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老被葉凌月這一拳打中,一身的老骨頭折斷了數根.
洪明月忙上前,將其攙起來.
"凌月,你使詐!你分明有妖力."
洪明月臉色大變.
到了這一步,傻子都看得出來,能連著逼退三人,攻守俱佳,凌盟主的這個女兒,身手不凡.
那修為,只怕比妖族大統領還要高一些.
"洪明月,我有沒有妖力,你不是再清楚不過?我的內丹,當初可是被你毀掉的."
葉凌月冷笑.
雖然沒有了那段記憶,可洪明月那麼小就懂得算計,可見其用心險惡.
"內丹被毀?"
在場眾妖,尤其是薄情挑了挑眉.
這是有多大的仇恨,才會毀人內丹.
"你別含血噴人,當年是你自己蠢……"
洪明月有些心虛道.
周圍眾妖,就連蛇妖熊妖看她的眼神也很是不善.
對于妖而言,毀妖內丹這種行徑,實在是不恥.
"無論如何,我按照約定,擊退了冥老.何玉手,在何處?"
葉凌月冷聲道.
雖然冥老被擊退,可葉凌月自己的情況也好不了多少.
為了救何玉手,逼退冥老,她也是用盡了九洲鼎內全部的力量,這會兒,整個身體如同被掏空了般,虛弱不堪.
葉凌月只能勉力支撐,不露出破綻.
"你使詐,勝之不武,除非你能打贏我."
洪明月眼底,利光一閃而過.
她也不笨,哪怕凌月有內丹,可連退三人,這時候也是強弩之末.
"諸位,你們且不可上當,凌家想要霸占妖盟盟主之位,凌月一定用了什麼非法手段,才能逼退三位.我這就揭發她的真面目,妖盟換屆,勢在必行."
洪明月說罷,一揚手.
酒吧外,沖進了幾十人.
那些人,個個身形彪悍,一臉的猙獰,身上的妖氣沖天,個個都是大妖級別.
"放開我!"
何玉手被幾人押著,她滿臉的怒容.
看到酒吧里的眾人,尤其是葉凌月和鴻蒙也在場時,何玉手臉色發白.
"鴻蒙,你怎麼會……"
何玉手臉色煞白,再看看人群中,臉色也同樣難看的何玉手.
一對有情人,相視無言.
有什麼東西,一下子劃過何玉手的腦.
她似乎明白了什麼.
酒吧里的這些人,對于狩妖人的何玉手而言,大多數不陌生,除了洪明月是生面孔,其他的都是狩妖界榜上有名的存在,也是東南市局多年來一直監控的對象.
鴻蒙和他們在一起……何玉手心如刀割.
她想起了當初鴻蒙的不告而別.
"冥老,你言而無信,就不怕為人不齒?"
鴻蒙怒極.
他沒想到,一向老成穩重的冥老,竟做出如此卑鄙的舉動.
冥老和洪明月早就有備而來.
他們不僅抓走了何玉手,還在酒吧附近設下了埋伏,原本他們是打算逼鴻蒙束手就擒,沒想到,會被一個半路殺出來的凌月給打亂了計劃.
好在,她們早就做好了准備.
"鴻蒙,老夫也是逼不得已.為了妖盟著想,換屆勢在必行,老夫也老了,難以擔當重任.老夫建議,推選狼王為新一屆的盟主.大伙都沒意見吧?"
冥老佝僂著腰,猛烈咳嗽了幾聲.
他的心底,對葉凌月也是恨得緊.
眼看盟主之位就要到手,哪知道,卻被凌北溟的女兒給黃了.
不管對方手中是否有妖寶,可是自己輸了,就沒有臉面再當這個盟主了.
冥老也是狡猾,將薄情推了出來.
果不其然,狼王當盟主,其他大統領都沒有了聲音.
眾妖心中都想,讓狼王當盟主,總好過讓一個黃毛丫頭做主.
其他盟區的妖們知道了,豈非是要笑掉大牙.
妖,也是要面子的.
"鴻蒙,凌月,我勸你們乖乖答應了,我還可以放你們一條生路."
洪明月冷笑道.
那幾十名大妖已經將兩人圍住.
"鴻叔,你想法子救下何主任."
葉凌月提起一口氣.
九洲鼎內的妖力不夠了,若是真的一群妖都圍上了,她看樣子,只能動用混沌碎片的力量了.
