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倩玟的神經有些大條,但是道心卻是細膩無比,甚至比風孝忠還要細膩,她能發現他人所不能見的道理,鍾岳也是自愧弗如.
能夠與聖靈體匹敵的存在,自然是非同小可.
兩人話別,鍾岳回來去見神垕娘娘,神垕娘娘上下打量他,贊道:"又強了幾分.鍾山氏的伏羲,我見你越強,便越是喜歡,同時也越是擔憂."
鍾岳納悶,笑道:"娘娘,喜歡可以理解,但是憂從何來?"
"我見凡人養魚,在池塘里放養一些小魚苗兒,每日割草投食,喂養長大."
神垕娘娘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道:"待到魚兒長成大魚,便下捕捉.倘若羅到小魚,小魚還是要投入水中,繼續放養,而大魚則要被吃掉."
"娘娘是懷疑有什麼存在故意放養我,投食喂我,將我養大,然後再下將我捉拿,烹飪吃掉?"
鍾岳啞然失笑,道:"什麼人有這等廣大神通?難道他便不擔心,養的不是大魚,而是巨鱷,反倒會將他吃掉?"
神垕娘娘白他一眼,道:"你想做巨鱷?你太小看他們了.養魚的可不止是一個,而是一群.他們養魚也不是一日半日了,從火紀時代他們便開始養魚,養了很多條大魚.每當到了該收獲的季節,他們便下捕捉.被捕捉到的大魚,哪一條個頭比你起來能嚇死你!"
鍾岳目光閃動,道:"娘娘都知道些什麼,不防說一說."
神垕娘娘道:"倘若我告訴你,道法神通的進步,其實只是他們故意在放養後天生靈,讓後天生靈的聰明才智助他們開辟道法,完善神通,你覺得可不可怕?倘若我告訴你,後天生靈就是他們放養的魚,每到一定的時間,他們便會出來收割,將自己這段時間放養的魚捕獲,吃掉他們,你覺得可不可怕?"
鍾岳毛骨悚然.
"倘若我告訴你,曆代天帝老年,他們便要作亂,有些天帝還是死在他們的手中,落得淒慘下場,這便是他們的捕魚行動,你會不會覺得可怕?"
神垕娘娘繼續道:"倘若我告訴你,地紀時代和火紀時代的覆滅,也是一場捕魚行動,你還會不怕嗎?"
鍾岳連打幾個冷戰,有一種可怕的猜測.
"遠的不說,說近的,你若是有機緣遇到天元天帝的帝靈,你去問問他是怎麼死的.再說一個,伏旻道尊是怎麼死的?薪火是怎麼沉睡的?你覺得這里面會沒有推手嗎?"
神垕娘娘平靜萬分道:"你覺得後天生靈,真的是宇宙的主宰嗎?你沒有發現你們的命運,你們的生命軌跡,都被操控著嗎?"
鍾岳不寒而栗,長長吸了口氣,沉聲道:"娘娘都知道些什麼?"
神垕娘娘歎了口氣,擺手道:"我知道的雖多,但是可以說的卻不讀偶.你只需要知道,有一個組織從黑暗時代已經存在,而現在,這個組織還依舊存在.嘿嘿,後天生靈成為宇宙主宰?後天生靈從未成為過宇宙的主宰……"
鍾岳壓下心頭的震驚,晃了晃腦袋,定了定神.
一個掌控著整個宇宙所有生靈的命運以及走向的組織?
一個會不定期收割捕魚的組織?
這個黑手操控著曆史中的大事件,甚至紀元的覆滅?
這件事未免太聳人聽聞了吧?
神垕娘娘不說,他也不好多問,但是心頭的震驚震撼卻不是那麼容易平複下來.
鍾岳心境久久難以平複,過了良久,這才躬身道:"娘娘,我還有兩種大道未曾領悟,一種是天道,一種是先天山川大道,還請娘娘教我."
"先天山川大道,天道?"
神垕娘娘驚訝,思索片刻,道:"天道我也不懂,不過雷澤與我姐姐倒是懂得一些.可惜……"
她搖了搖頭,道:"或許你可以去雷澤聖地,去見雷澤遺蛻,只是他現在估計也不太妙……"
她沒有多說,繼續道:"雷澤聖地的古雷澤界在下界,不過古雷澤界的核心,誕生先天神龍之處,卻被挪移到紫薇,而且已經在戰斗中破碎.你去見逴龍,若是有緣分的話,或許可以見到雷澤遺蛻.至于先天山川大道……"
"或許你應該去一趟紫薇北疆,那里有一座先天聖地,是從古老宇宙搬運而來.那里應該是宇宙中最為古老的聖山,或許你可以尋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不過那座聖地乃是……"
她遲疑一下,鍾岳試探道:"莫非是元鴉神王的先天聖地?"
神垕娘娘心頭微震,道:"你竟然知道元鴉神王?"
