,沒有高橋那般地深沉.
雖然他已足夠腹黑,對她這個危險人物,卻多少透露了幾分純真.十九歲,他太過年輕了,肩上的責任,卻是太過沉重了.
無論他是誰,她希望他能活得安穩,安逸,不像高橋,也不像她.
只可惜,他的身份,注定遠離了這些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