只是如此一來,她怕是沒法子維持人形了.
葉凌月左右為難.
"敬酒不吃吃罰酒,拿下他們!"
洪明月冷喝一聲.
"慢."
千鈞一發之際.
薄情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酒杯擱在吧台上,發出一聲悶響.
"狼王,你無需擔心.沒有人會反對你當盟主."
冥老忙說道.
"哦?不見得."
薄情勾了勾唇,那張惑人心魂的臉上漾開一抹冷笑.
"至少,我反對我當這個盟主."
薄情起身,踱到了葉凌月和鴻蒙的面前,轉身,和冥老洪明月等人對峙著.
冥老和洪明月一怔.
尤其是冥老,他老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狼王?"
"我考慮了下,我不想當什麼盟主,所以,妖盟保持現狀也挺好."
言下之意,卻是他不想換屆了.
"狼王,你開什麼玩笑!"
洪明月大怒.
她們精心部署,抓何玉手,再聯合其他妖族大統領,都是為了東南妖盟換屆.
狼王倒好,一句話,就把他們所做的這一切努力都抹去了.
"誰說我在開玩笑?"
薄情臉色驟變.
他身形一變,不等眾妖反應過來.
兩名大妖已經被薄情一手一個掐住了脖子.
那兩妖都是彪形大漢,可是在薄情手中,卻猶如兩只毫無反抗力的小雞,連掙紮之力都沒有.
"你們,逾越了.只是我的的地盤."
兩聲慘叫.
那名大妖的頭顱炸開.
凌厲的妖氣,如洪水猛獸,破閘而出.
薄情的眼神如故,可身上的殺氣氤氳.
洪明月打了個寒戰.
那些大妖們更是嚇得步步後退,一個個見了鬼似的.
"狼王,你誤會了,我們並非……"
冥老也是瞠目結舌.
他沒料到,薄情會說翻臉就翻臉.
讓狼王當盟主,原本也是為了討好對方.
"滾."
薄情甩開兩具妖尸,取出一塊絲帕,擦干手上的血跡.
他動作緩慢,眼眸低垂,讓人看不出他的喜怒.
洪明月還想發作,卻被冥老一個眼神制止了.
"走."
冥老拖著受傷的身子,匆匆下令.
那些大妖們面面相覷.
"把人留下."
鴻蒙將何玉手救了下來.
冥老不發一言,洪明月咬了咬唇,她瞪了葉凌月一眼,一干人迅速離開.
"既然妖盟不換屆了,那我們也先走了."
其他大統領們也站不住了.
他們紛紛找了借口.快步離開了.
葉凌月稍松了口氣.
可鴻蒙依舊是臉色凝重.
他看了看何玉手,再看看凌月.
"玉手,你若是沒事的話,先送凌月回去."
鴻蒙歎了一聲.
狼王和妖盟的關系一向不佳,今天出手,也是出人意料.
他可不認為,薄情就這麼放過了妖盟.
"你送你的人走.她,留下."
哪知薄情擦干了手後,依舊頭都不抬一下.
鴻蒙渾身僵硬.
"狼王,禍不及後代,有什麼矛盾,你也得等北溟回來後再說.凌月是無辜的."
"無辜?鴻蒙,虧你當了凌北溟那麼久的軍師,看人的眼力一點都沒有."
薄情哂笑道.
他一甩手,那一塊染了血的絲帕落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鴻叔,你送何主任先回去.我想,你們應該也有很多話要說."
葉凌月卻是早有了心理准備.
薄情喜怒無常,不可能貿然幫忙.
他應該是有所圖.
只是,她也不清楚,對方到底有什麼條件.
"凌月,不可."
鴻蒙還想說什麼,卻被葉凌月制止了.
"何主任,今晚的事,還請你保密.就當,還我們一個人情."
葉凌月看向何玉手.
從被救下那一刻,何玉手就沒再說過話.
她臉色慘白,看葉凌月的眼神里,欲言又止.
好一會兒,她才歎了一聲.
"你注意安全."
說罷,她就越過鴻蒙,快步向外走去.
鴻蒙一愣.
"還不快追上去."
葉凌月催促道.
鴻蒙看看葉凌月,這才硬著頭皮追了上去.
酒吧里,除了世上的兩具無頭尸,就只剩葉凌月和薄情.
"說吧."
