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金邊白袍,襯托出鬼魅溫文儒雅,俊秀脫俗的清幽氣質.
雙手隨意交在身後,黑色的靴子沒于白袍下擺之內,頎長削瘦的身形出現在輕羽的軍帳,令所有人不由地一愣.
方褶第一個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如此謙謙君子便是當日那個一招制住他的小小步兵?不像!當真無一點想象!雖然是同一張臉,同一副容顏,這氣質是天差地別!
鬼魅的視線掃過帳內的四人,輕羽,方褶,程雷,還有一個穿著程家軍普通戰袍,卻難掩渾然天成之氣度的小兵,畢恭畢敬地立于程雷身旁,一雙漆黑的眸子肆無忌憚地打量著她.
心底浮起一絲冷笑,鬼魅微微揚臉,那璀璨發亮的眸子微微一眯,望向程雷.
"看夠了嗎?這聖旨莫非只是讓程副將熟記本公子的容貌?"
慵懶狂妄的語氣伴隨著那抹諷刺的冷笑,將她那種不可一世的神態渲染得更加醒目逼人,這個楚龍,夠狂!
程雷因此干咳了一聲,掩飾自己的失神,翻看聖旨宣讀起來,一旁的小兵卻是頓時握緊了拳頭,那面具下的臉色早已有了一番別樣的神情.
這個聲音,是她!雖然有意用粗獷沙啞和語氣來掩蓋,他卻聽得出那是她的聲音!
這個語氣,如何能不是她?
這天底之下,也只有她能如此狂妄!並且,狂得令人欣賞!
聖旨宣讀完畢.
因此地暫時不會再有戰事,又念在楚龍戰功赫赫,特傳她回京面聖,等候加官進爵.說開了,是淳于烈在淳于毅之前搶人.
輕羽,方褶兩人不禁也為此頗為苦惱.
已然收到睿王指示,將楚龍留在軍中,等他趕至收為己用,如今,聖旨趕在了王爺之前,讓他們如何留人?
"說完了是吧,程副將,請帶句話給下聖旨的人,功名利祿在我楚龍眼里,只是浮云!就此別過!"不等對方反應,白色身影已經移出了帳外.
聖旨算什麼?在她鬼魅眼里,依舊還是一快破布!
"大膽刁民!竟然敢無視聖旨!"
一個厲聲從背後帳中傳出,鬼魅正走向等候在外的莊青,嘴角泛起一絲冷笑.還未邁步,兩人便被團團圍住,進退不得.
腳步聲從身後響起,想必是帳中的四人已然步出.
莊青只是淡淡地挑了挑眉,靜靜地站立在鬼魅身旁,悠閑自如.自跟著她經曆了那麼一戰,還會不清楚她的能耐?
這點人要攔住她?不可能!
"楚兄,你這話雖然大逆不道,不過,小弟著實佩服!有氣概!不愧是小弟敬仰的楚兄啊!"莊青抬手勾上鬼魅的肩膀,一副稱兄道弟的模樣.
只一瞬間,鬼魅肩膀一抖,已然退開了莊青的碰觸,一雙鳳眸直視著他,滿是警告之意!似乎是真的太縱容他了!
"呵……呵呵,別生氣別生氣!我不碰還不行嗎?"莊青一臉討好地諂媚,他的這張臉卻讓隱在程雷身後的淳于烈頓時一驚!
怎會是他!沒有料到,他竟能混到了黑云騎中!他的目的何在?
"你們認為有本事攔得住我嗎?"
鬼魅冷笑著從懷中掏出一顆蠟丸,舉止眾人面前,雖未轉身,方褶卻已將她的動作看在了眼中,當下與輕羽對視一眼,立刻揮手遣散了人群.
那小小的蠟丸他們可是見識過的!
若不能為王爺留下這個楚龍,也不能落在皇上手里!這個詭異莫測的楚龍顯然不是皇上的人,否則,怎會如此無視聖旨?
"守好白宜山才是你們應該做的,我救你們不是為了讓你們來困我!"
鬼魅冷冷地看著瞬間散開的人群,轉身對上程雷,實則視線卻落在那個小兵身上,兩人皆沒有開口,只是遠遠地對視著,兩張陌生的容顏下,卻有那刻骨的柔情.
這樣的身形,這樣的氣質,除去他還能有誰?
這是讓她糾結兩世的男人,真的不在乎嗎?那為何又為他而戰?為何因他而逃?這三個月以來,唯一讓她記掛在心的,是他淳于烈.
"走."
決然地轉身,鬼魅只輕輕地開口,莊青已經會意,當下伸手將她一攬,施展輕功飛馳而去.他來北漓的任務還未完成,怎麼就跟著這個楚龍隨處游蕩了?
程雷側頭掃向身旁的男子,用眼神交流著.
"既然如此,還望兩位將軍守好白宜山,一月之後,兵部會派大軍前來接替.這個楚龍如此囂張無禮,本將欲速速回京,請示聖意!"
不多說,不多留,轉眼,程雷已帶著小兵策馬遠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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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林國與北漓的交接城圖城的一家客棧中,靠窗而坐的兩人愜意地喝著酒水.
窗外星空璀璨,夜涼如水.
"楚兄,你不是打算去東楚的嗎?為何又朝著西林國而來?"
莊青舉杯與鬼魅相碰,無法猜透她的思想.這個楚龍身上的清幽香味甚是好聞,只是會令人頭暈乏力,若不是她每日提供的白色藥丸,他怎麼跟得住她?
"莊青,為何因我放棄你的任務?你混入北漓不是因為這麼簡單吧!"
鬼魅不答而問,一雙狹長的鳳眸盯住對面的絕美男子,似笑非笑的扯了扯嘴角.這樣出眾的容貌,這樣高貴的氣質,他不可能只是一介武夫.
她不問,不代表她不知道.
原本打算就此不管不顧,只是,他卻毅然跟著她離開,在她的眼皮底下不曾做過一絲有害于北漓之舉……她有些懷疑了.
莊青低沉地笑出聲,垂下眼簾為自己斟酒.
"那你為何要贏那場仗?對你來說,應當幫東楚才是."他就是這麼妖媚地笑著,桃花眼直直望著鬼魅.
握住酒杯的手指不禁一顫,鬼魅有了一絲心慌.
"何時得知?"她問得簡單,卻清楚他能懂.畢竟,莊青的一句話,已經太過清楚,他顯然已經清楚她的身份,東楚丞相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