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5章 你是紫紫嘛?

這一聲娘,落到了云笙的耳里,就如石破驚天,又如平地驚雷.

猶如做了一場持久不醒的夢,恍恍惚惚中,直到葉凌月投入了云笙的懷里.

就如多年以前,那個乖巧的小女孩,剛學會走步,她小心翼翼,蹣跚了幾步,一頭撞進了云笙的懷里.

時光飛快而過,懷里的葉凌月早已不是那個小小的孩童.

可她身上的氣息,對自己的依戀,並沒有因為幾百年的時光流逝而減少.

月兒還是那個月兒.

她還認自己這個娘!

云笙心底所有的忐忑,在一刹那,煙消云散.

母女倆的淚水再也控制不出,奪眶而出,打濕了彼此的衣襟.

見慣了生死的醫佛云笙,這一刻走下了神壇,哭得猶如一個孩子.

她的月兒回來了,終于回來了.

"娘,你莫哭."

葉凌月哽咽著,拭著云笙面上的淚水.

"月兒,你也別哭."

云笙也擦著葉凌月頰上的淚痕,母女倆見了彼此的模樣,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兩人哭哭笑笑,母女之情反倒愈發深厚.

"月兒,你已經恢複了全部的記憶,那……"

云笙平靜些了後,再看看葉凌月.

凌月以前的容貌和氣質像云笙,有著天狐族的嫵媚嬌憨.

可這一次破除了生死符,浴火重生後,卻有些不同了.

倒不是說容貌上有了變化,而是氣質上變得更加清冷犀利,倒是有些像是其父夜北溟了.

見她眉宇之間,多了一股說不出的意味.和在青洲大陸時遇到的葉凌月不同,眼前的葉凌月多了一種外露的鋒芒,即便是在人群中,也能一眼辨認出來.

這樣的葉凌月,堅韌不屈,千難萬難也攔不住她.

"我都記起來了,包括阿日阿光還有爹爹."

葉凌月頷首,提起了家人時,她的神情柔軟了不少,眼眸還帶著溫暖之光.

可她卻只字不提奚九夜和蘭楚楚的事,云笙並不知,凌月有沒有想起他們,以及他們曾經對她所做的一切.

"說起凌光那壞小子,我這就去找他,這小子,瞞著我們私下來找你,險些闖出大禍來."

云笙雖有千言萬語要和女兒說,可她看了眼一旁的帝莘和紫堂宿,心領神會,找了個借口,先行離開.

"凌月,能恢複實在是太好了.待到你一切安定之後,再來看看你義母和你的兩個義弟,我還有事在身,得先回冥界."

冥日也和葉凌月寒暄了幾句,也召開了四方冥蛟,離開了.

偌大的太虛墓境里,一下子只剩了凌月,帝莘和紫堂宿三人.

從葉凌月蘇醒,到母女相認,帝莘和紫堂宿一直在旁沒有發話.

葉凌月的目光在帝莘,紫堂宿的面上都逗留了片刻.

帝莘和紫堂宿早前所做的事,云笙方才已經告訴她了.

眼前這兩個男人,對她的好,她也全都知道了.

她無以為報,一時之間,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

葉凌月權衡了一番後,還是看向了紫堂宿.

"這一次,多謝師父了."

葉凌月沖著紫堂宿,行了一禮.

紫堂宿眸光暗了暗.

他和帝莘,都傾盡所有,去救她.

葉凌月不謝帝莘,卻獨謝了他?

個中的親疏遠近,已經是一目了然了.

紫堂宿心中苦澀,一口郁悶之氣憋在了心底,他丟下了一句.

"不需要."

他轉身就要離開.


葉凌月見了紫堂宿高大的背影,漸行漸遠,也有些急了.

她只當師父是個性情清冷的人,可方才她感謝時,師父紫的眼神明顯變了.

她說錯了什麼?

紫堂宿賭氣走出了十幾步後,忽聽到背後.

"紫紫……"

只是兩個字,卻讓紫堂宿猛地一頓,他的瞳劇烈收縮著,呼吸也跟著紊亂了起來.

深吸了一口氣後,紫堂宿才轉過了身來.

葉凌月就站在他身旁不遠處.

她的臉上,堆著最柔軟的笑,眼底,閃動著和兒時一般明亮的光.

她看著他,笑著.

"你是紫紫吧."

紫堂宿,就是那一顆菩提樹.

在葉凌月找回童年的記憶,發現自己就是小凌月時,她就意識到了這一點.

她的師父紫,就是那一棵陪伴著度過童年,聽她啰里八嗦,說了一大堆話的紫葉菩提吧?

他們的氣質,如此相似.

難怪,她當初在剛遇到紫堂宿時,那麼快就無條件的信任他,他是她的師父,可在她心目中,他就好比一棵可以依靠的參天大樹.

無論何時何地,都會陪伴著她.

紫堂宿的唇動了動,喉嚨里,像是卡著一把刀刃,疼得厲害,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半晌,他的神情冷卻了下來.

"你認錯了."

說罷,他不再去看葉凌月,假意沒看到葉凌月眼底的驚詫和不信.

他轉身離開,不帶點滴的留戀.

"師父……"

師父否認了.

葉凌月茫然,難道她真的認錯了?

可是,他們明明那麼相似.

葉凌月覺得有些難過,她覺得,師父似乎有些變了.

"洗婦兒,你把我給忘了."

身後一雙手臂環了上來,帝莘摟過了葉凌月的肩,對上了她的眼.

帝莘將她眸里的難過和不解全都看了進去.

該死的紫堂宿,死鴨子嘴硬,居然敢惹洗婦兒不開心.

帝莘的手掌覆在了葉凌月的眉心,輕輕揉著.

葉凌月回過了神,瞅了瞅帝莘,見這厮的俊臉上,一副被丟棄的路人狗的可憐樣.

她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我怎麼就忘了你了,難道我也要謝謝你不成?"

謝謝這種詞眼,在葉凌月看來,可是對外不對內的.

帝莘對她好,帝莘為了她不計一切,和師父紫所做的一切,那是不同的.

帝莘的好,她享受的理所當然.

自家男人不對自己好,那該對誰好去?

"你個小沒良心的,看來真是把你給寵壞了,忘恩負義了."

帝莘沒好氣道,忍不住,刮了刮葉凌月的鼻尖.

"那可不怪我.誰讓你寵了我五百年,都寵得我習慣了."

葉凌月吐了吐舌,眼底一片璀璨,帝莘卻是聽得一愣,看來,這一次洗婦兒浴火重生的背後,還發生了許多他不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