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頑固?這不是頑固,而是經曆了世事之後的明智,我深知你是什麼樣子的存在."
雷澤古神面色轉冷,龍髯飄蕩,淡然道:"你可以欺騙天下眾生,但是騙不了我.我走過了你統治的黑暗歲月,知道你將那些後天生靈當成了什麼."
他露出譏諷之色:"黑暗時代,一切後天生靈都是古神王的糧食不對嗎?這一切難道不是在大司命你的領導下發生的?你們創造了眾生,用眾生的血肉來喂養你們,這場黑暗歲月經曆了多久?十億年?百億年?"
"大司命,你裝作明君,裝得太久了,已經忘記了根植在你體內的黑暗和殘暴是什麼樣子了嗎?"
雷澤古神面帶玩味笑容,悠然道:"是了,黑暗時代末期,你見識到了後天生靈巨大的潛力潛能,開始覺得古神的地位不保,于是想要開辟道界,讓古神高高在上,繼續維持你的統治.不過,你沒有料到即便是你的部下也無法忍受你的殘暴,將你暗算在鎮天關吧?"
大司命皺眉,生命古樹無風搖曳.
雷澤古神繼續道:"你死了,我一點也不覺得可惜,只是可惜始龍瞎了眼追隨你.你可以欺騙不了解黑暗時代的伏羲,但是騙不了我.我對你知根知底,今天的這一切都可以說是你當年所種下的惡,結出的惡果!"
大司命歎道:"雷澤,我並沒有殺你兒子."
"那是因為我與華胥在湯谷外面才對吧?你那時想要開辟道界,若是與我們開戰,你的勢力大大折損,便沒有能力開辟道界.所以你忍耐下來,並不代表你不想."
雷澤古神笑道:"要知道當時,我們可是唯一可以與你抗衡的勢力."
"兩位為後天生靈生了一個天分絕佳的領袖,真是可敬可畏."
大司命輕聲道:"不過雷澤你應該知道,現在你和我之間並無利益沖突,我們反而有著相同的對手.那個對手暗算了我,也暗算了你,暗算了起源,華胥.他才是我們要對付的存在!"
雷澤古神眼中雷霆氤氳:"威懾黑暗時代幾百億年的大司命,也有需要盟友的一天?"
大司命搖頭道:"而今已經不再是黑暗時代了.道法神通的發展,已經超出了我的預料,大燧了不得,當得起大字."
雷澤古神露出笑容:"我本體已經成道,修成道神,為何還要與你聯手?"
大司命目光閃爍:"雷澤,我問你,道有意識嗎?"
雷澤古神搖了搖頭:"道沒有意識,沒有善惡,沒有是非."
"既然道沒有意識,那麼道神呢?"
大司命突然道:"你覺得道神有意識嗎?"
雷澤古神怔然,突然打了個冷戰,試探道:"你的意思是?"
"我當初開辟道界,走的是舉族飛升主宰大道的道路,肉身成道,真我成道.而你們成就道神,走的卻是蛻去過去而成道的道路."
大司命悠悠道:"成道,為何需要蛻掉過去,蛻掉因果?你沒有想過嗎?你們成道那一刻,成道神的那一刻,你們也就變成了道,真我不存.我不認為道界中的道神,還有你們的思維意識.你的意識對于道神來說,只是汙垢,是要割去的."
雷澤古神皺眉.
"蛻去過去身而成道神,只能保持道的運行,只能按照道的規則來行動,真我是不存在了."
大司命微笑道:"其神,代表著道,其舉動,代表著理,這便是道理.對于道神來說,沒有種族之分,沒有血脈之別,只有道.你的真身已成道神,你無法與他聯絡罷?"
雷澤古神輕輕點頭.
"如我所猜測那般."
大司命悠然道:"你的真身已經與真正的雷霆大道一樣,維持著宇宙公理而無自我意識,他與你,已經不是同一個生命體了.他是不太可能下界幫助你,後土也是如此.除非雷霆大道的運行出現問題,覺得必須要插手宇宙運轉,你的真身才會下界.而若要下界,則必須要舍棄道神的境界."
雷澤古神大皺眉頭.
如果確實如大司命所說的那樣,道神,的確是更高的境界,只是這種舍棄,恐怕也會喪失了許多樂趣.
只是道界和道神,真的如大司命所猜想的那般嗎?
"他若是想下界助你,那麼他便不再是道神,只要有了雜念,便不再是道神.道神的想法,只能是道的運行規律,這也是道神無法出現在下界的原因.我稱之為道神陷阱."
大司命笑道:"他們無法左右大道,而被大道左右.不過這只是成為道神的一條路而已,並非是最佳的路.我的肉身成道,才是最佳的路.你必須要與我聯手,不與我聯手,你沒有半分的勝算."
