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毛,你們來了啊?!"
易陽他們走進古宅後,里屋有個人迎了出來,那是個中年男子,只見他西裝革履,頭發梳得油光可鑒,穿著打扮十分體面,明顯像是一個在生意場上很得意的暴發戶.
奇怪的是,一見到那男子,易陽眉頭就微微皺了一下.
"這人眼神……這麼猥瑣!"易陽隨即暗想道,"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他?"
他一時疑惑起來,因為那男子的眼神看來有眼熟,但一時之間他又想不起來,自己究竟在哪里見過此人.
"高老板,我給你介紹的朋友我帶來了."大毛笑盈盈地招呼道.
"呵呵,真是有勞了."高老板客客氣氣地道,"兩位,不好意思,有失遠迎.你們快請進吧,有事坐下來再談."
然後他熱情洋溢地將易陽他們請進了屋子,等踏入里屋之後,易陽感應到的那股氣息便更加濃厚了,明東西可能就在這房間里.
可房間內除了一個櫃子,幾張椅子,空空如也,真可謂是"家徒四壁"了,不知道高老板是搬家了,還是里面的東西都處理得差不多了.
"各位,非常抱歉,不知道你們現在來,連茶水都沒准備好."請易陽他們坐下後,高老板一臉歉疚之意地道,"你們想必也看出來了,我們家老房子已經搬空了,以前我們家里面的老古董隨地都是的,真的有很多,不過現在大部分已經賣掉了,只剩下沒多少了."
"高老板,不用客氣."白文超搖頭道,"聽你家里還有幾件比較好的銅器,能不能先拿出來看一下?"
"當然可以了."高老板很爽快地頭答應道,然後他走去打開了那個上了紅漆的木櫃.
櫃子打開後,易陽和白文超一見之下均不由微微一驚,映入他們眼簾的赫然是幾個造型各異的銅爐.
"是香爐啊?!"等到看清楚後,白文超臉上露出了幾分喜色,表明那幾件東西比較入他的法眼.
"是啊!"高老板重重地頭回答道,"這幾件老古董全都是香爐,從明朝的到清朝民國的都有.這位老弟,你要是喜歡,那就任意挑選一件吧.不瞞你,這幾件銅爐我們一直舍不得賣掉,以前有很多喜歡搞收藏的朋友來問過,但都被我拒絕了,但既然你們現在親自登門來看了,我怎麼著也得給個面子,把東西讓給你們一兩件是吧?"
"謝謝."白文超客氣道,罷,他站起了身來,並走了上去,近距離地察看那幾件銅香爐.
與此同時,易陽也站了起來,緊隨而上.
可接近那幾件乍看品相完整,古韻氣息比較濃厚的香爐之後,他暗中大吃一驚,叫道:"沒有靈氣!難道全部是贗品?!"
這是他的第一反應,因為他真的一絲異樣的氣息都沒有從那幾件銅香爐上感應到.
如果那些香爐是原汁原味的真品,那這個現象就很奇怪了,可這樣的情況易陽之前並沒有遇到過.
換而言之,眼前那批被高老板看做精品銅爐的香爐極有可能是贗品,要不然沒辦法解釋他感覺到的真實情況.
"老弟,感覺怎麼樣?"
白文超走過來察看後,高老板笑容滿面地問道.
白文超搖了搖頭,道:"還才看,吃不准.高老板,你別著急,我們先好好看一看吧."
"嗯,你看吧."高老板連忙頭道.
于是白文超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個精致的放大鏡,對著其中一件銅香爐細致入微地察看了起來.
而就站在他旁邊的易陽則無動于衷似的,只是靜靜地站立在那里,什麼舉動也沒有,好像他對那幾件被高老板得天花亂墜的銅香爐一兒都不感興趣.
此時白文超和高老板他們也沒留意到他異樣的神情.
拿起放大鏡看了好一會兒之後,白文超回過了頭來.
見狀,高老板趕忙笑呵呵地搭話道:"老弟,現在看得怎麼樣了?這幾件香爐還不錯吧?尤其是這件宣德時期的香爐,你看這造型,還有這銅胚的質地,質量可都屬于上乘的啊!"
白文超輕輕地一頭道:"我也覺得不錯."
"那你看上哪一件了?你要是看中哪件了,那就直接跟我,至于價錢,既然你是大毛介紹來的,那大家就是熟人了,我會給你一個最優惠的價錢的,呵呵,就當是交一個朋友了."高老板連不迭地道,他迫不及待想要和白文超做成這筆生意似的.
白文超卻道:"不急,我們先看看再."
他好像沒有多大的把握,當下他把易陽拉到一邊,低聲問道:"易兄,你感覺高老板那幾件銅香爐怎麼樣呢?"
易陽淡然一笑,道:"白兄,我跟你實話吧,那批香爐我看不好,所以不好啊,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我是不建議你買的."
"你看不好?"白文超驚訝道,"為什麼?你認為那幾件銅爐哪里有問題?我剛仔細地看了一下,沒發現明顯的缺陷,東西好像很正的樣子,就是還有兒吃不准.可現在聽你這麼一,那就更加懷疑了."
易陽那話里的深意,他自然聽得出來了,對方"看不好",那是避諱之意,真實的意思是不看好,也就是,那批古董在他看來有問題.
