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過了一甲子,又仿佛更久.
小小少年感到臉上,那只冰冷的手,一直在.
樂聲終于消失了.
小小少年這才張開了眼.
入目的,卻是一片黑暗.
壁燈熄滅了.
小小少年瞪大了眼,望著眼前的"人."
確切的說,是兩座雕像.
云笙和姬如墨,都化成了石像,他們一動不動,站在那里.
云笙依舊保持著原來的模樣,她的臉上,甚至還掛著淡淡的笑容.
她的右手,還懸在半空中,保持著,捂住小小少年的眼睛的姿態.
小小少年鼻子一酸,差點哭了出來.
"這是怎麼了?"
小小少年輕輕的,摸了摸云笙的手.
冰冷冷的手.
"你們怎麼成了這副模樣."
小小少年詢問著,可是沒有人回答他.
他轉過頭去,看看冗洞,他的眼睛微微一縮.
因為冗洞里,那些雕像都不見了.
那些,他早前看到的雕像,全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云笙和姬如墨成了雕像.
驚恐一瞬間蔓延開.
有一瞬,小小少年感到不安.
他一動不動,仿佛自己也成了石雕.
可是漸漸的,他恢複了理智.
他是個冷靜的孩子,從小的經曆讓他知道,在面臨未知時,不能驚慌,他必須保持冷靜,才能發現一些,被他忽略了的東西.
雕像,樂聲,還有云笙最後的那番話.
等待.
云笙讓他不要怕.
他必須耐心等待.
小小少年默念了幾遍.
他不知道,那些雕像去了何處,可是顯然,和那樂聲有關系.
眼下也出不去,他只能靜下心來等待.
也不知過了多久,小小少年有些昏昏欲睡.
這時,那聲音再度傳來.
他一個激靈,猛地坐了起來.
他有些心慌,樂聲已經是近在咫尺.
小小少年一動不動,閉上了眼.
他心底好奇的要死,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睜開眼.
否則,云笙早前保護自己的舉動,就前功盡棄了.
樂聲傳來.
那一陣腳步聲,也傳來.
這一次,小小少年更加謹慎小心.
他側耳傾聽著腳步聲.
腳步由遠至近,一步步近了.
那是一群人.
似乎還夾雜著哭泣的聲音.
小小少年眼皮抖了抖,有人看了過來.
他渾身一個激靈,對方似乎發現了他,靠了過來.
他渾身僵硬,下意識想要睜開眼.
不能睜開眼.
不能……云笙的那話,仿佛還在耳邊.
那道目光更近了.
似乎有人走近,離他不過咫尺距離.
那人盯著他,似乎在分辨著什麼.
小小少年屏住了呼吸.
過了好一會兒,那道目光終于從他身上移開了.
腳步聲繼續向前,樂聲環繞在耳邊.
小小少年忽然想到,這樂聲並非是尋常的樂聲.
這似乎是一種哀樂.
他又驚又恐,加上早前受的傷,不知過了多久,那樂聲消失了.
小小少年昏睡了過去.
"醒醒."
有人拍著他的臉.
"不能睜開眼."
小小少年驚呼道.
有人輕笑出聲.
"倒是個乖孩子.可以睜眼了."
那聲音,分明是云笙的聲音.
小小少年只覺得心口一塊大石落地,睜開眼,就見云笙和姬如墨站在身前.
他哽咽著,忽的大聲哭了出來.
"哎,你這孩子."
姬如墨正要發話,就被云笙一個眼神制止了.
"這孩子,怕是憋了很久了."
云笙走上前去,摟住了小小少年.
"我爹說了,不能哭.我不是哭,我就是嗓門大了點."
小小少年邊哭著,邊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
他怕,他是真的怕.
爹爹失蹤了,他告訴自己不哭.
只身一人,他告訴自己不哭.
進入完全陌生的環境,他告訴自己不哭.
被人保護,只剩了一人,他依舊告訴自己不能哭.
可是再度看到同伴時,他卻忍不住哭了.
"好孩子,不怕,都過去了."
云笙眼眶微紅,她看得出,這是個非常敏感的孩子.
他早慧,很是小心謹慎,這樣的孩子,想來年幼時,一定經曆過不少.
她輕拍著小小少年,直到他情緒漸漸平靜了下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怎麼成了石像?"
小小少年揉揉眼睛,嗓門終于"小"了些.
他再一回頭,目瞪口呆.
因為他發現冗洞里消失的那些的石像,又回來了.
再想到早前那些哀樂,小小少年瞪圓了眼.
"那些……那些……"
他腦子里閃過了一些畫面,有些模糊,卻越來越清晰.
"如你想的,那些石雕,活了."
云笙眨眨眼,告訴了小小少年這個可怕的事實.
"活了?他們不是……"
小小少年滿臉的吃驚.
石雕活了?
這些石雕,不就是和海底的那些石雕類似麼?
"等等,我記起來了,這些石雕和海底的那些石雕長得一樣."
小小少年驚呼道.
他想到了自己在海底見到的那些神像.
難道說,這些神像和這些人都是……
那如果這些人活了過來,那海底的神像不也是……
小小少年被這個驚人的事實嚇到了.
"你說的對,大抵就是如此,不過,他們不是每時每刻都會醒的,她們只有特定時間,才會醒來.不過那個時間里,我們就會稱為是石雕,類似于,代替了他們."
云笙苦笑道.
她和姬如墨被吸入了天裂之後,每隔一陣子,就會出現那樂曲.
她和姬如墨當時沒留神,看了那些石雕一樣,就成了石雕.
好在,她們也只是成了死掉,那些石雕回來後,她們又會恢複原貌.
具體是因為什麼原因,云笙也沒有摸索清楚.
不過她也知道,只要不在石雕化為人形時,和她們有眼神接觸,就不會被石化.
所以她才會在那個時候,護住小小少年.
"所以,這種事,還得隔三岔五就發生一次?"
小小少年幼小的心靈,受到了強烈的震撼.
那樂曲,如今聽來,就是喪歌.
"你說你,見過類似的石雕?"
姬如墨留意到了小小少年話語里的意思.
"對,在縹緲海海底.不過那些石像是死的,不會變為活人."
小小少年篤定的點了點頭.
他可以肯定,縹緲海里的石雕和這些石雕有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