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以為我不敢."
女混混拿著槍,對著凌日.
她的手,顫抖的厲害.
"把槍放下,今天的事,我們一筆勾銷."
凌日往前一步.
"她有槍,小心."
季無憂拉著凌日的衣角不放.
"不能就這麼算了,你打傷了我的朋友們,你必須付出代價."
女混混恨得咬緊了唇.
她是花了錢請了這些社會混混,沒拿到錢,她怎麼交差.
這些人的老大,也不會放過她的.
手中的槍,仿佛給了她勇氣.
"立刻把錢給我,否則,我殺了你們.你家不是很有錢嘛,一百萬,對你們也不算什麼."
她盯著凌日.
"想要錢?有本事你去管我老子要."
凌日啐了一口.
這女人,敢到凌北溟面前,凌北溟會擰斷她的脖頸.
外人面前,凌北溟都是一副大企業家的模樣,可凌日卻知道,也是凌北溟,因為自己和凌光欺負了那個凌月,他生生把兩個人的肋骨給打斷了.
想起了舊事,凌日原本就不穩定情緒變得愈發的狂暴.
他感到自己身體里的血管像是要炸開了一樣.
天的西邊,一片火紅色.
夕陽的余暉點燃了朝霞.
凌日扯了扯校服的衣領,他神情猙獰,嚇得那女混混揮舞著手中的槍.
"要開槍就開,沖著這里開."
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你別過來!我真的會開槍."
女混混嚇得兩腿發軟.
"不敢開槍,就給我讓開!"
凌日喝了一聲,他拉著季無憂就往巷子口走去.
夕陽,紅的如暈染開的燃料.
季無憂想要制止凌日,可卻被他凶狠的目光嚇住了.
"別過來,你別過來."
女混混頻臨崩潰.
雖然有槍在手,她卻有種近乎絕望的恐懼感.
砰--
女混混揮舞著手中的槍,驚慌之中,她不知何時扣下了扳機.
季無憂的驚呼聲,凌日身軀一晃.
他的胸膛上,血如怒放的紅色薔薇,刹那綻放.
他的右手,捂住傷口.
血,從他的傷口處濺落.
啊--
女混混嚇得丟掉了槍.
咕咕咕--
凌日的喉頭滑動著,一陣低沉古怪的聲音,從里頭傳出來.
他低著頭,看著自己的傷口.
紅色的血,迅速滲出.
耳邊,是季無憂的哭聲.
"你別動,我報警.凌日,你千萬別出事."
紅色,如同瘟疫,不斷擴散.
凌日耳邊,一切聲音都消失了.
他只聽到了一個聲音.
撲通撲通撲通.
那是他的心髒在不斷跳動的聲音.
他聽到了自己的血管,炸開的聲音.
身體內,有什麼東西,像是一下子打開了枷鎖.
"快跑."
幾名被凌日打成重傷的社會混混也嚇傻了眼.
他們今天來,只是想求財,哪知道,這個蠢女人居然真的開了槍.
那可是凌天集團的少東,要真有個三長兩短,他們幾個人的命全搭上也不夠賠.
"跑--跑哪里去?"
幾名混混爭先恐後,相互攙扶著,想要逃跑,可就是這時,忽的,一道疾馳的身影擋住了巷口.
"這是什麼怪物?"
男男女女的混混們都被眼前的一幕震住了.
夕陽,照在巷口,被那一個身影遮擋住.
一個巨大的黑影籠罩住他們.
那是一頭面目可怕的黑色野獸.
它的體型,和一頭健壯的小牛犢差不多高,足有一米五六高.
它的兩眼,如同金色的銅鈴,發出異樣的金光.
它有著像是鹿又像是馬的面孔,四肢和軀干上都披著厚重的鱗片,從頭頂到背脊,黑的發亮的鬃毛很是醒目.
這種生物,已然超乎了在場幾人的認知.
"快看,它的衣服."
幾人驚俱的目光落在那黑色怪物的身上.
一件破裂的華岳高中的校服掛在它的身軀上.
幾人像是意識到什麼,大膽回頭看去.
巷子的盡頭,只有臉色慘淡的季無憂,至于凌日,早已不見了.
季無憂也滿臉驚慌,盯著那頭黑色的怪物.
方才,發生的一切,讓季無憂腦子陷入短暫的空白中.
她看到凌日突然發出一聲悶哼.
