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鍾後,幾位天命族的閣老都到了.
從洛閣老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經過後,幾位閣老各持己見,議論了一番.
閣老們的主意大抵分了兩種,一種是和李憐月,禦閣老一樣,認為族長的身體為重,不能因為一個才舉起了三鼎的外族人耗損了身子.
他們以為,真要救,也應該另尋其他法子.
還有兩位閣老和洛閣老的意見一樣,他們以為,既然族長已經認可了對方是自己的女兒的身份,于情于理,族長以父親的身份救治自己的女兒都是合乎情理的,應該贊同.
畢竟任何一個父親都不可能接受自己的女兒可能會面臨癱瘓的結果.
"閣老們的意思都已經很明確了,雖然有兩位閣老贊同,可還是少數,按照我們天命族的制度,族務由組長定奪,可遇到了非常之事,族長沒法子定奪時,還需以閣老們的意見為重,少數服從多數."
禦閣老一臉的得意.
她最不喜那些血統不明的外族人.
無論阿月是不是族長的女兒,可她身上始終有一半的血統不是天命族的人.
一個只能舉起三鼎還昏迷的小雜種,怎麼可以和雪纓小姐享受同等的待遇.
"呵~好一個冠冕堂皇的說法,什麼天命族的制度,什麼為族長為重,就你們天命族的規矩多."
從幾位閣老討論開始,葉素一直沒有作聲,此時,她終于忍不住嗆聲.
"葉素,你也是族長,難道你會為了一個血統不純的太陰族女子耗損自己一半的修為?你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你的女兒,你當然拼死要救,你有那能耐,你把孩子帶回去,自己生自己養自己救去."
李憐月趁機落井下石道.
這個阿月,越看和葉素像,留在這里,就是個禍害.
"李憐月,你少在那唧唧歪歪.我懶得和你婦人之見."
說罷,葉素走到了長孫皈面前.
她目光深沉,凝視著長孫皈.
"長孫皈,我就問你一句,阿月你救不救."
若是救,她就算是拼盡全力,也會在這半年內幫忙處理天命族的事務.
若是不救,她二話不說,帶著孩子就走.
她就不信,天大地大,她找不到其他法子救阿月.
她要阿月恢複如初,和一個正常的孩子那樣能蹦能跳.
長孫皈面對葉素的逼視的目光,喉頭動了動.
"諸位長老,我知你們都是為了天命族著想,你們不讓我出手相助,除了考慮我之外,也是覺得這孩子不值得救.可有一件事,你們也許還不知道,這孩子是在帶傷的情況下,舉起三鼎的,而且是第一次就舉起了三鼎,在她昏迷之後,還堅持了半刻鍾."
長孫皈避開了葉素的眸光,他沉聲道.
內閣的那些長老一聽,先是一愣,再難以置信看向了阿月.
他們都是念師,當然知道九鼎測試中,第一次就舉起三鼎意味著什麼.
這還是在孩子重傷的情況下做到的?
這可能嘛?
"還有,她並非只有三鼎之力,數月前,也是這孩子曾經幫助葉神擊退了紅月信徒的首領之一,柳七變."
若是說,長孫皈的第一句話,還是讓那些閣老們有些動搖.
聽到了阿月居然還擊退過柳七變後,那些閣老們都不淡定了.
從那些閣老們的反應中,長孫雪纓意識到了什麼.
她咬緊了嘴唇,目光灼灼盯著阿月,沒有人知道她此時心里在想什麼.
"族長,這怎麼可能,她還是個孩子."
禦閣老嘀咕道.
"空口無憑,誰能證明,她真能擊退柳七變."
李憐月嗤之以鼻.
說話全都靠一張嘴,誰知道是不是葉素為了把阿月強塞給天命族說的謊話.
葉素眸光一閃,剛要發話.
"葉姨從不說謊."
一個輕輕的,卻異常堅定的聲音,忽然響起.
葉素一驚,她猛地回頭.
卻見昏迷的阿月睜開了眼.
"阿月!"
葉素又驚又喜,忙抱住了阿月.
她鼻子一酸,險些沒落淚.
葉素沙場出生入死那麼多年,從未像是今日這般,驚喜交加過.
她摟著阿月,呢喃著.
"好孩子,你受苦了.你放心,往後葉姨不會讓你再受委屈了."
阿月小小的,老繭還沒褪去的手輕輕滑過葉素的臉.
"葉姨."
葉凌月看著眼前的葉素.
這是真實的大地之母.
還未隕落,不是雕像,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大地之母.
"阿月?"
葉素也有些意外,打量著阿月.
阿月醒了,可是她怎麼覺得,阿月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這孩子,平日很是沉默,不擅長表達感情.
可是此時此刻,這孩子的眼底閃過了很多複雜情緒,似乎是感慨,似乎是懷念亦或者是悲傷.
"小娃娃,你醒了?嘖嘖,還真是醒了,你別動,我來給你看看傷勢."
洛閣老醫者父母心,看到病患醒來,先是一喜,可立馬老臉上就凝重了起來.
這孩子,可比是回光返照.
"不用了,老人家,我的情況自己很清楚."
阿月說道.
不,葉凌月說道.
她目光沉凝,她如今是葉凌月,不是阿月.
可憐的阿月,因為傷痛的緣故,還在昏迷.
葉凌月也沒想到,自己一直無法左右阿月的身體,可在阿月昏迷之後,她擔憂之余,試著融入阿月這具身軀.
沒想到,她一試,這次居然成功了.
在試著操控這具身體之時,葉凌月也聽到了那些閣老們的話.
那說的都是人話嘛?
所謂的位高權重者,從不會低頭去體會下層的苦難,天命族難怪會覆滅,一群糊塗至極的閣老.
這些老東西,說了那麼多,說白了,不就是自私自利.
他們都覺得,長孫皈費力救一個三鼎之力的小念師得不償失.
既然如此,她就讓他們知道,阿月不是好欺負的.
"這孩子,你可別是說胡話吧?你的傷勢很重!"
洛閣老說著,上前就要診斷.
可不等洛閣老動手,葉凌月就開了口.
她這一開口,洛閣老一下子就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