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老弟,覺得怎麼樣?這批玉沒問題吧?"
過了一會兒後,德叔笑盈盈地問易陽和白文超道.
白文超頭,道:"我覺得不錯,每塊玉從玉質到雕工,再到沁色,都很精美的樣子."
"呵呵,那就好了."德叔歡笑道.
"易兄,你感覺怎麼樣呢?"這時,白文超注意到了站在身邊的易陽,只見他全神貫注地看著眼前的那批高古玉,眼神中透露出一抹異樣的光芒,若有所思一般.
"易,你是不是看出什麼問題來了?"德叔隨即也留意到了易陽臉上的神色,于是眉頭不由微微皺了起來,雖然他才剛剛認識易陽,不知道對方的情況,但是既然浩叔和白文超那麼看重他,那自然讓人注重他的看法了.
聽到德叔的問話,易陽當即定了定神,微笑道:"依我看,這批玉器真的不錯,包漿濃厚,大多數保存得都很完整,應該都是貨真價實的高古玉.德叔,你一次性收來這麼多高古玉,確實很難得啊."
"你大多數保存完整,意思是里面還有保存不完整的?"德叔耳力何等聰敏,一下子便聽出了易陽話中有話,他沒有明具體情況.
"易兄,是不是真有問題?"白文超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便忙問道.
德叔鄭重其事地道:"易,大家是自己人,所以有什麼話就直.這批高古玉有什麼問題就出來,沒關系的,畢竟我也不想把不好的東西賣到你們手上,哎,在古董鑒定方面我還是個外行啊,眼力不大精."
易陽連忙搖頭道:"德叔,你太謙虛了,你是前輩專家,你看好的東西肯定不會有很大的問題了.實話,我也很看好這批高古玉,東西應該全部到代,只是……"
到這里他頓了頓,然後繼續道:"只是有一塊玉出了一問題."
"哦,什麼問題?!"聽到他那麼一,德叔和白文超,以及靜靜站在一旁觀看他們做鑒定的玉,伍兩人,他們臉上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易陽直接回答道:"有一塊保存得不怎麼完整,是斷裂了的,只是有人在上面做了手腳,肉眼很難辨別出來."
"斷裂了?是哪一塊?"德叔連連問道.
白文超搭話道:"玉器都有自然的裂痕,這是由于玉器長期在地下,受地熱,地濕等影響,張裂所致,也就是我們常的'十玉九裂’,這也是出土玉器的一個明顯的特性.德叔手上這批高古玉從土沁色看,應該都是出土玉,因此上面出現裂痕好像也很正常吧?"
易陽頭贊同道:"白兄,你得對,'十玉九裂’幾乎適用于所有的古玉,哪怕是傳世品,可能都有一定的裂痕,這些斑痕或缺或深,或大或,但是這塊的情況不同,它不是自然裂開的,而應該是人為造成的損傷."
"人為損傷?"白文超驚疑道,"易兄,那是哪一件呢?我怎麼一兒都沒看出來?"
德叔用一種怪異的目光看了白文超一眼道:"我也沒看出來啊!"
他們將信將疑似的,都很想知道易陽所的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就是這一塊."易陽當下指了指盒中的一塊白玉玉璧,道,"德叔,我能不能上手指給你們看?"
德叔毫不猶豫地了頭,爽快地道:"當然可以了,你拿吧."
"謝謝."易陽便心翼翼地拿起那塊玉,托在手掌上向白文超他們展示.
白文超左右端詳一番,可硬是沒發現絲毫異常情況,疑惑道:"易兄,好像沒有任何問題啊?這塊玉我覺得是這批高古玉中最美的一塊,玉質明顯是上好的和田白玉,雕得又這麼精巧,價值不菲."
德叔也道:"超得沒錯,這塊白玉玉璧是這批玉器中最值錢的那塊,我花了十多萬呢!易,你……你不會看錯了吧?!"
他漲紅了臉,開始緊張起來了,自己花了十數萬的一塊美玉竟然被人成是大有問題的,這一時之間讓他如何接受.
易陽卻鄭重地搖了搖頭,胸有成竹地道:"德叔,我沒有看錯,你這次恐怕真看走眼了."
"那問題在哪里?"德叔追問道.
易陽隨即從口袋里掏出一枚精致的放大鏡,並遞給德叔,道:"德叔,你用放大鏡仔細看一下吧.就看這個地方."
德叔當即端起放大鏡,順著易陽所指的部位看去,等看清楚後,他松了一口氣,抬起頭來道:"一條的裂痕而已,這個情況其他玉器上也有的,不足為奇吧?"
"德叔,我也看看."白文超道,他一臉好奇,事已至此,易陽和德叔的意見產生了分歧,他想弄清楚孰對孰錯.
"嗯,你看吧."德叔將放大鏡遞給白文超,讓他去看.
"易兄,德叔得對啊,這條裂縫很,應該沒問題的."拿起放大鏡細致入微地察看了一番之後,白文超語氣也很肯定地道.
