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宸的心髒狠狠疼了一下,他忽然不敢去看明媚的眼睛,他害怕從她的眼睛里看到失望,他怕明媚會知道失去孩子之後崩潰.
康宸干澀的喉嚨動了動,伸手摸摸明媚的臉頰,"不怕,已經醒了,現在還疼嗎?"
明媚點頭:"疼."
明媚的手放在自己心髒上,說:"這里疼."
那一刻,康宸的眼眶酸澀的差點流出眼淚,他的手在隱隱顫抖,他很努力想笑出的唇角,卻笑的比哭還難看.
康宸輕聲說:"讓醫生看看,很快就不疼了."
明媚的眼睛里有些空洞,她說:"我知道,治不好的……永遠也好不了."
康宸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他也想不出還能說什麼.
那個孩子是明媚心頭永遠都不會再治愈的傷,也是他心里不敢去看的刺.
明媚看看窗戶:"天冷了吧?"
康宸點頭:"是……啊,冷了,下個月估計還會下雪呢,今年王都的天冷的早了一些."
明媚喃喃:"哦,那該添置一些冬天的衣服了……"
康宸趕緊說:"對啊,該買衣服了,明天我就讓人送……"
他還沒說完,明媚自言自語道:"商場里兒童棉衣該出來了,小孩子皮膚嫩,一定要挑最好的,最柔軟的……"
明媚的聲音很好聽,她說的時候,眼睛里還閃爍著母親才有的光輝,唇角帶著淡淡的喜悅,似乎,還不知道,孩子……已經沒有了.
康宸張張口,卻怎麼都發不出聲音來,眼眶里又酸,又澀,像是被撒進去了一把沙子.
明媚拉拉康宸的手:"明天就去商場吧,我忽然發現,小孩子要用的很多東西,都還沒有買."
康宸抬起頭,看向明媚.
她皺眉:"你眼睛怎麼紅了?"
康宸突然伸手將明媚抱進懷里,他手上的力氣特別大,這8天,他瘦了一圈,明媚躺在病床上也瘦了一圈,兩個人骨頭壓著骨頭,胳的很疼,可是康宸卻依舊沒有放開.
他的唇貼著明媚的耳朵,干澀的喉嚨的發出沙啞的聲音,"老婆,孩子沒了……我們孩子沒了……"
說出這幾個字的時候,康宸幾乎都聽到了自己心髒撕裂的聲音,疼的呼吸困難.
明媚臉上的表情很淡定,她伸手拍拍康宸的後背,像是在安慰他:"怎麼會沒呢,我明明將他生下來了,你不知道,我當時雖然睜不開眼,可我腦子里是清醒的,快疼死了,那小東西把我折磨的不輕,我以後得好好教訓他……"
明媚的聲音很輕快,一點都不憂傷.
康宸再也忍不住,聲音哽咽:"不要說了,不要說……了……他,真的沒了."
康宸將頭埋在明媚肩膀上,這麼多天,第一次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
明媚臉上的笑容漸漸退卻,她感覺到脖子上有些濕潤,燙燙的.
明媚的手攬住康宸:"你哭了……"
康宸抱緊明媚,"孩子真的沒了,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你和孩子,對不起……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