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也做過那樣的夢?"
葉凌月心頭一陣猛跳.
自己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凌日真的有這樣的記憶片段.
"夢很真實,但是支離破碎的,我醒來後,就只能記了個大概,大概就是那時候我是一個武將,你好像是個大夫,至于凌光……管他是什麼."
凌日嫌棄道.
這真是夢境,還是說,凌日真的就是凌日.
葉凌月的心底,騰起了一些希望.
她早前一直在想,這個世界的凌日和凌光乃至其他人,包括帝莘,是否就是原本的那些人,可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凌日的話,讓她終于有了盼頭.
"所以你承認我是你姐了?"
葉凌月滿懷期待道.
凌日一言不發.
葉凌月卻樂開了花.
凌日打小就是這個脾氣,他若是不願意,會直接使臉色,但若是默認了,或是鬧別扭時,就會不吱聲.
"我們怎麼找到朱雀古族的下落?"
凌日也不多說,只是顧左右而言其他.
葉凌月卻是心底偷笑.
凌日還需要適應一段時間,她打斷以後多說一些關于"夢境"的事,凌日早晚會接受自己這個姐姐.
"這個礦洞很大,但是朱雀古族生活的地方,和其他妖有些不同,她們生活的區域,氣溫比一般妖居住的要熱一些."
葉凌月說道.
她一路上,都留意著四周的環境,尤其是氣溫和濕度,也是因為她了解朱雀古族的習性.
至于為什麼了解朱雀古族的習性,也是因為小烏丫的緣故.
小烏丫是幻影鳳凰,是朱雀古族的重要一只.
她在成長過程中,就偏好類似的環境.
"可這個礦洞里,很陰涼."
經葉凌月這麼一說,凌日也留意四周.
礦洞里礦道很多,岔道迂回,如果不是相應的地形圖,很容易迷路.
他們一路走進來,大部分地方都陰冷潮濕,但是並不炎熱,和葉凌月說的朱雀古族的生活習性大相徑庭.
"一定有,或是在地下,只是用了某種法子隱藏了."
葉凌月很是篤定.
可惜小烏丫不在,否則就容易得多了.
就是這是,礦洞里槍聲停止了.
葉凌月側耳傾聽.
"看樣子,奚玖夜的子彈用光了."
奚玖夜買下了"妖殺",那把槍據說是傳奇狩妖人留下來的,威力巨大.
靠著他,奚玖夜能和蘭蒼不相上下,可是槍,子彈總是有限的.
這種靈兵的子彈,可不像是尋常的子彈,用光了,就必須額外煉制.
"要不要去看看?"
凌日沉默片刻,問道.
"為什麼?我們和奚玖夜可不熟."
葉凌月很是不以為然.
"……"
"你是因為我的緣故?我以前那是瞎了眼."
葉凌月咬牙切齒.
"善變的女人."
凌日不禁吐槽,可內心見葉凌月又舒服了一點.
"我了解奚玖夜,他一定還有後招,趁著這個功夫,我們把余下的礦道也找一遍."
"不如我們分開找,只要避開作業區."
凌日提議道.
礦洞里,兩人一起行動反而累贅.
這里礦道眾多,哪怕是遇到了奚玖夜和蘭蒼,也可以很快躲開.
"避開附近長了解毒草的地方.那地方往往有沼澤地."
葉凌月頷首.
兩姐弟在礦洞里分頭開始尋找.
作業區,奚玖夜臉色鐵青.
沒子彈了.
"奚玖夜,你已經用了最後一顆子彈.殺了我四名弟兄,我絕不會輕饒了你."
蘭蒼用眼角余光掃了下地上躺著的幾具狼尸.
這些狼妖都是他用了神仙水培養出來的,光是神仙水,就花了大幾百萬,原本是打算用來對付妖盟的人,沒想道,還沒找到冥盟主的下落,就先死在了奚玖夜的手下,蘭蒼不免肉疼.
"廢話少說,你能打得過我再說."
奚玖夜將槍收了起來,他一撲而上,拳如疾風,論起拳腳功夫,他也未必遜色于蘭蒼.
雖然是奚氏少東,可奚三千自小就對奚玖夜很是嚴格.
他的近身搏擊已經堪比一名出色的自由拳擊手.
"小子,你太小看妖了."
蘭蒼冷冷一笑.
人和妖的不同之處,就在于妖的身體素質更強.
作為覺醒後的妖,尤其如此.
只是在十幾個來回下來後,蘭蒼臉色漸變.
他心中駭然.
這小子,身體素質竟然如此了得.
作為翼妖,他在速度上快人一等,力氣上雖然稍遜色于對方,可靠著速度,也已經占盡了上風.
可是眼前的奚玖夜的速度比起自己來,也是相差不了多少.
而且這小子,氣力驚人,一拳一腿,所到之處,空氣就如撕裂般,拳風腿風所及之處,一旦有所波及,皮膚就會火辣辣的疼.
很快,半小時過去了.
蘭蒼氣力不接,狠狠瞪著奚玖夜.