他的身體驟然變化,變成了那頭黑色的怪物.
"這家伙是怪物!"
幾名混混回過神來.
他們眼中的驚恐迅速被狂喜代替.
凌天集團的少東是怪物,這可是天大的消息.
只要抓住凌日這個把柄,就可以從凌天集團得到無盡的財富.
"快,快拿槍."
混混之中,受傷最輕,也是那女混混大姐頭的姘頭的男混混先反應了過來,他一把從女混混手中奪下了槍.
"怪物,讓開,否則,我就殺了你."
混混比起女混混來,要鎮定一些.
他留意到,那怪物的軀干上,還留著血跡.
哪怕是怪物,也怕槍.
黑色怪物往前一步,一聲怒吼.
金色的眼中,滿是恨意.
此時的凌日,已經失去了作為人應該有的理智.
他的傷口還在做疼,是眼前這群不知好歹的家伙,傷害了他.
殺了他們!
腦中,只有一個念頭.
眼看凌日不斷逼近,那名混混當即開槍.
砰砰--
槍聲再度響起的一瞬,黑色怪物四腳蹬地,它那看似笨重的身軀,凌空躍起.
嗖嗖--
子彈從他身旁擦過.
他穩穩落地,下一個呼吸,已經撲向了那名開槍的混混.
對方也是嚇了一跳.
這怪物速度快的嚇人,連槍都能避開.
他又是一槍,半空中,凌日身形一滯.
"射中了!"
眾混混不由大喜.
金色的眼中,閃過一絲冰冷.
一顆子彈,落在地上.
那子彈擊中它的鱗片後,竟無法射穿,除了一陣疼痛外,凌日並沒有再度中槍.
"妖,妖怪!"
接連又是數搶,也是毫發無傷.
槍里的子彈,已經用光了.
一聲慘叫,一名混混已經被野獸的利爪劃破了咽喉.
血腥味彌漫開,一掌拍飛了兩名女混混的凌日看向那名嚇得魂飛魄散的混混.
對方在凌日死亡的凝視下,嚇得膝蓋發軟,跪倒在地.
"大哥,我錯了,你放過我吧."
黑色的妖怪往前走來,它的眼中,只有殺機.
死,所有人都得死.
"不要!"
就在凌日准備一口咬開獵物的咽喉時,季無憂攔在他面前.
"不要再殺人了."
季無憂也很害怕.
她不知道為何會發生這一切.
凌日,怎麼就變成了怪物.
"你不能再殺人了,醒來後,你會後悔的."
季無憂凝視著凌日.
那個保護了自己的男孩,並不是什麼壞人,他也不是怪物.
不能讓他,繼續殺戮下去.
黑色的怪物,喉頭滾動,沖著季無憂一聲怒吼,讓她滾開.
眼前這個弱小的猶如小白兔似的獵物,他並不敢興趣.
"凌日,你快變回來了吧."
季無憂懇求著,她往前走了一步.
身後,那地痞混混一顆心都要跳出來了,眼看季無憂和凌日對峙著,他眼中狠光一閃,一把將季無憂推向了凌日.
"都怪你,如果不是你,我們也不會遇到妖怪."
那混混拔腿就跑,他跑向巷子口.
眼看,巷口就在眼前了,他眼底一陣狂喜.
忽的,他身子頓住.
身體猛地往前傾去,撲倒在地.
他的後背,一只利爪刺穿了他的胸膛,他徹底沒了氣息.
黑色的怪物沐浴在紅色的夕陽中.
巷子里,已經是一片可怕的死亡場景.
除了季無憂之外,沒有一個活口.
季無憂站在那.
她素淨的臉上,神情呆滯.
黑色的怪物轉身朝著她走來.
不留活口.
黑色的怪物腦海中,只有一個聲音.
季無憂沒有跑,她站在那,像是在等待著什麼.
她並不懼怕死亡,可若是死了,就再也沒有人能阻止凌日了.
季無憂並不知道,在凌日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可她知道,等到凌日恢複清醒後,他會萬分悔恨.
那樣的悔恨,會讓凌日後悔一輩子.
"凌日,你快醒醒,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打敗它."
季無憂看著黑色的怪物步步逼近,她沒有躲閃,反而朝著對方走去.
"嘖,真是一團糟."
就是這時,一個悅耳的聲音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靜.
季無憂一愣.
黑色的怪物也猛然止住了腳步.
