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無憂倏然睜開眼,滿臉蒼白.
她的瞳孔有些發散,額頭滿是汗水,驚慌失措,嘴里嚷嚷著.
"快停車,停車!"
她從座位上跳了起來,就好像有人咬了她一口.
"無憂?"
葉凌月和辛霖回過頭.
"前面有危險."
季無憂語無倫次道.
車上,大概有十幾個人,大伙都是一臉的莫明其妙.
"睡傻了?"
凌日拉住季無憂.
"汽車過山道,都坐穩了."
司機怒氣沖沖道.
"無憂,說清楚點."
葉凌月警覺.
"紅色,一大片的紅色."
季無憂在睡夢中,看到了一片血紅色,那血色,濃厚的讓她難以呼吸.
她驚恐的看著前方.
車在蜿蜒的山路上平穩行駛著,一切如常.
"司機師傅,停車."
葉凌月毫不遲疑,叫停汽車司機.
"這怎麼停,我還趕著下班呢."
汽車司機不滿道.
開過這個山頭,就下山了.
這些少年少女未免太會折騰了.
"她身體不舒服,師傅不停,我們可就跳車了."
辛霖見好好說話不行,威脅道.
"你們幾個,不要胡鬧,這里是山路,前後都可能有車輛通行,這個時候停車非常危險."
和巫扈一起上車的那名女教官不滿道.
這幾名女學員她認得,今天在食堂里就鬧過一場風波.
昨晚,也是她們最遲抵達基地.
她記得,應該是巫扈的學員.
"巫老師,你倒是說說她們."
女教師剛說完,巫扈果真起了身,他走到司機身旁.
"司機師傅,停下車."
巫扈的聲音低沉,音量不高,卻有種讓人難以拒絕的力量,他的手,落在了方向盤上,司機師傅一踩刹車.
"怎麼不開車了,我們還要去市區,去太晚了,天都黑了."
車上其他學員也都抱怨起來.
只有秦川,閉著眼,戴著耳機,一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模樣.
"巫老師,你也跟著她們胡鬧."
女教官不滿道.
嘭--
一陣地動山搖,車上的人俱是一驚.
"出事了!"
巫扈跳下車,他看向不遠處.
不遠處的山道里,騰起了一片濃煙.
眾人面面相覷.
巫扈身形一瞬,消失在車前.
"大伙都留在車上."
女教官如夢初醒,讓學員們都呆在車上.
過了大概十分鍾,巫扈才再度出現了.
他臉色非常難看.
"司機,你們聯絡總台,說是出車禍了,山道上,有七八涼大巴側翻,有兩輛跌入了山崖,有多名學員和教官受傷."
司機一停,嚇得不輕,他連忙聯絡總台報警.
車上,眾學員也是驚嚇不小.
出事的地方,就在一公里外,如果剛才沒有停車,那翻入山谷的很可能就是他們.
這兩邊的山,海拔都有一千多米,跌下去,那就是粉身碎骨.
半小時後,多輛警車趕到了案犯現場.
"山上有落石,十幾輛大巴經過時,山石剛好滾落,現場沒有人為痕跡,應該只是意外."
鹽邊市局來的一名中隊長,在現場組織營救.
山上下來的車輛都被截停了.
"之前都沒有落石,大巴經過就剛好遇到了,會不會太湊巧了."
其他大巴上的教官和老師們都在營救自己的學員,巫扈就負責和警方溝通,通報相關情況.
"這位老師,你是南部來的,不熟悉鹽邊的情況.這一帶,植被稀少,如果下了大雨,很容易有滑坡和落石,恰好這一帶的防護網前兩天被一場大火燒毀了.路政還沒來得及維修,所以才發生了這場意外."
那名中隊長說的振振有詞.
"我想上去看看現場."
巫扈提出來.
"老師,這上面很陡峭,很容易出意外,磕著了碰著了,誰負責?"
這些訓練基地的老師就是磨磨唧唧,中隊長不耐煩著,打發巫扈.
"豈有此理,這些警員一點都不負責.你看,他們根本沒有好好取證."
辛霖在旁看著,很是義憤填膺.
"我負責."
巫扈冷不丁來了一句.
中隊長還未回過神來,忽覺得脖子上一輕,腳不點地,人已經被拎了起來.
"你跟我上去."
巫扈沖著辛霖丟下一句話,腳下生風,就見他帶著那個中隊長,在對方的大叫聲中,就如一只壁虎,飛快的朝著山壁上掠去.
"哎,等等我."
辛霖回過神來.
巫老師的身手,居然……辛霖不敢怠慢,順著山壁上行.
巫扈在前,辛霖在後,那名中隊長的叫聲根本無人理會.
大概十五分鍾後,周圍白霧繚繞.
