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紙城鐵人 第三十八章 池家村



“突圍?”陳中建橫刀指了指周圍密密麻麻圍攏上來的蒙古士兵,說道:“蒙古韃子現在把我們包圍的水泄不通,我們根本沒有機會沖出去,又憑什麼能夠突圍?”

“老大用的‘掌心雷’我看這個辦法可行。”陶亮微一沉吟,說道:“我們分成兩路,我、鐵殘陽和司徒平一從東面吸引韃子主力,司馬南軒、張長永、陳中建和周龍走東北小路,兩路人哪路能殺得出去,哪路就趕往三十里外池家村,那里是通往平江的閉經之路,老大必然要經過那里,他帶著一個女人,韃子馬快,應該會在那里追上他們!”

東面大路,是韃子主力聚集之處,想從那里沖突出去,九死一生,也不等司馬南軒等人反對,陶亮抱了抱拳:“眾位兄弟,老大的安危托付給你們了,我們去也!”

一夾戰馬,就徑直往韃子最密集處沖去,後面鐵殘陽和司徒平一誰都不多話,一左一右追隨而出,轉眼間就和蒙古士兵絞殺在一起。

“阿彌陀佛,都是忠心為國,不畏生死之輩!”司馬南軒咬了咬牙:“若我們再不殺出,也辜負陶兄弟的一番好意,兄弟們,我們殺出去!”

幾個人掌心雷接連扔出,戰場上煙霧彌漫,蒙古士兵雖然精銳,但先前掌心雷造成的心理陰影卻在他們心里抹之不去,臉上總出現畏懼之色,動作也遲緩了不少。

這常州的七條好漢誰都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活著離開這里,他們就象七把磨得飛快的利刃一樣,韃子軍中只要哪里出現些許的空隙,他們就象哪里沖去。千軍萬馬叢中,他們要為自己拼殺出一條生的道路出來……

……

王競堯一路策馬狂奔,一層層的汗浸濕了他的衣衫,被史千壽震傷的肺腑之間隱隱作疼,一口鮮血強自在喉口壓著,生怕一噴出來自己就會再也支撐不住。

背後的陳霞也早就注意到了王競堯不太對勁,這位營指揮使渾身發出不易察覺的哆嗦,身形微微晃動,象是在馬上坐立不穩的樣子。

“你怎麼樣了?”陳霞搖動著王競堯的肩膀問道。

她這一搖,王競堯再也忍受不住,張開口一口鮮血噴了出來,生怕背後陳霞看見,忍著痛苦悶聲說道:“沒事,有點疲乏而已。”

前面隱隱出現一座村莊的樣子,王競堯感覺到無法再堅持下去,拼盡最後的力氣鞭動著戰馬沖入了村莊,才一進去,看到面前出現幾個漢人打扮的村民,眼前一陣發黑,就和陳霞一起從馬上滾落……

……

昏迷中,王競堯只感覺到有人將一口一口的藥湯灌進自己嘴里,勉強睜開了眼睛,看到一個相貌平凡的村婦正在精心照料著自己,邊上三個人,一個是陳霞,另兩個是一個六十來歲的老者和十七、八歲的少年。

“你終于醒了!”陳霞欣喜地叫道,要不是邊上有人,只怕這個小姑娘當時就會撲到王競堯的身上去。

王競堯勉強從床上爬了起來,看了看幾個人,問道:“這是哪里?”


“此處乃是池家村。”老人微笑著說道:“我是這的村長,此處距離常州三十里,自從韃子圍攻常州以來,村子里的青壯年大半去了平江投奔文大人麾下,現在村里只剩了下些老弱婦孺,可能韃子見這沒有什麼油水,池家村倒也太平無事。”

“人人都去投軍,可您就是不讓我去。”邊上的少年大是不滿地嘀咕了聲,好像非常責怪村長的樣子。

老村長笑著拍打了一下他的頭:“讓大人見笑了,他叫池文隆,表字武興。母親早亡,父親原是朝廷一員軍官,後來死在了韃子手下,家中就剩下了這麼一棵獨苗,雖說今年已經十七,也到了為國效命的時候,但我每每想起他的父母,總是不忍心讓他前往投軍,想再等上個一兩年再說。”

“去年說等,今年又說要等。”池文隆撅起了嘴說道:“再等下去,只怕韃子就要占了我中原江山,那時再投軍還有什麼用處!”

王競堯見老村長談吐不凡,池文隆少年意氣,從床上掙紮著下來,說道:“多謝村長救命之恩,王競堯還有要事在身,不敢在此地久留,若是村長方便的話,請給我些吃的,我吃完了這就上路!”

村長還沒有說話,少年池文隆眼中露出了欣喜的神色,一把抓住了王競堯的胳膊,連連搖晃著說道:“你就是那個在常州連敗韃子的王競堯指揮使大人?我們在這小小村子里也聽說了你的威名,大人,你帶上我一起殺韃子好不好?‘

“放肆,王大人頂天立地的英雄,怎麼可以和你這孩子胡鬧!”村長將池文隆拉了過來,吩咐那個村婦,他的兒媳婦准備飯菜,說道:“大人不要和這孩子一般見識,我就讓人去准備飯菜。大人,我看你的樣子,一定是經過了好大辛苦才從常州沖出來的,莫非是要去平江搬取文大人的援兵?”

王競堯見村長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目的,更加相信這老丈不是個普通人,也不隱瞞,說道:“村長說的不錯,我正是想去平江尋找文大人,只是不知道從這走還有多少路程。”

村長請王競堯坐下,為他倒了杯茶:“平江離常州不遠,有匹快馬一日都不用即可到達。大人的戰馬已經累得虛脫,而且載伏著兩人,恐怕不能再行走多少路。”

王競堯眉頭緊緊皺了起來,在這個時代,身為武將,戰馬簡直和自己的生命一樣重要,若是要自己和陳霞步行到平江,只怕還沒有走到,早就被韃子追上了。

看到王競堯為難的樣子,村長微微笑道:“大人不用擔心,老朽已經猜到了你的目的,早就為你准備好了一匹快馬,雖然稱不上什麼命馬神駒,但要把大人帶到平江,那也不是什麼難事。”

王競堯心中大喜,對老村長感激不盡,等待飯菜時和他閑聊,發現老村長年輕時竟也是一位疆場殺敵的朝廷軍官,只是後來受傷腿跛了,這才回到家鄉隱居下來。