在他們看來,易陽那是題大做了,微不足道的自然裂痕而已,怎麼會是人為造成的創傷.
不過他們心里還是比較佩服易陽眼力的,他沒動放大鏡就看出在放大情況下較為明顯的裂痕來了,這可不一般.
易陽卻呵呵一笑,搖頭道:"德叔,白兄,你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放大鏡能看到的只是表象,實際情況已經被掩蓋住了.我剛剛了,它是人為損傷,不過又人為補上了而已,這個修補玉器的人手藝還不錯,補上來的東西能蒙蔽大部分人的眼睛."
"不會吧?"德叔倒抽了一口涼氣道,他剛得以松弛下來的神經頓時又緊緊地繃了起來,因為他心知肚明,易陽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又怎麼會一口咬定呢.
"易兄,有何證據?"白文超難以置信地看著易陽道.
易陽不慌不忙地道:"我能證明.誰幫忙去打一盆水來?清水就可以了."
著他下意識地轉過頭來看向一個人,那正是眉目如畫,美如溫玉的玉,此刻玉也正看著她.
當兩個人的視線相觸時,玉俏臉生紅,有一種羞怯之感.
"我去吧."玉輕輕地朝易陽了頭.
"有勞玉姑娘了."易陽微笑道.
"不客氣."玉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微微一眨,然後轉身走進了一件內室.
不多一會兒,就只見她端出了一盆水來.
易陽趕忙接過,並很心地擺放到茶幾上,准備做什麼試驗似的.
"易兄,你這是要鑒別玉器的真假嗎?"白文超道,"我只知道盤玩古玉時,有一種方法,就是將玉放進水中或是沾上水,包漿自然的話,用水捏搓會感到有一種粘粘的感覺."
易陽搖搖頭道:"不是.這個我不是得很清楚了嗎?德叔收來的這批高古玉是真貨,年代沒問題,我現在只是想證明這塊玉是不是有裂損.德叔,可不可以按照我的方法把這塊玉放進水中試試?"
"可以."德叔依然不假思索地頭答應道,"玉器放進水里又沒什麼的,你盡管放進去試吧."
"嗯,那好."易陽欣慰道,而後他再次拿起那塊玉,輕輕地放入了玉剛打來的那盆清水中.
見此情形,白文超和德叔他們都莫名所以,不知道易陽葫蘆里賣的是啥藥.
約莫過了七八分鍾的時間,易陽突然道:"可以了."
隨後他將那塊玉從水里拿了出來,鄭重其辭地道:"德叔,你們現在再拿放大鏡看看吧,看有沒有什麼反應."
德叔雖然很不安,但還是依易陽之言,舉起放大鏡對著適才察看過的地方看了過去.
"哎呀~~"
不看不打緊,一看之下,他猛然重重地拍了一下額頭,臉上登時現出痛苦之狀,好像看到了什麼令他感到十分驚恐的一幕情景一樣.
"德叔,怎麼了?!"見狀,白文超大吃一驚,急忙問道.
德叔歎口氣道:"易得一兒都沒有錯!這塊玉問題很大,是我看走眼了!"
此話一出,玉和伍面面相覷,均是一臉惶恐之色.
"德叔,我看看!"白文超當下不由分地從德叔手上拿過放大鏡,迫不及待地察看了起來.
透過放大鏡鏡片,赫然可見,剛才還只是一絲若隱若現的縫隙,這下卻裂開了一個比較大的口子,並且有往兩邊延伸的痕跡.
"真是的啊!"一見之下,白文超也不由得驚呼了起來,駭然變色道,"口子裂開了,那要是自然形成的話,肯定不會有這個情況!"
易陽一本正經地頭道:"是的.那是拼接上來的而已,本來斷成兩塊的,有人將把它們粘連了起來,但粘貼劑在遇水的情況下會變稀,甚至化開,如果我們用酸性比較強的液體來試驗,修複劑只會融化得更快吧.用水去試雖然肉眼還是比較難看出問題來,但是借助放大鏡察看就不是什麼難題了."
"易,你眼光真的很厲害啊!"德叔贊歎道,"你一眼就看出來了,還這麼了解!"
易陽表現出來的無疑是一副專家的架勢,在這之前德叔他們或許還對他的能力存有疑惑,但經過這件事之後,他們是徹底地對他刮目相看了,誰也不敢覷于他.
易陽搖了搖頭,語氣甚是謙遜地道:"德叔,你過獎了,我只是對這個東西了解得多一而已."
白文超忙道:"德叔,你們不知道,易兄不但眼力強,他還是修複瓷器的專家,所以他對這方面的情況很了解的."
"原來如此!"德叔恍然大悟道,他對易陽的佩服之情便又多了一成.
易陽安慰道:"德叔,估計當時你沒看仔細,不過以後看仔細就可以了."
