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岳與渾敦羽走入混沌氏的混沌空間,他也是第一次來到混沌氏的領地,只見這里的景色與外界截然不同,這里混沌之氣嫋嫋,隨處可見,山巒古樸,也多在混沌中若隱若現.
混沌氏的繁衍能力很差,渾敦羽這麼長時間也只是生了一個渾敦明,這座聖地中的混沌氏卻也不多,鍾岳放眼看去,估計也不過百萬族人.
混沌氏作為上古帝族,與世無爭,因此才可以在曆次動蕩中幸免于難,至今不曾被滅族.
"陛下稍候,我去報于老祖宗."
渾敦羽快步離去,沒過多久,又快步趕回,歉然道:"陛下,老祖宗不願見你……"
"朕既然來了,豈能不見地主便悵然離去?"
突然,鍾岳起身,朗聲笑道:"混沌老祖,天皇帝岳前來,老祖若是不見,豈不是令朕悵然而歸?"
他邁步向混沌氏聖地的深處走去,那里混沌氤氳,厚重無比,鍾岳氣勢爆發,煌煌如中天,浩浩如世界,將混沌強行分開,竟然打算硬闖進去!
渾敦羽臉色大變,連忙道:"陛下,老祖尚在待客,不可以硬闖,我再去通報便是!"
"待客?"
鍾岳目光閃動,腳步不停,繼續向前走去,笑道:"天下貴客,何人能夠貴得過朕?混沌老祖,朕想見一見這位能夠讓你將朕擋在門外的貴客,不知是否可以一晤?"
"陛下!"
混沌中似有巨物在移動,掀起混沌蒼茫,浩瀚深邃,驚人無比,只聽一個聲音道:"陛下尊貴無比,誰能與陛下相提並論?只是這里是我混沌氏的領地,陛下卻要硬闖,未免有些欺我了吧?"
鍾岳感覺到混沌中傳來的壓力,越來越重,腳步依舊穩定無比,繼續前行,笑道:"普天之下,莫非帝土.混沌氏只要在這個宇宙之中,便是居住在朕的領土之上,朕來巡游未嘗不可."
轟隆,轟隆.
劇烈的震蕩不斷傳來,混沌中傳來的壓力越來越強.
"陛下有所不知,這里是混沌界與這個宇宙的連接之處,不屬于陛下領地."
混沌老祖聲音傳來,道:"老夫不想見陛下,陛下何必咄咄進逼?"
"只是想見一見混沌老祖的貴客而已."
鍾岳邁步而行,混沌震動,不斷化作清濁二氣飛騰而起,根本無法阻擋他的腳步.混沌之氣不斷化去,震蕩中只見有兩尊身影坐在混沌之中,隱隱約約,看不清面目.
突然,混沌中傳來一個聲音,道:"既然如此,那麼道兄多加擔待.這口鍾,便先放在道兄這里,將來大事已了,你便可以回歸混沌,不必經受紅塵滋擾.你有客,我便告辭了."說罷起身,便要向外走去.
鍾岳臉色大變,橫空而起,破開重重混沌之氣,向那位"貴客"截擊而去,冷笑道:"我道是哪位貴客,原來是你!混沌神人,我與你開了兩竅,對你有恩,何必要走?"
他殺氣騰騰,擋住那人去路,只見重重光芒繚繞,將那人的面目籠罩,那人,正是七竅混沌神人!
鍾岳在未來的畫面中不止一次見過他,自己幾乎所有的親友都是葬身在他的手中!
"陛下與我開竅,讓我明因果,了悟前塵,我自然心懷感激."
那混沌神人依舊無法看到其面目,不緊不慢道:"不過陛下阻我去路,意欲何為?"
鍾岳定了定神,笑道:"道友,是我莽撞了,不知可否請道友稍坐片刻,朕想與道友談談."
那七竅混沌神人搖頭道:"沒有必要.陛下,告退."說罷打算繞過鍾岳向外走去.
鍾岳眼中精光閃動,陡然腦後七道光輪迸發,先天神刀祭起,向那七竅混沌神人斬下!
就在先天神刀一動的那一刹那,他的七道光輪中各有一尊天帝危坐,齊齊印向七竅混沌神人!
"當--"
一聲大響傳來,那混沌神人突然從背面變成正面,同樣是先天神刀,迎上鍾岳的神刀,將他的刀光阻擋在外!
澎湃的刀光清掃一切,那混沌神人的面目周圍籠罩的神光被清掃一空,露出一張清秀的面孔.
鍾岳微微一怔,勃然大怒,八尊身影錯落,施展出道解大陣:"你竟然敢冒充朕的模樣!"
轟隆--
更加猛烈的碰撞爆發,那尊七竅混沌神人如同一尊高高在上的道神,以神刀對抗道解,竟然不相上下,隨即面目變化,化作起源道神,一掌印下,怒潮澎湃,萬道瓦解,不複存在,竟比起源道神也不遑多讓,讓鍾岳悶哼一聲.
"祭!"
鍾岳伸手一指,輪回大道迸發,貫穿腦後重重光輪,形成第八道輪回,突然那尊七竅神人一指點來,第八道輪回晃動,瓦解.
