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42章 黑白顛倒

"好了好了,你倆爭得天昏地暗也沒用,一切都會以門規公平公正審理!身為一峰之主,卻在這里狗吠貓叫的,傳出去丟人,更落了我們長生門的皮面.任憑你們一方能拿出確鑿令大家信服的證據,便可以將對方定罪.玉金師弟啊,既然是你上告,就先拿出你的證據吧."玉雷真人撫須輕言.

聽到玉雷掌門這句話,老道士吧唧吧唧嘴,坐回了座位.張滄海看到此景,輕呼一口氣.

"掌門師兄,那物證蘊靈草早已被這小畜生毀了……"玉金真人起身向著玉雷真人拱手說道.

"你罵誰是畜生呢,我看你才是畜生!"老道士拍案而起,指著玉金真人又是一通罵.

"我不跟瘋狗一般計較!哼!"玉金真人狠狠瞪了老道士一眼,拂袖不看他.

"我才不願跟畜生一般計較!"老道士被玉雷掌門瞥了一眼,悻悻的坐回座椅.

"不過我有人證……"玉金真人一臉冷笑的看向老道士.

"看什麼看,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全家都是小畜生啊!"老道士迎著玉金真人的眼神,狠狠瞪了回去.

他這一句話,差點被把玉金真人氣昏過去.其他幾位峰主,除卻已經開始與瞌睡蟲戲耍的玉火真人之外,都是無奈的搖頭笑.

"玉魂你給我閉嘴!如此狂吠,成何體統!"玉雷真人實在受不了了,開口訓斥.

他如何看不出,這老道士是在胡攪蠻纏.這是老道士管用的伎倆,有理搶三分,無理鬧不停.

他看向玉金真人,眼神示意他繼續.

"當時幸虧禦土峰弟子陳大才經過,出手將賴必侯救下,敢請掌門師兄和玉土師兄批准,讓陳大才前來對證."玉金真人躬身說道.

"哦?有人證?那就請玉土師弟讓那人來一趟吧."玉雷真人言道.

"嗯,先前玉金真人打過招呼,此時我也問過大才了,他就在門外,可讓他進來."玉土真人點頭.

老道士起身,似乎又要胡言亂語譏諷什麼,但被玉土真人那微笑的目光注視,竟是破天荒的一言未發,又坐了回去.

正所謂厚土載德,這玉土真人是眾峰主中最沉穩最有德的一位,很受尊敬.他人性格內斂,平素寬容.

老道士年輕時曾多次承玉土真人的情,此刻被他瞄這一眼,即便再想再胡鬧,也不好意思了.

陳大才步履漂浮,甚至有些蹣跚,直到被人領進了大殿之內,在玉土真人的咳嗽聲提醒下,他才記起行禮.

當他起身時,卻又剛好聽到張滄海的咳嗽聲,面色更加凝重.他仿若是在壓抑著自己的惶恐,偷瞄了坐在一旁的老道士一眼,身體竟有些顫抖起來.

"大才啊,快把你所見所聞,一一說給在座諸位師伯師叔聽一聽吧."玉金真人有些急不可耐的說道.

"遵命,玉金師叔."陳大才趕忙行禮應下,卻又轉頭看向自己的師傅玉土真人.

待他見到玉土真人微微點頭,才深吸一口氣,似是想要平複自己的情緒.

而後,他抬起頭,再次環顧四周,又與張滄海眼神相對,慌忙低下頭.

看到陳大才的這番表現,張滄海卻是眉頭緊皺起來.

做個證人竟惶恐不安到渾身顫抖,這陳大才確實有些怪異.

"豆哥,剛才在殿門口,你對陳大才說了什麼啊,怎麼他的樣子,好像很怕你呢."陳遺珠扯了扯張滄海的衣袖小聲問道.

他這一開口不要緊,張滄海頓覺數道神識落在自己身上.直到感受到這些神識似乎頗有些懷疑的意思,他才恍然大悟.

