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天死了.
葉凌月這到這個消息時,已經是一天之後.
帝莘和赤燁找到了她們的陣營.
眾人一陣沉默.
一旁的舞悅使了個眼色,大伙都是默默退了下去.
"阿姐……"
夜凌光瞅瞅葉凌月.
夜凌日把他拽走了,唯恐他多說多錯.
囚天也去了.
葉凌月怔怔然,望著夜空.
昨夜突如其來的那一場隕星雨時,她就覺得有些不對了.
卻不知,這一場催命雨.
百年時間,她失去了自己的肉身,小吱喲和小烏丫也迄今下落不明.
她的家人,朋友們一個個都離開了,而她卻無能為力.
她是它們的主人.
而她所做的一起,何嘗對得起主人這個字眼.
"葉凌月"明明就在眼前,她卻什麼都不能做.
一而再,再而三的避讓.
葉凌月望著夜空,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倔強的不肯留下.
"你這副模樣,真丑."
身後,冷冷的男音傳來.
葉凌月眨了眨眼,將淚水卡在了眼眶里.
她一回頭,看到帝莘站在不遠處.
大伙都走光了,只剩了帝莘一人.
帝莘面色僵硬,語氣也很是生硬.
事實上,他不知該說些什麼.
安慰人這種事,從不是他擅長的.
就連當初熾皇的一個妃子去世,熾皇郁悶時,帝莘也只是說了一句.
"重新娶一個就是了."
當時熾皇就險些沒掐死他.
他知道自己不擅言談.
可當看到所有人都離開時,只留了葉凌月一人站在夜空下,寂寥的模樣時,他又實在不願意留她一人.
他看得出,葉凌月在忍耐.
她裝作若無其事,可實則上,她內心早已是傷痕累累.
葉凌月狠狠瞪了眼帝莘,憤怒感瞬間就壓過了心底的憂愁.
"我丑不丑,管你什麼事.看不下去,就去找長孫雪纓.誰讓你留在這里,汙染自己的眼了."
"強顏歡笑的你,真的很丑."
帝莘依舊自說自話,全然不顧葉凌月磨牙欲將他碎尸萬段的樣子.
"你懂什麼,你這個人,沒有七情六欲.你在怎麼會明白我的感受.囚天,是我生死相隨過的同伴,它被人逼死,我卻無能為力."
葉凌月說著,聲音里多了幾分哽咽的意味.
萬般滋味,一下子湧上了心頭.
她又何嘗想強顏歡笑.
她又何嘗不想喜形于色.
可她不能.
她身旁,還有同伴.
從他們選擇放棄舒適的生活,跟隨她走上亡命之徒時,她就失去了哭的權利.
她想念帝莘,想念那個在任何時候,都能夠給自己一個溫暖的懷抱的帝莘,而不是眼前這個口出惡言的家伙.
下一刻,一只手,僵硬著,將她攬入了懷里.
她的腦袋,埋在了男人的胸膛蘄里.
熟悉的氣味,撲面而來.
"不想讓人看到,就藏起來.我……我什麼都看不到."
帝莘的語氣,依舊是那般的冰冷.
他撇開頭去,不去看葉凌月.
聽著耳邊,撲通撲通亂跳著的心.
葉凌月有一瞬的怔愣.
淚水,溫潤了她的眼眶,也同時打濕了帝莘的衣衫.
"逝者已矣.它死前,讓我告訴你,鼎靈還活著,救它."
帝莘只覺得,自己的心跳有些紊亂.
這種感覺,就好像他練功遇到了瓶頸期,想要突破,卻怎麼也無法突破時那樣,很是難受.
可是同時,當他隔著衣衫,感受到女人濕漉漉的眼淚和輕微的呼吸時,一種暖融融的感覺,在他體內蔓延開.
葉凌月埋首在帝莘的身前.
帝莘遲疑了下,抬起了另一只手,將她抱在懷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
葉凌月掙開了帝莘.
她的臉上,依稀還有淚痕.
帝莘瞅了瞅.
"這樣子,順眼多了."
"與你何干."
葉凌月沒好氣道.
她無比想念當初的鳳莘.
鳳莘,溫潤如玉.
哪怕是後來的帝莘,也比眼前這個榆木疙瘩好多了.
也不知是哭過一場,或者是對著帝莘吼了幾聲,葉凌月心頭的郁結之氣,仿佛隨著剛才的淚水一起消失不見了.
囚天的逝去,對葉凌月而言,打擊不小.
而她同時也意識到.
自己不能在一蹶不振下去.
那個"葉凌月"很是猖狂,她占用九洲鼎,鴻蒙天就連囚天,也被她逼迫死.
可退一步講,鴻蒙天已經被淹沒.
九洲鼎失去了鼎靈.
"葉凌月"手中真正能用的東西,已經所剩不多.
雖然囚天沒有說明,為何鼎靈會隱匿不出,可從囚天和鼎靈的反應看,它們都沒有屈服于"葉凌月."
她並不是一個人.
"葉凌月"手中,真正能用的,只有她的肉身以及太陰血.
她必須振作起來,想法子找出奪回肉身的法子.
暗處,兩雙眼,正暗搓搓盯著葉凌月和帝莘的反應.
"日哦,你干嘛要阻攔我,阿姐剛才,差點被帝莘那家伙氣死."
夜凌光巴巴著,望著自己的阿姐,看到帝莘那家伙伸出狼爪時,他恨不得嗖的一聲沖上前去,一腳把帝莘踹飛了.
"你是豬?"
夜凌日鄙夷著,看了眼夜凌光.
"你說誰是豬?"
夜凌光震怒.
"你我安慰沒用."
夜凌日看傻子似的看了眼夜凌光,再慢慢將目光移回了自家阿姐的身上.
阿姐沒有掙脫帝莘.
嗯……
夜凌日摸了摸下巴,一臉的若有所思.
"為啥沒用,難道那小子就有用?"
夜凌光不解道.
可看到阿姐和帝莘抱在一起,阿姐好像還真的……不哭了?
夜凌光瞪大了眼.
這是咋回事.
"沒談過戀愛的人,是不會懂的."
夜凌日聳聳肩.
"我沒談過?你就談過了?"
夜凌光怒了.
"也許談過吧."
夜凌日淡淡說了一句.
"哈哈……哪個笨蛋會跟你這種人談戀愛……"
夜凌光一臉的嘲諷,正欲諷刺夜凌日一通,可笑了幾聲後,他忽覺笑不出來了.
世上,還真有那樣的蠢蛋……不是嘛.
兩兄弟躲在暗處,看著自家阿姐和帝莘.
直到阿姐重新恢複了精神,兄弟倆才同時松了口氣.
可兄弟倆,又同時擔憂了起來.
阿姐……還是喜歡著帝莘那家伙的,可如今的帝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