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古祭靈不古祭靈的,紫堂宿並不在意.
他之所以插手所謂的古祭靈的事,也只是因為兩位古佛的指示罷了.
兩位古佛說,古祭靈一旦使用不當,就會生靈塗炭.
而佛宗的宗旨,就是救萬民與水深火熱中.
所以,紫堂宿才會派了水月佛陀前去.
水月,是他新收的一名佛陀,雖然修為遠不及他,可也得了一些紫堂宿的真傳.
可如今,古祭靈落入了道君冰心手中,紫堂宿就懶得理會了.
道君冰心的脾氣,又豈會讓古祭靈為禍.
所以,那些麻煩的事,就交給其他人去麻煩好了.
他只想種好著一株迦葉菩提.
那一枝菩提,小小的,看上去並不精神.
可就是這一枝菩提,卻是寄托了紫堂宿百年的期待.
可就是因為它無精打采的模樣,在紫堂宿眼中,倒是有點像是葉凌月.
當初,在獨孤天時,葉凌月每每修煉完,也都是這般無精打采的.
紫堂宿的嘴角,動了動,隱約有了一抹笑意.
迦葉菩提樹,從上古時期唯一存活下來的聖樹,雖然,它早已枝葉不再繁茂.
可是它的樹干,一直屹立不倒,任憑風吹雨打,都未曾死去.
傳聞其一旦長大,開花結果,第一顆解出的迦葉菩提子,能夠創造奇跡.
紫堂宿等了這個奇跡,已經百年.
這也是,他為何留在佛宗的真正原因.
百年之前,他在古佛的引領下,回了佛宗.
他沒想到,那之後,凌月就隕落了.
這一次的隕落,卻不似以前的隕落.
而是徹底的灰飛煙滅,以身化太虛,葉凌月為了神界,最終化為了虛無.
雖然早已預感到,可當這個事實,擺在紫堂宿的眼前時,那種彌漫全身的痛楚,幾乎讓他窒息.
那一刻,他想回到神界.
哪怕是只有最後一點希望,他也要去尋找她.
只要還有一縷魂魄在,葉凌月就還能複活,像是上一次那樣.
可當紫堂宿邁開那一步時,兩位古佛出現了.
他們攔下了紫堂宿的腳步.
那一刻的紫堂宿,眼底電閃雷鳴,他不顧兩位古佛對他的教導之恩,只有一句.
"讓開."
"紫堂,你逾越了."
燃燈古佛歎道.
"古佛,你們說過,只要我歸來,她就不會死."
紫堂宿的眼中,冰冷一片,看向兩位古佛的目光中,冰冷到了極點.
佛本無情,他,乃是佛子.
那一刻,他的心冰封千里.
"紫堂,你早已知道,她會死.我們讓你回來,只是為了不想看到你闖下彌天大禍."
罔生古佛歎息.
這孩子,是他們一手帶大的.
可不知何時,他成長到連他們都無法把控.
"我要去找她."
紫堂宿往前一步,這一步一旦跨出,就是千里.
"紫堂,你考慮清楚,你即便去了,也救不了她."
"但若是,你肯留守佛宗,等待下一任佛子的誕生,我們可以幫你."
兩位古佛的話語,在身後響起.
佛宗,不可沒有佛子.
他們倆,已經非常老邁.
佛子,本是他們未來的繼承人.
可是,紫堂宿的心卻已經不是當初佛子的那顆赤誠之心.
佛子,乃是佛宗信仰的根本,他若是走了,不知多少信徒會隨之離心.
也是為此,兩位古佛不惜親自出面,也要留下紫堂宿.
腳懸在了半空.
兩位古佛說的,是真的.
紫堂宿依舊是背對兩位古佛,一動不動.
"你們有法子,替其重新凝聚魂魄?"
兩位古佛,擁有通天的能耐,遠超那些仙皇.
他們也是昆侖時期之後,繼昆侖女皇之後,最強大的存在.
紫堂宿不得不相信,他們也許真有那個能耐.
"我們沒法子改變天地法則,不過,迦葉菩提可以.今早,迦葉紫菩提長出了一截枝葉.枯木逢春,菩提子成,也許,就可以孕育出奇跡的魂魄."
散去的魂魄,怎麼重新凝聚.
連命魂都不曾在了,如何凝聚.
哪怕是兩位通天的古佛,也沒法子做到這一點.
可他們了解紫堂宿.
紫堂宿的性子,看似清冷,可從小到大,卻是個異常堅韌的孩子.
他認准了的事,任憑千難萬難,也不會放棄.
那麼多佛宗信徒,沒有一人成為佛子.
只因為,沒有人能夠經曆九九八十一劫.
只有紫堂宿,在不斷的輪回曆劫中,成了唯一的佛子.
他繼成為古佛,只有最後的一步之遙,可是,他卻遇到了葉凌月.
這個葉凌月,還真是讓人惱恨啊.
兩位古佛暗忖著.
燃燈古佛抬手,卻見他蒼老的手掌上,有一截稚嫩的菩提枝.
那枝葉,纖細筆直,樹皮是淡紫色的.
"菩提子……"
紫堂宿凝視著那一截菩提枝.
他曾身為菩提,在化身為菩提樹那些年,他在菩提樹下,見證了多少奇跡.
而這一枝,是迦葉菩提的樹的枝葉.
迦葉菩提樹,曾經枝葉繁茂,頂天立地,它生長在女皇宮的王庭里,傳聞,它上接天,下接地.
當年,紅月女皇入侵昆侖天脈,女皇宮起火,無數的生靈塗炭,當一切都化為了灰燼,唯獨哪一科迦葉菩提留了下來.
雖然,枝葉早已被焚燒一空,可那枝干,依舊挺拔茁壯.
紫堂宿的思緒回攏.
他凝視著那一截枯枝,紫眸一閃,有些失神.
為了那可以實現奇跡的菩提子,他留在了佛宗.
漫長的,沒有邊際的等待.
一天,一月,一年……迦葉菩提枝不曾長大,甚至不曾發芽.
等了五十年,那一截沒有芽的枝葉,依舊如初.
紫堂宿卻沒有放棄.
在第五十一年,他開始用天力關注菩提枝,他本以為,結合了天力,菩提枝至少可以長得更快.
可是那迦葉菩提根本沒有任何變化.
在澆灌了十年的天力之後,迦葉菩提的比表皮上,出現了淡淡的紫色.
這一層紫色,每年加深,到了如今,迦葉菩提的樹皮已經成了深紫色了.
可它依舊沒有發芽.
不曾發芽,如何長出菩提子,又如何見證神跡,紫堂宿覺得,自己不能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