"與他的弟子碰過幾次面."
鍾岳起身,謝過神垕娘娘,道:"弟子便不打擾娘娘了,告退."
神垕娘娘猶豫一下,道:"你要多加小心,盡早成為你說的巨鱷,否則便會被吃掉."
鍾岳走出華胥聖地,心中有些遲疑,現在已經到了與穆先天約定的三十年之期,按照約定,他現在應該率兵攻打天庭.
而想要煉成先天山川大道,他便必須要到元鴉神王的聖地走一遭.
"元鴉神王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角色,潛入他的聖地,恐怕我的一舉一動都難逃他的感知."
鍾岳思索片刻,又返回華胥聖地,向神垕娘娘拜道:"娘娘,倘若有一天元鴉神王離開巢穴,還望娘娘能夠提前告知我一聲."
神垕娘娘深深看他一眼,知道他的打算,揮手道:"知道了,你且去吧."
鍾岳登臨千翼古船,向帝星駛去.
他的先天八卦已經快要完成了,太極,四象,八卦,只有兩條大道未曾完成,天道與先天山川大道.
山川者,起伏變化之道,亙古不動之道,不動和變化如何結合,還需要見識一下元鴉神王的先天聖地.
至于天道,那就更難了.
三十天道圖演化神通,或許可以從中揣摩出端倪,參悟這種大道.
他心中有些不安,又想起了神垕娘娘所說的那個組織,而從他目前所知的曆史,似乎也能發現些蛛絲馬跡.
天元天帝的死,的確有些蹊蹺,他見過天元天帝的太子夜天子,夜天子淪為匪盜,與一群作惡多端的惡棍為伍,現在司命的麾下.而夜天子之所以淪落到現在這種地步,似乎是因為知道天元天帝死亡的某些真相.
而火紀時代的覆滅之戰,混亂年代,庖犧氏與女媧娘娘的確聯手鎮壓了一些作亂的生靈,其中有邪帝,有黑帝,還有其他古老可怕的存在.
他還聽說,這些存在後來有的逃出天牢,會在天帝老年作亂.莫非他們也是這個組織的成員?
不過神垕娘娘說地紀時代的覆滅也與這個組織有關,那就實在太恐怖了.
想一想,所有的天帝所有驚采絕豔的生靈,都是他們池塘里養的魚,不定期收割,這還真是一個令人絕望的真相!
"難道連伏旻道尊開辟六道,後土娘娘確立輪回,也是為他們做嫁衣裳,最後成全了他們?那麼七道輪回,是否也是他們在養魚?我試圖推導七道輪回,是否也是為他們做嫁衣?"
鍾岳穩住心神,道法神通是在後天生靈的推導下進步,但是事到頭來反倒成全了一群寄生蟲,真是天道不公!
突然,千翼古船劇烈動蕩,鍾岳心頭一跳,只見一條金龍從層層空間之中鑽出,狠狠撞擊在千翼古船之上,將這艘古船撞得連翻帶滾,難以穩定.
鍾岳呵斥一聲,法力浩浩蕩蕩,穩住古船,卻見那條金龍張牙舞爪,盤踞在半空之中,忽而游動向古船撲來,巨大的身軀纏繞在古船之上,利爪扣住古船的船幫,頭顱高高揚起,盯著船上的鍾岳.
"先天神的大筋所煉的異寶?"
鍾岳心頭一跳,這條金龍並非是真正的金龍,而是先天神的大筋煉制而成,身上並沒有龍鱗,也沒有長有龍角.
這條金龍光滑,柔韌無骨,利爪也是大筋分裂而成,頭顱和利齒也是大筋所化.
其威能驚天動地,非同凡響,甚至連千翼古船也能扣住,讓古船無法前進!
這不是普通的先天神魔的大筋所能煉成的寶物!
鍾岳仰頭,看向金龍頭顱,長聲笑道:"先天神帝的弟子,神夏閣?夏閣師兄,我久聞大名,在未來諸帝大會也曾與師兄偶遇,只是未曾見過師兄出手.這次既然師兄已經出手了,又何必躲躲藏藏?"
那條金龍大口張開,只見金龍口齒之間一個身材穎長的男子站在那里,上方便是龍齒,而身側則是金龍細長的舌頭,分叉從他兩旁吞吞吐吐,探進探出.
先天神帝的弟子神夏閣.
神夏閣眉心洞開,露出第三神眼,目光落在鍾岳身上,悠然道:"想要尋到易君王,還真是困難,我追尋你的蹤跡,遍搜大千時空,總算尋到了你的船.呵呵……"
他露出欣慰笑容,道:"魔元烈與邪陽兩個笨蛋也在尋找你的蹤跡,卻不料被我率先得手."
鍾岳微微一笑:"師兄有所不知,魔元烈已經死了."
神夏閣心頭一跳,鍾岳悠悠道:"還好師兄會步他的後塵,與他一前一後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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