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雨暗暗心驚之際,卻不知不覺,已經接近了地裂的最底部.
因為,她聽到了一陣哼哼唧唧的聲音.
還有,從地下最深處吹來的寒風,也減弱了不少.
她的腳下,終于踩到了平地.
"有人?"
她感到自己又恢複了對身體的操控.
仇雨有些意外.
柳七變的這次附身和以前有些不同.
上一次,她偷盜射月車時,柳七變也是附身.
只是那時,她是完全沒有自控力,甚至是失去了意識的.
可這一次,柳七變居然讓她保留了大部分的自主權以及全部的意識操控權.
這也讓仇雨感到不解.
柳七變顯然不是那麼良善之輩.
他甚至也沒有命令自己做什麼.
她只能是漫無目的,在地裂里摸索著前行.
她能聽到斷斷續續的哼唧聲,那是受傷的聲音.
她循著聲源,往前走了幾步.
"救命."
氣若游絲的聲音傳來,那人顯然沒想到,在這種地方,還會有人下來救自己.
他有些驚喜,拼著全力,叫喚了一聲.
"你是上面掉下來的念師?"
仇雨模糊看得見,前方有人伏倒在地.
萬丈地裂,還能活著,這人不得不說,命還真大.
"你是……你是海賊?"
那人擦亮了一個火折子,當他看清仇雨的模樣時,嚇得聲音都打哆嗦了.
他想要逃跑,可他四肢粉碎性骨折,根本沒法子移動.
"帶上他."
仇雨正遲疑著,要怎麼行動時,柳七變傳來了指示.
仇雨有些吃驚.
柳七變說的是,帶上他,而不是殺了他?
那念師被仇雨直接拎住了脖頸,那個火折子,也順理成章,到了仇雨手中.
有了火折子後,仇雨的視野豁然開朗.
她發現,地裂的底端,居然是一條蜿蜒的小路.
"這條路?"
仇雨走了一小段路,她有些遲疑.
"是不是想說,和女皇山谷的路一樣?"
柳七變反問道.
仇雨頷首.
按照早前她得到的地圖,這條地下的小道,居然就是當初女皇山谷里的小道.
沒想到,發生了這麼大規模的塌陷之後,這條小道沒有消失,而是神秘的出現在地裂的深處.
這未免也太古怪了些.
"繼續往前走,你會看到更多有趣的東西."
柳七變沒有說破.
仇雨又走了一段路.
很快,她又遇到另一個"人."
"死了."
仇雨上前,摸了摸對方的尸體.
這同樣也是一名念師.
也是從上面跌下來的,可他運氣顯然沒有前者念師那麼好,直接就摔死了,畢竟萬丈地裂,沒有念力的情況相下,生還的幾率非常低.
"死了沒超過一個時辰,尸體還是熱的,也帶上."
柳七變卻是又讓仇雨帶上那具尸體.
仇雨沒法子,只能是背後背上了那具尸體.
一路上,仇雨又遇到了一具尸骸.
不過這一次,那尸骸早已成了骸骨.
"三個月之前下來的.你注意了,數一數,路上有幾具這樣的尸骸."
柳七變的話,讓仇雨愈發不解.
可她還是秉承少說少錯的原則,繼續前行.
幾乎是差不多的時間里.
葉凌月也已經抵達了地裂的地步.
撲通--
在最後的近千丈,葉凌月幾乎是直接滾落下來的.
好在,她落地時,沒有念力支撐,可也沒有感到髒腑受傷,更沒有什麼骨折吐血.
地,怎麼是柔軟的?
葉凌月後知後覺,發現了地面柔軟的和棉花似的.
待到她一躍而起,地面又變成了硬邦邦的.
"難道這也是大地之力?"
不等葉凌月回過神來,她就在身旁,發現了一陣微弱的呼吸聲.
"你是跌下來的念師?"
葉凌月嗅到了一絲淡淡的血腥味.
"你,你別過來.海賊,你是海賊."
那人很是驚慌.
聽聲音,是個年紀不大的女念師.
她的傷勢倒比之前仇雨等人發現的那一人要輕一些.
她瘸著腿,就想逃.
"我不是海賊,我有斗笠."
葉凌月忙將斗笠戴了回去.
方才,為了防止斗笠被破壞,她墜落時,還將斗笠保護的好好的.
"你是城主?"
那女念師長舒了一口氣.
那些斗笠人的身份,念師之間早就傳開了.
昆侖舊址的那些城主們,雖然個個很是孤高,還不願意和念師們交流,可他們至少不會亂殺無辜.
有城主在,海賊們也別想為所欲為.
"你方才說海賊?你遇到過海賊?"
葉凌月立時想到了仇雨.
"我沒遇到,可是他……他遇到了.城主,求求你,救救沐哥."
那女念師不顧自己受傷的腿,往下一跪,跪倒在葉凌月的身前,哀求道.
"你先起來,除了你之外,還有其他活著的念師?"
葉凌月留意著四周.
能來到女皇山谷的,那可都是玉榜前三十.
眼前這名女念師,顯然也是身手不凡,才能保住性命.
地裂不斷往前延伸,葉凌月也不知道,仇雨和另外那名男念師身在何處.
她攙起了那名女念師,替她簡單才處理了傷口,她斷了一只手和一條腿,還能勉強行走.
她告訴葉凌月自己和沐康,也就是另外一名男念師,是一對伴侶,他們都來自鐵霄天域.
葉凌月記得,這是上天域中的一個天域.
這個天域人,有個過人之處,他們自小就修煉一種天力,利用天力,將身子鍛打的銅皮鐵骨,如鐵石一般堅硬.
也是因為這種自小就有的特殊能力,他們兩個不慎跌入地裂後,才能活下來
"我和沐哥雖然分開了,可我們倆因為常年一起修煉,又是伴侶的緣故,有特殊的先天溝通方式,可以知道對方情況.就在方才,他冒險告訴了我,他被海賊抓走了,他讓我快逃,千萬不能被抓住.可我怎麼可能舍下他,一個人苟且活著.我正要去找他,你就出現了,求求你,幫幫我們."
女子名叫玉拂,她邊說著,邊抹了抹眼角的淚水.
她沒聽沐哥的話,要去哥最後出現的地方,哪怕是死,她也要和沐哥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