這一帶,因為海拔的緣故,除了晴天的正午十二點到下午三點,其他時侯能見度都很低.
三人落到了一個凸出的平台上,平台大概能容納四五個人並肩而立.
上面還有一些痕跡,像是重物墜落後留下的.
陡峭的山壁上,突然多了這麼一個明顯人工打造的平台,顯然有些不對頭.
巫扈將中隊長往平台上一丟.
"你,你這是襲警."
中隊長往下一看,云深不知處,他倒抽了一口冷氣,兩腿都發軟了.
"我沒動你一根汗毛."
巫扈攤手,神情很是愜意.
這家伙,可真腹黑啊.
不僅是個高手,而且還狡猾.
辛霖自愧不如.
"乖乖,這是有人故意在這里襲擊大巴呢?"
辛霖環顧四周,她天生膽大,和那名中隊長面無人色不同,辛霖滿面紅光.
平台的出現,意味著,有人襲擊基地的學員和老師們.
"證據記清楚了,再下去."
巫扈用目光掃了眼那名中隊長.
後者哪里還敢再反抗,只能戰戰兢兢,拿出紙筆,開始記錄拍照取證.
半小時後,中隊長才被巫扈從上面帶了下來.
"你們干擾警察辦公務,等著被拘留吧."
中隊長又氣又怕,擱下幾句狠話,就帶著隊員離開了.
"我怎麼覺得,我們被威脅了?"
辛霖咋舌.
"別忘了,之前我們的那一通報警電話."
葉凌月冷笑道.
看樣子,鹽邊的問題可不小.
"得虧了這次有無憂在,要不倒黴的可能就是我們了."
看著那些被送上救護車,渾身傷痕的學員們,辛霖這下子可算是對季無憂佩服的心服口服了.
"能幫上忙太好了."
季無憂有些羞澀的笑道.
她滿懷期待,看向凌日,凌日卻是一言不發.
"這位同學,你能預見危險?"
方才和巫扈同坐的那名女教官上前,一副友好的語氣.
她早前還很看不起季無憂,這會兒態度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我……"
季無憂不知該怎麼說.
"上車,啰里啰嗦的."
凌日卻是橫了她一眼,季無憂嚇了一跳,連忙跟在凌日後面,小媳婦似的,跟著他上了車.
"凌日簡直有毒."
辛霖吐槽道.
"我倒是覺得,他是在關心無憂."
葉凌月笑了笑.
凌日對無憂的態度有些不同.
經過了一番折騰後,終于,一車人在下午六點抵達了鹽邊的市區.
作為中部的最大的城市,又是連接東南西北幾大華國區域的重地,鹽邊市區遠比山區要繁華的多.
它面積不大,是國家花費巨資在中部山區移山填湖後打造出的現代化城市.
這里常住人口有四百多萬,至于居住妖族,更是數不勝數.
"我們得先去醫院一趟,看望受傷的學員和老師們,明後天都是自由活動時間,你們記得,後天晚上八點前必須返回基地,否則會扣除相應的積分."
巫扈和那名女教官在汽車站和幾人分了手.
奚玖夜等人也早已不知去向.
"嘩,這才有現代化城市的氣息,你看燈紅酒綠的,如果不是氣候干燥很多,我還以為我回到了東南."
眾人的心情絲毫沒有被意外打亂.
一行人決定先去找凌光彙合.
"秦川也跟我們一起?"
辛霖一回頭,看到身後戴著耳機的秦川,他雙手插在褲兜里,漫無目的,不緊不慢跟著她們.
"要不先和凌光打聲招呼?"
葉凌月好心提醒道.
"不用."
凌日一口拒絕了.
凌光如果知道對方找上門,一定會第一時間逃跑.
呵~他絕不會給凌光這個機會.
全島酒店坐落在汽車站五公里開外的鹽川旁,也是城中為數不多的五星級酒店.
"可真無聊,我都要發黴了.也不知道姐她們到了鹽邊沒,也不給我來個電話."
凌光嘴里嚼著薯片,手里拿著游戲手柄,百無聊賴的玩著游戲.
早知道日子會這麼無聊,他應該去參加生存訓練的.
可是……他連忙甩了甩腦袋.
門鈴聲.
他跳了起來,迫不及待打開門.
他住在這里,非常隱秘,只有凌日才知道他的房號.
凌日一定是帶著姐她們來看望自己了.
門剛一打開,凌光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我可想死你……秦川!"
凌光愣住了.
高高瘦瘦的少年,倚靠在門上,黑色的連帽衫下,秦川的眼眸里,終于有了一絲波動.
"我也想……"
那個"你"字還沒來得及蕩氣回腸,嘭,一聲巨響,門無情的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