鍾岳悶哼,那尊七竅神人的面目再次一變,化作四面神,無量空間迸發,將他與鍾岳隔開,步步遠去,消失不見.
鍾岳起步欲追,已經不見那七竅混沌神人的身影.
"他到底是誰?刀法比我還精妙,諸天無道比起源道神還厲害,一念萬界生還在四面神之上!而且,他還懂得輪回大道,破了我的八道輪回!"
他心頭震撼,道界毀滅以來,他遇到了首位無法匹敵的對手!
"難道這便是伏旻道尊的境界?"
這尊神人動用一念萬界生,比四面神還要利索,真是一念萬界,無量無無量,妙不可言.
道界被毀滅,起源道神等人都已經從道神境界跌落,雖有道神心境卻無道神的戰力,但是這尊七竅混沌神人卻仿佛依舊保存著道神的戰力,實力之可怕,是他前所未見!
伏旻道尊也是這種奇妙的境界.
伏旻道尊當年因為身體所限,並非是道神,但是他的境界卻是道神的境界,雖然無法進入道界,但實力卻強橫無匹.
這個混沌神人估計也是到了那種程度.
"陛下,陛下!"
鍾岳耳邊傳來混沌老祖的聲音,回頭看去,只見混沌老祖站在那里,托著一口混沌之氣凝聚形成的大鍾,滿面笑容.
"陛下,那位是我在混沌中的道友,有些莽撞,驚擾陛下."
混沌老祖看到他在看自己手中的大鍾,連忙將大鍾收起,呵呵笑道:"陛下快快請坐.適才老夫便是要款待這位故友,因此有些怠慢,還望陛下恕罪."
鍾岳返身走來,與他分主賓各自落座下來,笑道:"混沌老祖,這還是我們第一次相會吧?"
"對于陛下來說是第一次,但是對于老夫來說,我與陛下早已見過."
混沌老祖客客氣氣,斟茶道:"陛下有所不知,我等混沌觀察眾生,查看時光,卻又游離在眾生和時光之外,宇宙對你們來說有空間有時間,美妙無比,但對我們來說宇和宙都並不存在,我們看到陛下,陛下卻不能看到混沌中的我們,除非陛下成為混沌."
鍾岳怔然,細細思索,卻想不通這是種什麼境界.
"聽聞混沌素不撒謊,道兄定然也不會用謊話騙我.那麼適才那位是……"鍾岳目光閃動.
"故友."混沌老祖呵呵笑道.
鍾岳咳嗽一聲,道:"沒能請老祖介紹一番,是我粗心了.剛才那位老祖的故友贈給老祖一件寶物,不知能否讓朕欣賞欣賞?"
混沌老祖笑道:"倘若是我的寶物,讓陛下欣賞也是無妨,只是那位故友並非是贈給我,而是先存放在我這里,他沒有首肯,老夫不便讓陛下過目."
鍾岳皺眉,心中有些嘀咕:"混沌真的不會撒謊?難道那口鍾真是七竅混沌神人存在他這里的?"
他看了看四周,只見四周都是混沌之氣,這里與紫薇幾乎沒有界限,也不知是混沌老祖引來的混沌之氣,還是紫薇原本便有與混沌連接的地方.
"陛下此來,不會是見我那位故友的吧?"
混沌老祖笑道:"若是來見他,陛下便只能乘興而來敗興而歸了.那位故友與陛下一樣行事霸道,不願見你."
鍾岳搖頭道:"我來見混沌老祖.老祖,而今天下將會再次大亂,生靈塗炭,亂世之中帝皇也是自身難保,死傷無數,哪怕是高高在上如道神,如大司命,也難逃隕落之劫.道兄居住在此,難保也有殺身之禍,因此朕前來想請道兄出山……"
混沌老祖連忙道:"陛下厚愛,只是老夫這些年都躲在這里,不沾染世事紛爭,所圖的,是再回混沌.倘若跟隨陛下出山,必有殺身之禍,而且將來就算能夠活命,也是再也無法重歸混沌了.還請陛下另覓他人."
鍾岳笑道:"道兄以為你躲在這里,便能躲過這場大劫?覆巢之下無完卵,你就算能重歸混沌,你的子嗣你的後代,也能變成混沌嗎?朕倘若敗了,道兄的種族只怕也會敗了,不複存在!既然如此,道兄何不出山助我一臂之力?"
"混沌渾渾噩噩,沒有子嗣,沒有紛爭,我在這里所生的生靈,並非是混沌所生的生靈.陛下不必再說了."
混沌老祖笑道:"渾敦羽和混沌氏都可以幫助陛下,惟獨我不會出山相助.陛下,茶涼了."
鍾岳端茶,一飲而盡,站起身來,道:"大司命將開辟道界,道界開辟之後,大司命只怕便要死了,道兄也不打算出山看看嗎?"
混沌老祖搖頭道:"我讓羽兒記錄下來,我觀看他的記錄便可."
鍾岳歎了口氣,誠摯道:"道兄不願出山助我,將來也不要出山."
混沌老祖知道他怕自己出山資助他的敵人,點頭稱是,笑道:"陛下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