奚玖夜回答他的,是一拳擊中蘭蒼的腹,蘭蒼悶哼一聲,往後倒退了數步.
下腹處,隱隱的疼.
"嘖,你小子別得意."
蘭蒼腳下稍定.
他眼珠子一轉,從懷里摸出了一個試管.
試管里,是一小管的精煉神仙水.
這是他到了鹽邊後,提煉出來的.
相對于以前的神仙水,它更加精純,對身體的危害也更小一些,威力更大,效用更加持久,唯一的壞處就是,一旦服用,依賴性會變得更強,一旦沾染上了,就必須一直服用.
"我要讓你,死無全尸."
蘭蒼獰笑著.
他仰頭,就欲將那神仙水喝下.
就是這時,一聲槍響.
蘭蒼臉色慘白,手中的神仙水落地.
他捂著右手,眼中滿是驚懼.
"你的子彈?你明明沒有了子彈!"
奚玖夜面色淡然.
"實際上,我還有最後一顆子彈.蘭蒼,知道妖和人最大的區別在哪里嘛?"
"人懂得,保留自己的底牌."
假裝沒有了子彈,實則保留了最後一顆子彈,也是為自己保一條生路.
對于蘭蒼,奚玖夜始終是堤防的.
那一瓶神仙水,咕嚕嚕滾到了奚玖夜的腳邊.
"卑鄙,你小子當真是卑鄙至極."
蘭蒼的臉,因為痛楚,扭曲的近乎丑陋.
他的眼中,發出了血紅色的光.
"是你逼我的,我要將你碎尸萬段."
蘭蒼的右手,被打斷,鮮血淋淋,傷勢一時半會兒,是沒法子痊愈的.
蘭蒼卻是冷笑著.
他的模樣,讓奚玖夜越發覺得不對頭.
"不只是人,妖也懂得,保留一條後路."
蘭蒼說罷,怒吼一聲,整個礦洞都隨著他的怒吼聲,顫動不已.
他的身形,急劇變化.
他原本長得還算是儒雅,面白如書生,可就是這時,他渾身上下衣服破碎開.
有什麼東西,破碎的聲音.
蘭蒼的皮膚,染上了一層血色.
那是翼妖的血,血染紅了他的皮膚,同時迅速滲入他的身體.
獸血,正在快速改造蘭蒼的身體,汗毛迅速變黑變硬,背後長出了一對黑色的丑陋翅膀.
他的四肢,也跟著不斷的變化,變得肌肉噴張,耳朵變小,牙齒鋒利森白,再也不像是個人,而像是一個半獸人.
就連他被"妖殺"所傷的那一只右手,也詭異的愈合了.
"血脈覺醒,那是我們妖與生俱來的天賦,死吧,奚玖夜!"
蘭蒼騰空而起,他發出了猶如高空音爆般的聲響.
聲音的攻擊,讓奚玖夜頓覺全身血液逆流,心髒一陣猛跳.
"這是什麼妖術?"
奚玖夜感到腦中轟鳴,下一刻,蘭蒼鋒利的牙對應奚玖夜的脖頸,狠狠咬了下去.
奚玖夜一拳揮向蘭蒼,成功阻止了蘭蒼的獠牙.
拳擊中了蘭蒼的臉頰,可蘭蒼的臉上卻帶著詭異的笑.
奚玖夜只聽到自己的拳頭,發出喀拉一聲,數根指骨斷裂開.
劇疼襲來,他臉色變了變,蘭蒼的皮膚,堅硬無比,他的拳根本沒有任何作用.
"沒用的,你不是我的對手,越是攻擊我,你的身體受傷越嚴重.看你一身的細皮嫩肉,血肉一定很可口.我要吸干你的血,生啃你的肉."
蘭蒼舔了舔唇,唇上多了一抹鮮紅的顏色.
可惜,奚玖夜還不是狩妖人,不過能讓楚楚死心,不失為一件快事.
奚玖夜步步後退.
他沒想到,素來謹慎的自己,竟然也有被人逼得沒有退路的一天.
"納命來吧,小子."
蘭蒼對准奚九夜脖頸上的大動脈,亮出了牙齒.
奚玖夜身後,已經是山壁,再無退路可言.
腳下,踩到了什麼.
慌亂中,奚玖夜低頭一看,那一瓶神仙水.
幾乎是沒有半分遲疑,奚玖夜飛快撿起了神仙水,一口喝下.
蘭蒼一怔,他倒是沒想到,奚玖夜連神仙水也敢喝.
"小子,你膽子倒是不小.可惜,神仙水只能是妖才能喝,至于你這種人族,喝了也只有死路一條."
蘭蒼冷笑.
喝了神仙水的人,都會變得半人半獸,而且會喪失理智,變得猶如獸一樣,那還是稀釋了多少倍以後,奚玖夜從未喝過神仙水,一次性就喝下那麼精純的神仙水.
他的下場,只會比那些半獸人淒慘無數倍.
蘭蒼不再急著下殺手,他要看著奚玖夜喪失理智,發狂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