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驚詫後,葉凌月迅速恢複了冷靜.
她很清楚,眼下,必須保持冷靜.
她置身在河底,赤月川的河底?
她明明身在河神殿,又怎麼會突然來到赤月川的河底.
這兩者之間,相差數千里.
還是說,她在河神殿里,遇到了什麼傳送陣?
葉凌月細細回味著,確定自己沒有發現任何的傳送陣,亦或者是其他.
那她為何會來到赤月川的河底?
葉凌月思忖了片刻,看看四周.
難道說,這一切都是幻覺?
葉凌月腳下一頓,再看看地下的細沙,發現腳下的細沙在自己走過之後,並未留下半點痕跡.
而且在水下,她竟也能正常呼吸,和陸地上沒什麼兩樣.
所以說,眼前的真的是幻覺.
只是,為何她會無端端出現幻覺?
是有人特意為之,還是其他緣故?
她該怎麼離開?
很顯然,是有人特意帶她進入這片幻境的,至于那人的目的是什麼,暫且不知.
那人又隱藏在何處?
是紅月老祭司,還是月尊,亦或者是河神殿里的某個神秘存在?
葉凌月遲疑了下,還是決定,暫且將這一切丟到腦後去.
既然對方要引她來,必定有一定的原因.
至于真相如何,還得她自己去尋覓.
葉凌月往前走了幾步.
走了幾步,葉凌月腳下又是一頓.
這是?
她眼眸狠狠一縮.
眼前,出現了一堆堆的尸體.
那些尸體,大多是年輕的壯丁.
數量之多,一具具堆積成山.
尸體顯然在水底已經泡了好陣子,他們皮膚毫無血色,渾身蒼白.
不少人都睜著眼,他們的眼底滿是絕望,在他們的身體的不同部位,葉凌月目光所及處,她看到了一個個黑色的烙印.
那些烙印,和女嬰身上的烙印一樣.
只不過,那個烙印已經呈現出圓月的形態.
也就是說,這些人都是已經屆滿三個月後,死去的聖嬰.
眼前這一幕,變得熟悉起來.
葉凌月想起了早前阿光所說的入夢之術中,女嬰的夢境.
是它!
是入夢之術中,阿光看到的那一幕.
葉凌月一下子回過神來.
她原來,不是身在幻覺中,而是進入了女嬰的夢?
心跳,一下子加快了幾分.
昨晚,葉凌月明明抵達住了聖嬰的蠱惑.
可就在她以為自己已經不再會受到聖嬰的影響後,沒想到,聖嬰的蠱惑再次出現了.
而且,這次,葉凌月根本不知道,如何擺脫這個可怕的夢境.
身旁的尸體像是活了般,一個個瞪著葉凌月.
數千萬千計的尸體,一具具靜靜躺在了河底.
和阿光所說的一樣,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讓葉凌月幾乎窒息.
可即便如此,葉凌月也沒有停下腳步.
雖然有些不明所以然,可葉凌月記得分明,阿光說過,夢境中,那女嬰出現過.
她就在河神殿口.
葉凌月以為,找到那女嬰,應該能知道些什麼.
走了數十座尸山後,葉凌月終于在河底,看到了那名河神殿.
河神殿和葉凌月今日看到的河神殿沒什麼兩樣,只是它的正門口處……
"是你."
葉凌月看到了殿門口的女嬰.
和阿光說得一模一樣.
繈褓里的女嬰,躺在河神殿口.
"是你帶我來的?"
葉凌月走到了女嬰面前.
女嬰睜開眼.
她的眼眸,是紅色的,新月形的瞳,落在眼中,看上去分外驚悚.
女嬰沒有哭泣,她的瞳中,倒映出葉凌月的模樣來.
就在葉凌月遲疑著,是否要抱起女嬰時.
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女嬰從繈褓里爬了出來.
她搖搖晃晃著,似乎非常艱難的,想要站起來.
就是這時,她腳下一個踉蹌.
葉凌月下意識,將其攙扶住.
女嬰抓住了葉凌月的手.
"你……不是一直很怕我……拒絕我嘛?"
女嬰說話了.
"你身上,並無惡意.你到底是誰?你不是聖嬰?"
葉凌月望著女嬰的眼.
乍看之下,有些恐怖的血瞳,細細看去,竟並不是很嚇人.
女嬰個頭很矮小,葉凌月不得不蹲下身,才能與她目光相對.
"我一直試圖著,讓你聽到我的聲音,可是每次都失敗了,昨晚,我差點就成功了,可是,又被破壞了."
女嬰凝視著葉凌月.
葉凌月大驚,打量著女嬰.
她不是想要尋找人,續命,而是想要找自己進入神殿?
"你到底是誰?"
葉凌月再看看女嬰.
女嬰脖頸上,那個黑色的烙印還在.
可就在葉凌月一眼看過去時,她脖頸上的那個烙印,脫落了,一瞬就消失了.
"我是這座神殿的殿主,守護之神,你應該懂得,因為你身上,有傳承人的氣息."
女嬰搖了搖葉凌月的手臂.
她一路跟隨著葉凌月等人,並非是因為想要找他們續命.
她盯上的也不是葉喃思,而是葉凌月.
等待了百多年,她終于找到了傳承人.
存世的傳承人,能夠聽到,她的話的傳承人.
她示意葉凌月抱起自己來.
葉凌月也發現了,眼前的小家伙非常的虛弱.
她化為女嬰,想來也是因為,她的力量很羸弱,只能操控女嬰的緣故.
葉凌月見她抱了起來,往神殿里走.
走進了神殿後,葉凌月又是一驚.
"這座神殿?"
葉凌月看看四周,這座河神殿真的是她之前看到的月宮里的河神殿?
神殿里的擺設全都消失了,水池,雕像全都不在.
神殿里,空蕩蕩的.
眼前的神殿,和陽泉神殿幾乎一模一樣.
一樣的殘舊,一樣的破敗.
"你的神殿,也是如此的吧?天脈崩塌,神殿都跟著崩塌了.能存活下來的神殿,也只是空殼而已.你的神殿,幸運一些,找到了你.而我……"
女嬰血紅色的眼眸里,閃過了一絲痛苦.
"你沒有找到傳承人?"
葉凌月詢問道.
一座神殿,如果沒有傳承人,會一點點的沒落消失,最後湮滅在歲月的洪河中.
陽泉殿主的不受同伴,都是這樣消失的.
"有,我有傳承人,只可惜……"
女嬰的聲音里透著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