"敢情這小子再用苦肉計和反間計啊……聰明啊!"張滄海心中歎息一聲.


"我能說什麼,自然是義正言辭的告訴他,作偽證也是觸犯法律的,也是會被判刑的."張滄海苦笑道.

他說完,便遞給陳遺珠一個眼神.

"遺珠啊,你這麼問不是要命麼……"陳遺珠自然讀懂了眼神中的內容,只是他不明白.

"你聲音再小,這群老妖精都能聽得一清二楚!現在陳大才扮可憐,肯定有什麼陰謀詭計,你這麼說一句,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剛才威脅他了呢!"張滄海眼神中滿是無奈.

"可是明明是他們欺負我們,怎麼就變成我們欺負他們了……"陳遺珠的眼神中更多的是委屈.

"哎……安啦,世界本就是黑白顛倒的,只是你還太單純,不曾見過人心的險惡.不過,你也不用太過擔心,是黑的永遠白不了!"張滄海用眼神安慰道.

"那日,正巧我學習煉制土元丹,缺了一味地黃草,這種低級藥草庫房中並無存貨,我便想去長生林的迷霧區域碰碰運氣……"說到這里,陳大才有些擔憂的看了眼自己的師傅.

長生門有一門規,便是不許弟子在未取得許可的情況下,擅自進入長生林迷霧中,否則後果自負.玉土真人自然感受到了自己徒弟的眼光,微微一笑,點頭示意其繼續.

陳大才呼一口氣,將額頭上些許汗珠抹去,又偷瞄了一旁站著打起瞌睡的張滄海一眼.

他的動作盡數落在洞察力敏銳的諸位峰主的神識之中,雖然有人好奇,這陳大才為何每說一句話都會看一眼張滄海,但沒人打斷他.

"我找到了地黃草,正好遇到被虎賁獸追擊的賴必侯賴師兄……"陳大才說到這里,吞咽一口唾沫,又忍不住下意識的看了眼張滄海,眼神里滿是忌憚.

張滄海的眉頭也漸漸皺了起來,看向玉金真人的眼神里,浮現出蔑視.

顯然,他已經意識到,陳大才的如此表現,絕對是玉金真人授意的.

這一次所有人都被陳大才的舉動勾動了好奇,都抬眼看向老道士身旁的張滄海,就連一向冰冷的玉水真人,都嫚目輕挪,落在張滄海身上.

"哎呀我去,遺珠啊,我今天是不是特別帥啊?"老道士捋著胡須輕聲問道.

"呃,師傅怎麼了?"陳遺珠瞪起忽閃忽閃的大眼睛,看著有些聊騷的老道士,單純的問道.

"你看,大家都盯著我看呢."老道士嘿嘿笑道.

陳遺珠只覺得忽然牙疼的受不了,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那只虎賁獸很厲害,賴師兄幾乎難以招架,我剛要出手相助,張滄海他們三人就出現了."似乎沒說一句話,都要耗費許多氣力,陳大才滿臉是汗.

"然後呢?"玉金真人聽到此處乃是關鍵,出聲詢問.

說是詢問是假,提醒他別亂說話才是真.

"然後……然後……"陳大才全身顫抖,汗水直流.

他這番模樣,落在眾人眼中,卻是怪異無比.

"然後怎麼樣了,快說啊!"玉金真人有些急了.

"你急個屁啊,火燒菊花了啊,瞧你急得!"老道士撇撇嘴,丟出一句酸不丟丟的話.

"然後虎賁獸就被他們三個打敗了,賴師兄卻相中了陳遺珠的模樣,非要查看他到底是男是女!張滄海不願意,賴必侯就想要用強,結果被他們三個打敗了!"

陳大才仿佛用盡了所有力氣,鼓起了所有勇氣,又仿佛是把一切都豁出去了一般,竟然連珠炮一般,一口氣說完.

這話落地,大殿里頓時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