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聲音很低,卻異常的清晰.
葉凌月能清楚聽到阿月的心聲.
"不能再給葉姨惹麻煩了.我要留下來,我要成為念師,我不能讓葉姨低聲下氣的求人."
那是個異常倔強的孩子.
葉凌月聽到她的心聲有種哭笑不得的沖動.
阿月啊阿月,你是不是對"低聲下氣"這四個字有什麼誤解,在葉凌月看來,大地之母簡直是氣焰囂張,一路碾壓著長孫皈.
這位天命族長才是真正的低聲下氣.
"阿月,你不用勉強,一切有葉姨在."
大地之母有些心疼的摸了摸阿月的頭,滿臉的慈愛.
"長孫族長,我願意參加測試,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阿月卻是示意大地之母將她放下.
大地之母有些不放心,可在阿月的強烈要求下,還是將她放下了.
雙腳一沾地,阿月就覺得一股錐心的疼痛.
膝蓋骨斷裂,她幾乎難以站立.
可是她還是搖晃著,站了起來.
她是人,葉姨說了,人就要頂天立地.
她的臉上,汗水如雨一般,淋淋而下.
可她的目光,卻是異常的平靜,她一步步,走向了長孫皈.
長孫雪纓身子顫了顫,往長孫皈的懷里又縮了縮.
長孫皈目光沉凝,他凝視著一步步艱難走來的阿月.
這是個堅毅的孩子.
再看看懷里,瑟瑟發抖的長孫雪纓,長孫皈心中一聲輕歎,相比之下,自己的女兒,似乎就是宮殿里羸弱的花朵.
雖然天賦很強,可雪纓始終缺了一些磨練.
也許,找一個同齡人陪伴,她會受到激勵,更加努力一些,將來才能擔負起天命一族的未來.
"你想要什麼?"
長孫皈微微點頭,注視著阿月.
"若是我通過了天命宮的測試,她,必須向我和葉姨道歉."
阿月指著長孫雪纓.
"你!"
長孫雪纓一聽,眼眸里閃過一抹怒色.
"雪纓."
長孫皈卻是沖著她不贊同的搖搖頭,言語里已經很是不滿.
自己教育了多年的女兒,今日一反常態,做了這麼多的小動作,已經讓長孫皈很不滿了.
"我答應你,若是你能通過測試,雪纓自會向你賠禮.但是,你也必須答應我,若是不能通過考核,就接受我早前的安排."
長孫皈這話,卻是和大地之母說的.
他還是願意接納阿月這個孩子的.
可是經過了今日兩個孩子一鬧騰,阿月若是沒法子成為念師,是絕難在天命宮立足的.
他也是為了她好,才會做出這樣的安排.
"放心,阿月若是不能通過考核,我會帶走她,不會賴在你這破城里."
大地之母也實在是心疼阿月這孩子.
她甯願帶著這孩子,游曆各方,等到時機成熟時,再想法子送到女皇宮去.
長孫皈頷首.
"來人,去請禦閣老."
長孫皈示意左右,同時他找了兩名醫者來個兩個小家伙診斷.
等待的途中,兩名醫者先趕了過來.
"稟告族長,小姐的傷勢不重,只是傷了氣血,休息半月即可."
替長孫雪纓診斷的那名醫者檢查完後,如實稟告.
長孫皈頷首,他替女兒擋住了大部分的血化攻擊.
阿月雖然血化了,可她終究剛血化沒多久,如果今日換了葉素親自出手,只怕連長孫皈都護不住女兒.
"嘶--"
替阿月診斷的那名醫者卻是臉色大變.
"怎麼受了這麼重的傷,膝蓋骨完全斷了.你怎麼還讓孩子站著?這可是重傷,至少要修養三個月以上,還需要小心謹慎,不可受力.快讓孩子躺下,切不可再動力."
那名醫者一臉的驚詫,不斷打量著阿月.
這都是什麼神仙孩子啊,身子是鐵打的不成,這種傷,換成一個錚錚鐵骨的漢子受了,也得疼得昏死過去.
可這孩子,居然還是站著,她的臉色很難看,卻是一聲不吭.
"斷了?"
長孫皈也是一愣.
"阿月,你怎麼不吱聲,你這孩子,怎麼……"
大地之母心疼的眼眶都紅了.
她這麼個讓昆侖天脈諸神聞風喪膽的女戰神,這時卻是心疼的不行了.
她想要抱起阿月.
哪知道阿月自己卻說.
"我不礙事,我還要接受測試."
"你這孩子,說得什麼胡話,你說的測試,不會是念力測試吧?你的膝蓋是因為念力測試斷的?這是禦閣老擔任的考官?嘖嘖,難怪膝蓋斷的這麼徹底,這是往死里虐啊."
替葉凌月診斷的醫者喋喋不休說道.
他這麼一說,卻是直接坐實了,阿月的膝蓋的確是被念力所傷.
在場的念師只有他和雪纓,他沒有動手,那雪纓……
長孫皈的臉色也變得十分難看.
他看了眼長孫雪纓.
長孫雪纓沒敢作聲.
她恨不得讓那醫者立刻閉嘴.
"既是受了傷,改日再測試也是一樣的,這陣子……"
長孫皈說道.
"不用了,我現在就可以接受測試."
阿月說著,看了眼宮門口,卻見一名老嫗走了進來.
"拜見族長."
禦閣老是名白發蒼蒼的老婦人,她看上去已經很老了,臉上的褶子密密麻麻,如同溝壑.
天命族內設有天命閣,里面的幾位閣老都是實力高強的天命念師.
這位禦閣老曾經輔佐過幾代族長,是族中的老資曆.
"禦閣老,你幫阿月測試下,她是否身懷念力."
長孫皈發臉色有些不豫.
他內心覺得有些愧對阿月,可又有些心疼女兒,想來想去,還是將這燙手山芋交給禦閣老的好.
禦閣老一向公正,她來測試再好不過.
若是證明阿月是個好苗子,他一定會視如己出,好好培養她,將她認作女兒.
看若是不是,他只能是讓葉素把人帶走了.
畢竟,他是一族之長,也得顧全大局.
禦閣老看看阿月,腦海中浮現出早前的一幕.
就在她被族長傳召來之前,族長夫人找到了她.
"禦閣老,我知道,你一直想要讓你的兒子進入天命閣.你也知道,我爹當年也是閣老,他去世後,閣老的位置一直空缺著,待會,族長會傳你前去測試一名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