"慚愧,慚愧!"德叔搖頭晃腦地道,"不是看沒看仔細的緣故,是我眼力不濟的問題啊,面對這種情況,我看得再仔細,那也注定會打眼啊!不瞞你,當時收到這塊玉的時候我很高興,還以為撿了一個大漏了,畢竟這塊玉玉質接近于羊脂白玉了,又是上千年的老玉,怎麼可能只值十多萬呢?!哎,誰知道卻是這個樣子的,反倒打眼了!難怪那個老板在跟我談這塊玉的時候他特別爽快,二話不地就一口答應了下來,原來他在推銷殘次品,真狡猾,由此看來,可知這一行水有多深了,真是人心不古!"
"德叔,那我們怎麼辦?"正在這時,娥眉已然緊蹙的玉問道,她滿臉擔憂之情.
伍也擔心道:"老板要是知道了肯定不好吧?!這塊玉可是花了十多萬的,老板特別重視,可現在……怎麼辦?!"
"哎,能怎麼辦?實話實吧."德叔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道.
易陽突然搭話道:"德叔,我看這件事不宜告訴你們老板,就當是什麼事都沒發生好了."
他深知這不僅僅是一筆失敗的生意那麼簡單,還關系到德叔的名聲問題,如果老板得知他鑒定能力不濟,會怎麼看他了.
德叔卻道:"那怎麼行呢?這畢竟不是一塊普通的玉,十多萬也不是一筆數目了,隱瞞下去也不是辦法."
易陽問他:"德叔,這塊玉你們到底花了多少錢?"
德叔如實回答道:"十四萬.要沒出問題,肯定不止這個價."
"德叔,要不這樣吧?"易陽表情認真地建議道,"這塊玉讓給我,我給你們十四萬,這樣至少你們沒吃虧了."
"這……這怎麼行呢?!"
易陽毫不含糊地出那話來時,不光德叔大感驚詫,白文超他們也均是愕然.
一塊粘上來的碎玉,價值大大打折扣了,他卻願意以原價收購,這怎不讓人吃驚.
"怎麼不行呢?"易陽鄭重地道,"我願意收購就是了,當然,這是我私人收購的,跟'古寶齋’沒有關系.白兄知道,我有這個嗜好,我喜歡收藏這個東西,從碎瓷到碎玉,我都有收藏的.雖然這塊玉有殘損,但對于我來問題不大,我可以想辦法完整地把它給修複起來,這樣就和完好無缺時一樣了.要不然剛才我也不會收黃先生那塊有殘缺的璞玉了,那個情況和這個是一樣的."
他早已確定,他右眼中隱藏的那根金絲也能將眼下這塊高古白玉璧修複如初,這塊玉雖然沒有之前他從那個新疆人收到的那塊羊脂玉好,但也差不了多少,那塊經修複和優化後能賣出百萬高價的話,這塊怎麼著也有好幾十萬的潛力價值了吧.
所以,只花十四萬收的話,無疑是大大地撿了一個漏了.
在撿漏的同時又能幫助德叔他們一把,兩全其美的事情,何樂而不為呢.
"易,謝謝你這麼好心幫我們,但是我不能收你這麼多的錢啊."德叔激動地道,"玉既然是斷裂成兩塊的,那根本值不了多少錢了,怎麼能收你十四萬呢?你真想收起來玩藏的話,當然得給你一個實在的價了."
"十四萬就是很實在的價."易陽斬釘截鐵地回話道,"德叔,請你不要再了,意思而已,大家既然是朋友,那還怎麼客氣做什麼?關鍵是我真的很喜歡這塊玉,要不然我也沒心思收藏起來把玩了."
德叔待要再些什麼,正在這時,白文超開口話了,只道:"德叔,易兄一片心意你就收下了吧.他是真心實意想收藏這塊玉的."
他對易陽的情況比較了解,知道他修複技術神鬼莫測,那塊玉到了他手上和殘損的基本沒兩樣,所以出這個價也是值當的.
盡管如此,他還是覺得易陽特別慷慨,若是換成別人,那得把價錢砍到什麼什麼程度啊,不過也是了,那樣的一塊玉,買家若是知道實情後,又有誰會出一個比較高的價錢呢.
"德叔,那我們就成交了吧?!"易陽笑呵呵地道,"錢我現在沒帶來,不過回頭我打到你的賬戶里,當然前提是你得相信我."
"我那會不相信你?!"德叔越發激動地道.
"易先生,那謝謝你了."雨也感謝道.
剛才她可是為德叔捏了一把冷汗,只道大事不妙,不料易陽挺身而出,為他們解決了一個莫大的難題,這樣一來,德叔不但不會受到老板的責備了,也不用賠償巨額損失.
因此,他們對易陽充滿感激之情.
易陽搖頭道:"玉姑娘別客氣.其實你們也幫了我忙,為我帶來了這麼精美的一件玉器."
稍後,德叔將那塊玉打包好了交給易陽,而余下來的那批玉是包給"古寶齋"的,至于價錢,也均已談妥.
拿到玉之後,易陽和白文超正准備道別離開"翠玉坊",不想正在這個時候,有個人大踏步走了進來,大聲歡呼道:"玉,德叔,我回來了,我賭到了幾塊很好的翡翠毛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