而對于易陽的眼力,白文超一開始就很佩服的,如今更是深信不疑了,對方認為那些東西有問題,那肯定沒有錯了,至少值得懷疑.
易陽搖搖頭道:"這個東西不好,有句話叫做'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就是這麼個意思.我總覺得那幾件老香爐哪里不對勁,好像年代不到,當然,這還只是我的直覺,要想真正地鑒別出它的真假優劣,那就只有找更權威的部門和專家來做鑒定了."
白文超忙搖頭道:"易兄,你太謙虛了,在我眼里你就是專家,你可比唐師傅他們眼光還要厲害,所以你還會看錯嗎?既然你不認可那幾件銅器,那就算了,白走一趟總比打眼買到贗品要好!易兄,那我去回複高老板了,看他們這里還有沒有其他的古董,要是沒有,那我們回去吧."
"嗯,你去吧."易陽好聲應道.
于是白文超轉身走回到了高老板的身前,直截了當地道:"高老板,你家里還有沒有其他的老東西?"
"怎麼?"高老板不答反問道,"老弟,這幾件銅香爐難道不入你法眼?"
白文超微笑著搖道:"也不是了,就是不想奪人所愛."
"是嗎?"高老板表情微有變化,語氣很傲然地道,"老弟,不是我吹啊,我手里頭這批銅器可都是上好的古銅器,是精品中的精品,隨便拿一件放到拍賣公司去賣,那絕對能拍出高價來!你信不信?!"
"我信我信!"白文超連連頭道,"可我們真的不想強人所難,讓你忍痛割愛了.看得出來,那幾件香爐是你們的傳家之寶,應該好好收藏起來的,如果賣出去多可惜,你是吧?"
"是吧."高老板淡淡地道,"既然你看不上,那就算了."
白文超問道:"沒有其他的了嗎?"
"其他古董?"高老板緩緩吸口氣道,"有是有,但不受我管理."
"不受你管?那受誰管?"白文超驚疑道,"你要是還有古董,那就請拿出來給我們看一下吧,就算做不成生意,大家還可以做朋友嘛,以後有機會了再做生意就是了."
"我知道."高老板爽朗一笑,鄭重地頭道,"要不這樣吧,你們先請等一下,我給我弟弟打個電話,讓他馬上回來一趟,因為其余的古董在他手上,由他管的.呵呵,不瞞你,他手里有一件非常好的香爐,可以是'絕世珍品’了,但就是不知道他願意不願意相讓."
"哦,是嗎?!"聽高老板一本正經地那麼一,白文超原本因失望而變得有些黯然的眼神一下子又亮了起來,歡喜道,"那有勞你幫忙聯系一下了,他要是不肯那也沒關系的."
"成,我馬上去打電話!"高老板斬釘截鐵地答應道.
言畢,他關上櫃子,而後走到門口給他弟弟打電話去了.
"千,趙老弟的那兩個人由大毛帶來了."
這邊廂,高老板打電話的聲音壓得極低,生怕隔牆有耳,被等在屋里面的易陽等人聽去似的.
"那那批香爐有沒有和他們談?"只聽電話那端傳來一個男子的問話聲.
"談了."高老板皺緊眉頭道,"但沒有談成.千,你肯定也想不到,趙老弟的另外一個人之前和我們照過面,就是'聚源坊’那個伙計.那子那天插手壞了我們的大事,沒想到今天又撞上他了!媽的,剛才之所以沒談攏,肯定又是他在搞鬼!"
"啊,不會吧?!"電話里那人驚詫道,"怎麼會是他?!那子確實有門道,人不可貌相啊!豪哥,那現在我們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高老板氣呼呼地道,"只能采取第二套方案了.你馬上通知趙老弟,讓他准備一下,他也得出面了,要不然今天我們恐怕擺不平那兩個子!"
"知道了,豪哥!"那叫"千"的男子趕緊答應下來.
掛上電話後,他整理了一下,很快又恢複了一副春風滿面的暴發戶之氣.
"老弟,好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弟弟答應了,他願意和你談一下."
反身走進房間之後,高老板高聲招呼白文超道,他自始至終好像從來沒有正眼看過易陽一眼,明顯有逃避易陽眼睛之意,只是白文超他們誰也沒有留意過這,當然,此時此刻易陽本人也沒多加注意,因為他對高老板就那麼印象而已,實在是想不起來自己何時與對方有過一面之緣,因此他對對方的為人是一無所知了,不過他總隱隱覺得,對方不是什麼好人,像是在忽悠他們,要不然拿出來的那批精品香爐不會全部是贗品了.
"高老板,那多謝你了."白文超感謝道.
聽對方他們手里還有一件很好的香爐,他非常期待.
現在身邊有了易陽這等深藏不露的鑒定高手相助,他也不怕打眼了.
如果能淘到一件值得珍藏的銅香爐,那自然是最好的了.
眾人約莫等了幾分鍾的時間,有個人突然快步走了進來.
那也是個男子,但年輕很多,大約二十七八歲的樣子,雖然裝扮也很光鮮,但那種獐頭鼠目的猥瑣之相是很難完全遮掩住的.
無獨有偶,當見到那年輕男子時,易陽的眉頭也倏忽皺了起來,而且皺得更緊了.
"是他……是他們?!"暗地里,易陽不由驚呼了起來.
他好像猛然間想到了什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