又來了,一獵物.
這氣味.
是同類!
一只體態嬌小迷你的小"貓咪"從牆上跳了下來.
它一身雪白蓬松的毛發,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看上去非常的討喜.
若非是今天的特殊場景,看到這樣的萌貓,季無憂一定會忍不住上去擼貓.
"小貓咪,你怎麼跑到這里來了,你快跑."
季無憂唯恐凌日對這只小貓咪也下手.
可是下一刻,她有些困惑的看了眼小貓咪.
"小貓咪,剛才,是你在說話?"
葉凌月歎了一聲.
她也不想以這種方式和季無憂見面.
誰讓,時間已經過了六點.
凌日這小子,居然會在這種時候,妖化.
葉凌月原本早就想離開了,沒想到,會突然看到這一群混混圍堵凌日.
她擔心凌日吃虧,就留了下來,哪知道,就目睹了凌日變身的一瞬.
那場景,葉凌月看著分外眼熟.
這不就是和自己妖化成狐狸的過程一樣的嘛.
原來,凌日也是妖.
不過他這形態,赫然是一頭麒麟.
季無憂等人不認得麒麟並不奇怪,可葉凌月卻是看得一清二楚,凌日這模樣,和當初麒麟王時的父親夜北溟如出一轍.
凌日的麒麟妖化也讓葉凌月意識到了一個事實.
凌北溟果然也是妖.
凌日的妖怪血脈來自凌北溟.
自己的妖怪血脈來自云笙.
凌北溟和云笙都不喜凌月成為狩妖人,因為他們都知道,自己的孩子們有妖的血統.
不過和凌北溟在一起時,葉凌月沒有嗅到半點妖的氣味,和凌日剛碰面時,也沒嗅到妖的氣味,否則凌日也不可能在華岳高中讀書.
看樣子,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問題.
"吼--"
看到突然出現的小白貓,黑色怪物的眼中,殺機更加明顯.
"讓我滾開?也可以,除非你先打贏我."
葉凌月吐了吐石頭,看樣子,凌日這小子真的欠教訓.
凌日的眼中,不耐煩的眼色更加明顯.
它前爪一揚,朝著葉凌月拍去.
在它眼中,這人類的"寵物"根本不堪一擊.
季無憂驚呼一聲,捂住了眼,她唯恐看到這小貓咪血濺當場.
可是眼前,沒有慘狀發生.
反倒是一陣憤怒的吼聲,在耳邊回蕩.
季無憂再張開眼時,就了詭異的一幕.
凌日的軀干和四肢都無法動彈,黑色的繩子將他捆得死死的.
他不斷掙紮,那繩子像是有靈性那樣,隨著他的掙紮不斷收縮,到了最後,凌日終于一動不動.
"可算是老實了."
葉凌月也吐了一口濁氣.
虧了她昨天吸收了足夠多的混沌石,這才有足夠的黑色鼎息對付凌日這小子.
這小子,應該是第一次妖化,所以無法控制自己,加上剛好遇到了混混找茬,才會惹出那麼多是非來.
不過這些混混,的確也是死有余辜.
葉凌月冷眸一掃,看了眼地上的人們.
"你把他怎麼了?"
季無憂臉色發白,她瞪圓了眼,盯著小貓咪.
"死不了.你有手機吧,幫我打個電話."
控制住凌日,耗費了葉凌月不少的力氣,她這會兒只想回到公寓,好好睡上一覺.
季無憂撥通了凌北溟的電話後,葉凌月就讓她立刻離開.
"余下的事,凌天集團的人會處理,你記住,今天發生的一切,你都不要告訴別人,否則,你會有大麻煩."
葉凌月叮囑著季無憂.
對于季無憂,葉凌月倒是放心的很.
看得出,這小丫頭很喜歡自家的凌日.
可惜凌日這小子不解風情,不過有過今天這段遭遇,兩人已然是結下了不解之緣.
至于後續如何,就看他們自己了.
"我不會做出任何傷害凌日的事."
盡管季無憂也很擔心凌日,可她也知道,自己留下來,只會給凌日惹麻煩.
這小貓咪,雖然出現的很突兀,可不知為何,季無憂對它有種莫名的信任感.
她按照葉凌月的說法,急急忙忙離開巷子,離開前,她又回頭看了眼巷子里,就看到那小貓咪正用爪子敲著凌日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