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托隆風云 第九章 酒桌爭勝



卡亞的皮膚呈暗褐色,映照在酒館內暗黃色的油燈光芒之下,一時倒也看不清他臉色到底有沒有白了或者變紅,但那雙瞪得比愛汀還大的眼睛里,分明透露出一種難以置信的神色。

這家伙望了望桌上那二十杯酒,又抬頭看著楚鵬,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沒吐出來。

楚鵬咧嘴一笑,說道:“怎麼,卡亞,難道你怕了?”

這下他分明看到卡亞的臉漲的通紅,指著他,嘴角哆哆嗦嗦的。

“卡亞,上啊!”

“卡亞,我們可是光榮的矮人!絕不會屈服于任何挑戰!”

“卡亞,快去,讓楚鵬見識一下你的厲害!”

……

一時間酒館就像滾燙的油鍋里突然掉進一滴冷水,猛然炸裂開來,配合上矮人特有的粗狂嗓門,喧囂沸騰得幾乎快將酒館的屋頂給掀翻掉。

這些叫喊著給卡亞鼓勁的人倒不是偏向卡亞的,只不過是矮人的天性讓他們很喜歡這種近似決斗的場面,他們喜歡看到勇氣與挑戰,那是能給他們帶來榮耀的源泉。

楚鵬很滿意這種氛圍,這種他一手制造出來的氛圍。就像前世里你要售賣什麼東西,最好先制造出一個驚人的噱頭一樣,最後他自己的輸贏倒在其次——反正從以往的印象中看好他的人很少,用那個超級籃球聯賽里教練們常說的一句話就是“NothingToLose”——關鍵是自己有這個膽量挑起這場斗酒,到時候族人們至少對他的印象會大為改觀。

愛汀呈著人們大吼大叫的當兒跑到了楚鵬身邊,拉著手臂一陣急晃,說道:“楚鵬哥哥,你別這樣,一下喝這麼多酒,你會受不了的。”

楚鵬輕笑著拍了拍她的小手,示意小美人不要太擔心。

喝醉了有什麼大不了的,以前跑業務的時候,他起初醉過的次數可不少,而後被他慢慢練出了一種忍酒的法子,大致上總能保持一二分清醒。更何況,他還想到先前幾次出現在體內的莫名氣流,剛才喝完朗姆的時候他又試了一次,雖說不能像小說里的高手誇張得將酒逼出體外,但卻能讓身體不適的感覺消退很多。

自己這個身體雖然還不行,但不是有種說法叫意志力能戰勝一切嘛,那就來試試好了。

“你們都給我閉嘴!”卡亞大吼一聲,猛然一拳捶在身後的酒台上,台上酒杯汀零哐啷倒了一地,還砸碎了不少。

“我卡亞是偉大摩拉丁的子孫,怎麼會……”他氣得話都說不順了,“怎麼會怕了楚鵬這個家伙的挑釁!”

說完他一把推開身旁的兩人,幾步沖過去站到了楚鵬對面,惡狠狠地說道:“楚鵬,我們來啊!看我不讓你這無能的家伙爬著回去!”

楚鵬絲毫不為所動,聳聳肩道:“行啊,只是你要知道,願望總是美好的,而事實卻往往是殘酷的。”

卡亞哪有他這麼伶牙俐齒,氣得想說點什麼,可連楚鵬這話的具體含義都摸不清楚。

塔爾老爹不知什麼時候又晃了出來,分開圍觀眾人走到桌邊,靜靜的瞧了兩人一眼,沉聲道:“我來做見證,有沒有問題?”見證是矮人特有的說法,類似于人類所說的裁判。只是矮人從來就是贏的干脆,輸的爽快,這見證大部分時候都成了擺設。

“好啊,塔爾老爹做見證最好了!”

“不錯不錯,就是塔爾老爹!”


決斗的兩人還沒答話,酒館里的人就起哄了,的確,在這兒沒有比塔爾更有威望的人了。

楚鵬原本見塔爾出現還以為他是要來阻止這場斗酒,哪知老家伙(雖然塔爾尚屬中年矮人,但以楚鵬人類的眼光看去,仍覺得很老了)卻要當什麼見證,大為鼓勵的樣子。他奇怪的往老頭望去,恰好此時塔爾也看了過來。老頭的眼角,隱約流露出幾分熱切的光芒。

楚鵬微一皺眉,似乎明白了點什麼……

“很好,”塔爾點點頭,“待會我數到三,你們一起開始,十五摩爾後,不管有沒有分出勝負,都要一起停止,明白?”摩爾是矮人對于時間的稱呼,一摩爾等于人類時間計量的兩分鍾。

兩人齊齊點頭。卡亞像頭憤怒的獅子,恨不得直接用眼光將楚鵬撕碎,楚鵬悠閑地宛如在自家花園里小憩,面上還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

不知怎麼,越來越多原本看好卡亞的人,忽然覺得有些不妙了。

“一……”塔爾緩緩說道,但突然他面色一緊,“三!開始!”

吖?這老頭也會這招?

楚鵬大感訝異,不過手卻絲毫不慢,舉起第一杯酒就往口里灌去。這種招數,在他以前實在司空見慣,濫得不能再濫了,所以他的反應極其迅速。

但可憐的卡亞筒子就傻眼了,直到楚鵬一大杯麥酒都快喝空了,這家伙才反應過來,慌忙拿起酒杯大口喝下。

圍觀眾矮人面面相覷,搞不懂塔爾怎麼回事。但畢竟表面上看起來,他沒有偏幫楚鵬,也說不出什麼來。

楚鵬喝完一杯,隨手將杯子扔到一邊,又接著拿起第二杯來。銅杯“嘭”的一聲砸在地板上,引起周圍人一陣騷動。這時眾人才反應過來,比斗開始了。他們迅速忘記了心頭的疑慮,山呼海嘯般狂吼起來,為兩邊不斷加油鼓勁。

“楚鵬,好樣的!這才是羅克大人的好兒子!”

“卡亞,你在喝剛出鍋的土豆湯嗎?快點!快!”

“塔莎,你再去拿十杯麥酒來,我看他們喝不夠的,哈哈。”

……

兩人手起杯落,胡子和上衣早就被酒液淋透了。愛汀站在楚鵬身後,神色緊張的盯著楚鵬,一對小手就在楚鵬背後不過一寸之地,隨時准備著一看不對,就立即將這好哥哥扶在懷里。

已經五杯下肚了,楚鵬手剛扣上第六杯的杯口,突然腦子一陣眩暈,身體晃了兩下,險險就要摔倒。身後一對小手趕緊扶在了他腰間,楚鵬回頭一看,果然是愛汀這丫頭。他一邊急速運轉這體內那莫名的清冷氣流,一邊伸手將愛汀的手撥開,笑道:“愛……愛汀,我沒事的。”

愛汀也知道比斗未完,自己如果扶著楚鵬,那就得算楚鵬輸了,可望著楚鵬通紅的臉龐,心里著急,雙手不知該進還是該退,眼中依稀泛起了淚光。

“楚鵬,你……你不行了吧,哈……哈哈,不行就……快認輸好了,還來得及走回家去。”卡亞第五杯剛喝下一半,見楚鵬這樣子,立即放下酒杯,噴著濃重的酒氣大笑道。他的臉倒沒紅,但那對眼珠子簡直就變成了兩個血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