葉凌月感到渾身無力,她坐在吧台旁,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想要提提神.
可酒還未喝下,就被劈手搶走了.
一瓶西瓜汁落到她的眼皮子底下.
"……"
"毛都沒長齊,就敢學人扮豬吃老虎了."
薄情睨了眼葉凌月.
十六歲的小姑娘,承襲了她娘親和父親的顏值,膚白大眼,眉目長得極好,唇紅紅的,像一顆多汁的櫻桃果.
她比前陣子來酒吧時,瘦了不少,臉頰上還有些嬰兒肥,個頭纖細高挑,倒不是病態的瘦哦,若是恰到好處的健康美.
再過幾年,她想必也會出落的和九尾狐的那一位那樣,傾國傾城吧.
薄情沒來由的,嘴角上揚,眉目間,多了幾分神采.
"不敢不敢.今天多虧了狼王出手相助."
葉凌月嘴上謙恭著.
話還未說完,男人那張漂亮的惹火的臉湊近,一雙桃花眼了,閃著壞壞的光.
"還叫我狼王?我們倆,有那麼生疏?"
葉凌月一愣.
薄情那雙醉人的桃花眼里,折出凌月神情呆滯的臉.
她們倆?
難道說,薄情記起了什麼?
"薄情?"
葉凌月輕喚了一聲,就如當年兩人相識時那樣.
"薄情?"
薄情語氣依舊不滿.
"你娘從來沒告訴過你?
葉凌月聽得一頭霧水.
告訴她什麼?
"呵~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用太客氣了."
薄情的語氣,一下子變了,溫度驟然降了幾分.
他眸光一厲.
"薄情,你做什麼?"
葉凌月警惕著,彈跳了起來.
"別裝了.你身上,有混沌碎片吧?"
薄情眼中,殺機再現.
他不知為何,一下子怒氣沖沖.
這人還真是喜怒無常,葉凌月暗忖.
那個桃花眼里,含著笑的薄情,還真讓人懷念.
薄情冷眸,俯視著葉凌月.
葉凌月喝一口西瓜汁.
冰涼涼的西瓜汁,卻抵不上她的餓意.
身體內的無力感,越來越強烈.
薄情凝視著葉凌月.
眼前的小丫頭還真是沉得住氣.
這一點,和她小時候一模一樣.
一樣的膽大妄為,無法無天.
當初,乍見到自己時,她也是這一樣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
"沒想到,凌北溟還真是重男輕女,居然把這麼重要的混沌碎片給了你.交出混沌碎片,我可以幫你在妖盟站穩腳."
薄情對上葉凌月清亮的眸.
"你倒是比他們知道的都要多."
葉凌月強壓下體內的無力感和饑餓感.
看樣子,下一次使用九洲鼎,還是需要節制一些.
冥老等人都不知道,葉凌月的妖力來自何處,唯獨薄情,猜出了什麼.
"所以,你也有混沌碎片吧?狼王?"
葉凌月篤定道.
"你,找死."
薄情動怒.
這個秘密,知道的人很少.
他掐住葉凌月的脖頸,若是對方不願意,他就殺了她,取出混沌碎片.
一般而言,混沌碎片都是藏在魂魄內的.
可下一刻,他感到懷里多了一具身體.
葉凌月消失了.
那不是什麼女人的身軀,而是一只貓.
"……"
薄情神情複雜,看著這只似曾相似的貓.
所以……她真的是九尾狐?
他掏出手機,很是不情願的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
狼煙酒吧外,何玉手快步走出.
街道上很是熱鬧.
夜生活已經快開始了.
"玉手."
男人急促的聲音自背後傳來.
鴻蒙抓住了何玉手的手腕.
"放開!"
何玉手厲聲道,眼眸里,滿是憎惡.
他竟是妖!
自己心心念念了多年的人,居然是妖.
"抱歉."
鴻蒙神情悲傷,他緩緩松開了何玉手的手.
"你……為什麼不說話!為什麼不向我解釋.鴻蒙!十幾年了,為什麼從不告訴我,我……"
何玉手不禁落淚.
鴻蒙手足無措,站在她面前.
他不知應該怎麼解釋.
他是妖,在高考的前夕,驟然覺醒.
那時候的何玉手和他,都已經參加了狩妖人的最後考核.
她滿心期待,即將到來的狩妖高校的生活.
他無法想象,當自己說出這一切後,她會何等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