雷澤古神沉吟.
"好,我可以與你聯手,不過丑話說在前頭,除掉了那個家伙之後,我還是要除掉你!從前我沒有這個實力,不過現在我有了!"他斷然道.
大司命點頭,帶著生命古樹遠去,輕聲道:"雷澤,你還是有些過于理想化了.未來,你不會是我的對手!"
雷澤古神冷哼一聲,雷光爆發,身形消失不見.
雷澤聖地中,鍾岳取來那些破碎的暮鼓碎片,將這些碎片拼湊到一起,不過暮鼓又很快碎去,這口道神之寶兩次破碎,即便修複之後也會威能大不如從前.
"可惜……"
鍾岳心疼不已,這可是道神之寶,恐怕是威力最強的寶物了,竟然就這樣毀掉了!
"大司命和雷澤大人如此野蠻……"
逴龍帝從雷澤氏中挑選出萬尊神龍,挑選的都是精銳精英,贈給鍾岳,鍾岳雙眼放光,連忙稱謝,道:"表兄放心,這些雷澤神人,我會交給狴犴他們,將來他們還是會回到雷澤聖地."
逴龍帝笑道:"而今雷祖歸來,我雷澤氏也將再度崛起,將來必然會全力支持表弟!"
鍾岳帶著萬尊雷澤氏強者登上千翼古船,與華胥氏一起,起航前往華胥聖地.
君思邪噗嗤笑道:"師弟,你還真打算去見娘娘,討要更多的華胥氏強者呢!"
鍾岳笑道:"總歸要去一趟,說不定能夠討來更多."
過了大半年時間,他們來到華胥聖地,果然如君思邪和丘妗兒所料,神垕娘娘避而不見,托詞說遇到故友,出去游曆了.
鍾岳黑著臉,催動古船返回古老宇宙,悻悻道:"娘娘果然小氣."
他前腳離開,雷澤古神後腳便至,與神垕娘娘相見.
兩尊神王各自落座下來,雷澤古神托起先天果樹,歎道:"兩百萬年不曾動用這株寶樹,而今又到了不能不用的境地.十萬年,嘿嘿,將我暗算了十萬年……"
神垕娘娘笑道:"道兄總算脫困,不曾身死道消,也算是一件幸事.是小伏羲將你救活了?"
雷澤古神點頭,道:"我從他身上看到了另一尊道尊."
"我也是如此.而今時代已經變了,即便道尊尚且在世,恐怕都不會是最強的存在了."
神垕娘娘徐徐道:"你脫困,而華胥娘娘卻依舊在不知生死之中."
雷澤古神起身,道:"我去看看!"
兩人來到聖地的核心地帶,只見祭壇上華胥娘娘盤坐,非生非死.
"她是怎麼遭劫的?"雷澤古神問道.
神垕娘娘搖頭:"那時我尚未複生,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我在遇到伏羲之後這才醒來,不知期間發生了什麼事,道兄也不知道?"
雷澤古神搖頭:"我是第一個遭到暗算,不知後面的事情."
他細細查看,大皺眉頭.
華胥娘娘的狀態與他不同,他是遭到暗算後,死在混沌雷海中,那個起源神王唯恐他會複活,于是以暮鼓將他鎮壓.
而華胥娘娘體內卻沒有暮鼓.
"難道不是那個假起源所為?"
雷澤古神沉吟,再次查看,眉頭緊鎖,吐出一口濁氣道:"她並非是遭遇起源的暗算,而是被另一個存在暗算了,被其奪取了道神機緣.她現在的狀態非生非死,即將分出垢身,但垢身又無法分出……真是奇怪了!"
神垕娘娘心頭微震:"你的意思是?"
"她在即將成為道神的那一刻遭遇暗算,有存在劫其道神機緣,讓她無法分出垢身,又落入道神陷阱之中."
雷澤古神將大司命所說的道神陷阱解釋一番,道:"她現在自我意識喪失,被道所取代,但是又不能成為道神,于是看起來像是死了,又像是沒死."
神垕娘娘連忙道:"可以喚醒她嗎?"
雷澤古神搖頭:"這種狀態,即便是大司命來了也是束手無策.眼下只能期望她自己尋回自己的意識.她若要回來,要麼成為道神,要麼跌落境界,否則便回不來了."
兩尊古神對視一眼,各自默然.
"娘娘,你能聯絡到自己的本體嗎?"雷澤古神突然問道.
神垕娘娘搖頭,道:"可以感應到,但無法聯絡,我的本體對我好像很是排斥."
雷澤古神皺了皺眉:"將來必有一場惡戰,需要道竹靈根.即便你的真身不能親自下界,也需要將那株靈根送下來.倘若聯系不到本體,只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