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人哎."
小小少年左看一眼,又看一眼,同時很不客氣的咽了咽口水.
帝陽青峰看得頭皮發麻.
他暗搓搓問葉凌月.
"你真讓那小子進城?萬一發生吃人事件!"
在帝陽青峰眼中,小小少年那就是一個高度危險份子.
在趕路的這一天里,他可算是見識到了小小少年的胃口.
葉凌月准備的眾人三天的事務,大半都進入了那小家伙的肚子.
他的肚子,簡直就是個無底洞.
這要不是到了藏山城,他很懷疑小小少年下一個就是要吃他.
"他不吃人."
葉凌月不以為然.
"我信了他個邪."
帝陽青峰努努嘴.
"他只是欠缺了引導."
葉凌月苦笑.
看到小小少年,她就想起了曾經的狼女阿月.
當初的葉素剛遇到狼女阿月時,她也是個吃毛飲血的.
葉素耐著性子,一路教導,教她吃熱食,引導她學字說話,比起來,小小少年比狼女阿月還要強得多.
一路上,葉凌月也問過小小少年一些關于他和他爹的事情.
可這小子的嘴巴,除了吃還是吃,顯然不願意多說.
"給."
葉凌月遞給了小小少年一小個紙包.
小小少年先是警惕著瞅瞅葉凌月,再接過了紙包,里面卻是一塊一塊的棕黃色物.
聞著怪香的,小小少年忍不住,吃了一小塊.
才吃一塊,他就小臉發光.
"這是什麼,可真好吃,比肉還好吃."
"蜂蜜桂花糖."
葉凌月笑了笑,這糖是她方才在附近打探時,從一個小商販手中買來的.
那小商販還是匠矮人部落里來的游商,和當初的龐骨的性質有些類似,專門賣一些稀罕物.
一些在三十三天很是常見的小東西,在昆侖舊址里卻是非常罕見的.
藏山月集雖然規模很大,可實際上,賣吃的,卻不是很多.
來這里的,要麼是念師,要麼是獸族,遇到個賣糖的倒是稀罕.
這年頭,還有誰會在乎吃的,也就小小少年了.
"我吃過,以前我干奶奶帶我掏馬蜂窩時,掏出來的蜂蜜就是這個味道."
小小少年一臉回味,同時眼底還有一些惆悵的意味.
"你還有干奶奶?"
葉凌月詫然.
"我也就小時候見過幾次,我爹說的,該叫她干奶奶,她和我干爺爺一起來看我們.她是個特別好玩的人,和我爹還有那些獸叔叔獸阿姨都不同."
小小少年吃了幾塊糖,似乎心情大好,透露的信息也更多了一些.
葉凌月早前就得到過消息,小吱喲加入了幻獸天域.
她有心尋找,只可惜,一直沒有遇到幻獸天域的主力軍.
那些熊咕咕,已經被她命人送回了北宜廢城.
它們似乎就是幻獸天域里出來的念師,它們年紀很小,還不能完全褪去獸形,所以一路上都是由小小少年帶著,才免于被人欺負.
"她怎麼個好玩法?"
葉凌月看看前面排得隊伍,還有老長一段,估計進城還需要等候半天,她索性就循著小小少年的話題往下問.
"她會帶著我掏馬蜂窩,還會和我一起下水捉魚,還會帶我去打架,以前幻獸天域里老有獸人欺負我,爹爹太忙,也沒空管我.干奶奶知道後,就帶著我去把那些獸人外帶他們的長輩都教訓了一通,打得那些人哭奶奶喊爺爺的,以後再也不敢欺負我了.我爹可不許我做這些,他是個非常嚴肅的人,常年連笑一下都不會.我被獸人欺負了,他也只會說一句,'男子漢大丈夫,自己的仇自己報.’"
小小少年說話時,有些喪氣,可同時又有些想念他那個嚴肅的爹.
爹爹在幻獸天域,好歹也是一位王者.
可他從不濫用自己的權力,小小少年就遭殃了,他因為長得和一般的獸人不同,又沒有娘親的緣故,打小就被欺負,欺負的最慘時,要在窩里躺上好幾天.
如果不是他命硬,只怕早就掛了.
不過這些對于小小少年而言,都是很遙遠的事了.
他是個樂觀的孩子,對于不好的往事,睡一覺,吃一頓好吃的,也就忘了.
若非是葉凌月今日問起來,他都要忘記這些糟心事了.
葉凌月鼻間莫名一酸.
小小少年嘴里的,哪里是她認識的小吱喲.
曾經小吱喲,和小小少年幾乎是一個脾氣.
它好吃,還懶,是個頑皮的小家伙.
百年時間,小烏丫的死,自己的背棄,讓小吱喲變了太多.
"可惜,干奶奶沒來幾次,就再也沒有來了,我爹說,她和干爺爺去辦一件大事去了."
小小少年遺憾道.
說到這里,他有些舍不得吃那蜂蜜糖了.
那蜂蜜糖,讓他想到了干奶奶.
"你爹可有說,你干奶奶叫做什麼?"
葉凌月想了想,再問道.
按理說,小吱喲不會胡亂認親才對.
捅馬蜂窩,下水摸魚,還有打架……葉凌月不禁想到了一個人.
"干奶奶叫什麼來著?我爹不讓我叫她名字."
小小少年很努力的想了想.
好在他記憶力不錯,他記得有一次,干爺爺叫過干奶奶一句.
"我記得了,叫做啵啵."
葉凌月如遭雷擊.
"果然是她."
葉凌月眼底一熱.
這幾日,她的情緒變化太大了.
小吱喲,干娘,還有爹爹,他們一個接著一個出現.
分離了百年的人們,她以為可能不在人世的那些人們,原來都還活著.
原本,來了昆侖舊址後,葉凌月覺得非常的孤獨,可是眼下,她忽然覺得,她並不是一個人.
爹爹也好,小吱喲也罷,還有干娘和干爹,他們全都還在.
"哎,你怎麼眼睛這麼紅?"
小小少年說完,才發現葉凌月眼眶發紅.
"好孩子,謝謝你告訴了我這些,這消息對我非常重要."
葉凌月深吸了一口氣,用力揉了揉他的腦袋.
她忽的,又想到了什麼.
"你是不是從你干奶奶那學了什麼?譬如說,打破結界的能力?"
葉凌月想到了早前,隱鯤就說過,小小少年可以無障礙的進入海底廢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